在2003年,她还在读初三。
记得那年夏天特别的热,她穿着一件黄色的卡通背心,站在家里不足十五平方米的客厅里看电视。
那时在放吴奇隆主演的少年王,十九寸小电视里,他玩世不恭,头发被发胶弄成刺头状。那时,班上的女同学都喜欢卫斯里,觉得他帅惨了,不过才初三的女生,春心萌动,又说白素真漂亮,心底里都希望白素是自己。
她坐在后面,听前面一排女生叽叽喳喳讨论白素和卫斯里,心里开始想前夜吃的西瓜是什么味道。
班上最活跃的女生看她神游天外,凑上前调侃她是不是思春了。她不懂思春是什么意思,但潜意识觉得不是个好词,义正严辞摇摇头,说,第二节课的作业交上来,待会老师上课要。那女生嗤笑一声,道,学习委员,你真没劲,真不懂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只有她知道。
她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她不喜欢卫斯里,总觉得太油腻,说话没个正形,不明白白素怎么就看上他了。她喜欢的是里面的男配角,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样子白净斯文,五官秀气,又瘦瘦高高。桑秋雨,里面的男配角叫桑秋雨,连名字都那么美。
她妈妈爱打麻将,但从不放松她的学习,晚上要出去打麻将就会反复叮嘱她,小妹,记得看书,别看电视。她乖乖应了,等妈妈出了门,她会开始复习,做作业,然后预习第二天上课的内容。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是抱着美好的期望的。等到差不多都学完了,正是少年王播出的时间,她搬一条小矮凳,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冰西瓜,打开电视。客厅里没有灯,只有电视幽幽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桑秋雨出来了,她心里又激动又害羞,看着他斯斯文文的样子,透过荧屏好像在对她笑。
看完电视,差不多十一点,她拿抹布沾了水擦电视机发烫的外壳,这样可以降温。她妈妈是个精明的人,之前她偷看电视被发现,就是因为电视壳子还是热的。之所以客厅的灯都不开,因为从楼下可以看见客厅的那面窗子。她可不想妈妈回来的时候看见灯是亮的。
她的妈妈精明,她也不笨。
她不笨,但也不聪明。她读的学校算是三流中学,鱼龙混杂,大部分学生成绩平平,大多时间都用来玩啊,女生拜姐妹,男生则称兄弟,社会风气很重。她读的是尖子班,算是里面最优秀的一群学生,但也是矮子里面拔将军,学生大多数就跟那个班上最活跃的女生一样,平时看电视,考前复习,有条件的上网聊天,反正对于学习的热情也不是很大。她每次考班里第一名,大家都服她,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聪明,花了很多时间去学习。
但高处不胜寒,她也知道班里有些女生暗暗说她是书呆子,还说她爱拍老师马屁,她觉得无奈。所以当那个最活跃的女生邀请她去网吧玩,她答应了。
当时在场的人都觉得她秀逗了,她就是想要打破那种书呆子的印象。
那个时候网吧还没有这么严,不需要身份证,也不看你是不是未成年。
网络更是开放,还没有网络管理这种概念。她坐在角落的座位,有些百无聊赖。
她家里没电脑,之前就没怎么接触过网络,没有qq号不能聊天,也不玩游戏。但网费都交了,女同学还在那儿和人乐此不疲用qq聊天。她打开浏览器,也不知道点到哪里了,突然跳出来一个网页。里面是没穿衣服的两个人,一个人趴在另一个人身上,光屁股还一上一下的,她直觉这是不好的东西,但又不知道怎么关网页。只能面红耳赤坐在哪儿,看两个全身光溜溜的人在那儿打架。
她才看清是一男一女,女的嘴里嗯嗯啊啊的,双手在男的背上乱舞,样子痛苦极了。她看到了更恶心的东西,男的尿尿的地方,虽然是模糊的,但隐约看得见是黑色的柱状物。
她慌乱地用鼠标到处乱点,心脏都跳出嗓子眼了,不知点到哪里了,那个网页总是关了。
自此,她再也没有去过网吧。
中考,她们那个三流学校里出了一个奇迹,就是她。进了全市初三考生中考成绩排名前150名。要知道以往,她们学校最好的成绩也就是进前一千名。
她凭借这个成绩进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她妈妈在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带着她去给她爸爸扫墓,晚上破天荒没有出去打麻将,两母女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她手里拿着遥控器,第一次在这时间段里理直气壮赖在沙发上看电视。
是少年王,里面正演到桑秋雨和白素对峙,她妈妈看了半天,说了句,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她心里竟然有点不高兴。
九月份开学,她被安排进了那所学校的普通班。
她妈妈陪着她来学校报道,两人从公交车上下来,就看见校门口停着长长一列汽车,她妈妈擦了擦额上的汗,牵着她的手,对她说,妹妹,长大了有出息了也给妈妈买辆这样的车。她闷懵懂懂,只乖乖点头。
她被安排进了普通班级,学校告示牌上贴着她在班级的排名,看着排在她名字上头的一串串名字和扎眼的分数,她只觉得山外有山。
九月份天气还热得很,太阳热烘烘照在人身上,能把人逼疯。
她穿着有股怪味的迷彩服,汗珠顺着额头流到眼角,辣的人眼睛疼。她忍得住,不代表别人也认得住,很快,就有人倒下了,接二连三的。
军训教官操着一口川味普通话,说,这些娃儿太娇生惯养啰。
的确,这所学校的学生多来自中产家庭,是天之骄子,也是父母掌上明珠。她不认识周围同学身上的衣服是什么牌子,但看见他们人手一个手机,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同。不过,也并没有深究。
第一天军训完了,她是县城里考进来的,要住学校的宿舍,她低头往宿舍走。有人和她打招呼,是她班上的女同学,女同学睁着大大的眼睛问她,你是从县里考进来的,她说是,女同学看她像看动物园里的动物。
好不容易熬到军训最后一天,她竟然中暑了。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倒。被班主任背到学校医务室。
她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醒来,看见隔壁床上也睡着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中暑的缘故,她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她全身发热,口干舌燥。
开学了,她在班里默默无闻,同学们都是市里的,平时说得都是好看的衣服,流行的偶像剧,学校宿舍里没电视机,她只能坐在座位上,听她们讨论剧情。
但她对于她们聊的东西并非一无所知。
她们有时会说起一个人,是个男生,同级的尖子班学生,在迎新晚会上演奏钢琴,穿着黑色的燕尾服。
女生的心思总是很容易猜,即使她们并没有说喜欢,但眼睛在说到他的时候都会熠熠生辉。
她第三次见到他,是在学校的文艺比赛里。她坐在礼堂的木椅上,看见他和那天一样,低着头弹钢琴。
礼堂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她头一回,坐在前排的座位上,肆无忌惮打量他的脸。
他好像桑秋雨,她想。
那么秀气的五官,个子高高瘦瘦,皮肤白皙得像从没晒过太阳。
后排有女生在小声八卦他,说他父亲是市长,妈妈是国内着名钢琴家,他跟着她妈妈学钢琴,在国内顶尖钢琴比赛的少年组里获得第一名,又以年纪排名前十进了尖子班。
他真优秀。她想。
后排的女生又八卦他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听到另一个人说,他妈妈管他很严,哪里敢谈恋爱。
最好是这样,谁也抢不走。
高一上学期过得很快,期末,她的成绩属于年级中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
除夕,只有她妈妈和她两个人。妈妈对成绩不是很满意,吃过饭洗碗时还在念叨,说学费住宿费贵,要她争气。
高一下学期,她渐渐收了心思,在学校的自习室里埋头苦读。她知道自己不聪明,唯有花大力气。
自习室里人不多,因为大部分学生都是走读,还有一些住校的学生选择在宿舍学习。她最初就是发现自习室安静,能够让人集中注意力看书。
一天,她月经来了,肚子又痛又凉,只得提前回宿舍。从自习室里走出来,晚风凉凉打在她脸上,隐约传来远处的钢琴声。
学校的琴房,窗口是亮的。
她也不知怎么了,忍住腹痛去看,透过窗口,是他。
旁边还坐着一位穿着华贵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一把戒尺。
他刚弹了一个音符,就被戒尺打了一下背,她站在窗外都能听见戒尺打在身上的声音。
第二天,她听同学说,她妈妈被学校邀请训练学生参加省里的钢琴比赛,收费很贵,还神秘兮兮提起他,说他因为指法问题被他妈妈当众教训了一顿。
五一放假回家,电视里在重播少年王,她看着屏幕里的桑秋雨,想起他,也是戴着一副眼镜,斯文清秀。
回到学校,她开始跟踪他。
她很谨慎,通常站得远远的,中间隔着一大群人,看他下了楼,穿过篮球场,去琴房练琴,然后出来,走到小卖部买一瓶水和一个面包。她只跟踪他到校门口。
然后她心满意足回到宿舍楼,去食堂吃晚饭。
她并不觉得困扰,他太优秀,又长得好看,不知多少女生暗恋他,她只是他众多爱慕者中的一员,毫无希望的喜欢,青春期无处安放的蓬勃躁动。
这一天,她如平时一样,隔着一大群人,跟着他。
他嘴里嚼着面包,走进一片教师宿舍区。
这一片学生很少,多是教师和教师家属,这时候买了菜回来。
她很谨慎,理智地没有跟上去,转身离开。
一转身,他正冷冷站在她面前。
她一惊,手里的面包落到地上,和他嘴里吃的是一样的面包。
你跟踪我。他的表情阴郁,她从没看过他这个样子。他在人群里是那么温和。
是不是她叫你跟踪我?他问她。
她头脑一片空白,只呆呆看着他。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看他。
他竟然拽着她的袖子,拖到楼栋间的巷子里。
说,是不是她叫你来的。
他咄咄逼人。
她连话都说不出,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到半空,脚不是脚,手不是手。
若有镜子,她一定会看见自己此刻模样,脸颊通红,眼睛呆滞。
他不知怎么笑了一下,他说,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她被击中心事,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还是痴傻地盯着他的双眼,似没回过神。
他突然伸出手,在她脸颊上拍了拍。
他的样子陌生极了,她这才觉得害怕,想转身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他明明是瘦的,力气却这么大。
你喜欢我,对吧。
他再问她,非要问出一个答案。
他弹钢琴的手白皙修长,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他盯着她。
她只觉得要崩溃了,女生的矜持使她说不出喜欢两个字,嘴里只不停说放开我。
他笑了,有些不屑,说,你花痴吧,跟踪我这么久,以为我没发现。
他竟然知道她跟踪他。
你就是喜欢我。他看着她,斩钉截铁说。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里面能放进一整个星空,她被诱惑了,傻傻点点头。
他笑,有些得意。
然后,他在她面前脱下裤子。
时隔两年,她再一次见到这东西,没有马赛克,没有隔着屏幕,甚至连上面的毛发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觉得奇怪,明明电脑上看到它是竖起来的,怎么在他身上是垂着的。
他看她依旧呆呆的样子,把她的手引到他的胯下。
刚刚碰到,就听到他的低吟。
她想要挣脱他的手,被他牢牢握住,她的手被他摆布,在那热乎乎的玩意儿上来回摩擦。
它变硬了。她的掌心里,那东西像醒过来的小怪物,硬硬的,烫烫的,还不安分的跳动了几下。
他低低的呻吟,粗重的喘息,令她觉得自己的手有非凡的魔力。
她自己加快了速度,听到他一声悠长的呻吟,他清秀的脸上,双眉蹙着,眼睛闭着,和电脑上的人的表情一样。
小骚货,挺会玩的。他喘息道。
她觉得被他骂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荒唐的事情。急忙摆脱他身上那小怪物,听到他大叫了一声。
很痛的好吗。他瞪着她,嘴里愤愤道。
她没出息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看了看自己的老二,刚刚还生龙活虎,被她那么使劲一捏,又萎了。
他看她,道,你不是喜欢我吗,给我口。
她愣愣看着他。
他按着她的头,把那东西凑近她嘴边。
她吓坏了,拼命向后躲。
你躲什么,我要是硬不起来,那都是你的错!他看着她的双眼,阴森道。
你把我鸡巴舔硬了,我就不怪你。他说。
她看着他身下狰狞的东西,想他这么斯文秀气的一个人,怎么会长这么丑陋的东西。
不是说喜欢我吗。就这点程度。他嗤笑。
她心里一赌气,张开嘴,用舌头添了舔顶端。
他啊了一声,又是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继续。他说。
她只敢用舌头舔它的顶端,听到他说,给我含着,话刚说完,他向前挺,那小怪物和她的口腔来了个深入接触。
她只觉得被呛住了,堵得难受,想用手推开它,又怕他说是她的错。
就这么十几个来回,那小怪物剧烈地跳动了几下,有什么东西在喉咙里爆开了。
他喘息得厉害,脚也站不住的样子。
她不敢吞下去,直接把它吐到地上,是白色的。
他睁开眼,看见地上那一滩白色的液体,皱眉道,你干嘛吐出来。
她的口腔里还有那味道,怪怪的,有股腥味,总之不好。
既然你喜欢我,那就做我女朋友吧。
她正在那儿嘴里难受着,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
她抬头,他已经整理好了裤子,又是那么斯文的样子。
说完,他拉着她的手。
那天之后,她成了他隐形的女朋友。
说是隐形,那是因为他说现在还在读书,不好让老师同学知道。
在2004年,她和他在一起了。
她从没谈过恋爱,所知道的印象中的恋爱,就是早读时男生给女生送早餐,课间在走廊上一起说悄悄话。
他和她的恋爱,完全突破了她的认知。
她有一支他送的小灵通,他说方便他找她。但他很少找她。
他对女朋友不温柔,每次找她都带着一脸怒气,好像谁欠了他多少钱。
每次他亲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他最大的债主。他把她箍在怀里,她的手臂上还有青印子,他的手捏的。他的吻不是浅尝辄止,他的舌头在她口腔里异常猖狂,甚至顶到她的喉咙。她觉得难受极了,忍不住用自己的舌头去推他的舌头,他愈发变本加厉,吸住她的舌尖,缠着她的舌,在嘴里弯来绕去,弄得她舌根发疼。
喜不喜欢,喜不喜欢?
他问她,她被他亲傻了,在他怀里闭着眼,眼睫毛一颤一颤的。
他笑,亲她的耳垂,沉沉道,吃我。
这才是重头戏,他拉下拉链,那东西已经竖起来了,还不安份地冲她点头。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样,但她喜欢他,所以她愿意。
她的舌头沿着龟头轻轻打转,舔中间的缝,惹得他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脸上那阴沉的表情终于没有了,换上一副痛苦的样子,蹙着眉,隐忍地抿着唇。
她在它青筋突起的柱身上来回含吮,又伸出手去捏吊在下面的两个球球。
他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发,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温柔的,那修长的指节插入她的发,轻轻地摩挲她的头发。
结束了,他照旧不准她吐出来,还要眼睁睁看着她把精液都吞下去,这才露出笑容。
她想亲他红润的唇,他倒没拒绝,任她吻着她,就是不张嘴,也不像先前那样伸舌头。
好啦,我走啦,你乖乖的。
他弯腰,拍拍她的头。
她个子矮,人又娇小,在他面前就是大人和小朋友的高度对比。
她乖乖的,等他给她打电话。
他又得了什么奖,上了校报,报纸上,他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梳成偏分,纹路笔直,一丝不乱。他笑得礼貌,即使是模糊的黑白照片,依然那么好看。
她没他那么得意,期末成绩大幅下滑,竟然跌到班级倒数。
暑假回家,刚进门就被她妈妈拿着衣架打了一顿。
她妈妈边打她边哭,说她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考这么差干脆别念书了。
她也哭,看见妈妈头发中的几丝花白,紧紧抱住妈妈,说我一定好好读书,念个好大学。
她以为她不会受早恋影响,可偏偏就是和他在一起后,她没了心思看书,整天想着他,又怕错过他电话。
她和他是不一样的,他爸爸是市长,妈妈是音乐家,她只有一个妈妈,还是下岗职工。他穿的衣服全是国外的牌子货,这也是她听同学八卦他时才知道的,单单这一点,他就把她比得远远的。
她忍住不去想他,既然没可能,何必这样下去。他竟然也没有打电话给她,整整一个暑假,他根本没想起还有她这么一个女朋友。
高二刚开学,她一到市里就用小灵通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等了有几个星期,他终于联系她了。
一见面,他又是那幅阴沉样子,整个人像是罩在黑暗里。
他一把拽过她就要亲她。
她推开他,说了句,我们分手吧。
他愣住了,随即暴跳如雷。
我不同意!他说。
她说,我要学习,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他反问,这样是哪样?
他强硬地把舌头挤进她的嘴里,依旧那么放肆。
她眼泪落下来,问他,你喜欢我吗。
他说,你是我女朋友。
她摇头,现在不是了。
他沉默的看着她,双眼阴骘。
突然,他笑了,对她说,你还没来过我家吧,你现在和我去我家,之后我们就分手。
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乳白色的墙壁干干净净,家具一看就很贵很贵,她连沙发都不敢坐。
趁他去厨房倒水,她四处走,看见客厅电视柜上的相框,里面是他,小小男孩捧着一个硕大的奖杯,本该朝气蓬勃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笑容,样子沉稳像个小大人。从左到右,小男孩逐渐变成大男孩,那稚气可爱的面容逐渐变得轮廓分明,五官长开成一个清秀漂亮的男孩。
看什么呢。他拿着水杯,在背后问。
她转过身,接过水杯,指了指相框,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他哦了一声,我房间里还有很多,你跟我去看吧。
她跟着他进了房间,他给她一本厚厚的相册,里面全是他的照片。
她坐在座位上看得专注,突然感觉到他的手攀在她的肩膀上。
他的头抵在她的肩胛骨上,她只觉得他的头发毛茸茸的蹭得她后背痒。
怎么了?她问。
我不舒服。他低声回她。
哪里不舒服?她问。
这里不舒服。他声音越发低下去,拉住她一只手往他胯下摸。
她转身,看着面前这个大男孩,她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的男孩。
最后一次。她说。
他说好。
她刚刚蹲下身,被他一个横抱抱起。
她身下陷入柔软的床垫里,他双臂支在她两旁的床垫上,俯视她。
他亲她耳垂,热热的呼吸扑在她耳后,又痒又酥。
然后是脖子,她从不知道她的脖子这么敏感,他用嘴唇吸吮,舌尖蜻蜓点水一样舔,惹得她一阵轻颤,嘴里也无意识发出呻吟。
他还要往下,被她用手制住。
不要。她说不要。
这已经超出了平常的范畴。
他笑了,如同一朵清兰绽放。
我想操你。他说。
怕她没听到,他凑到她耳边又说了一遍。
她问他,你说什么。
他笑得温润,红润的唇瓣轻启,道,我的鸡巴说,它想插你,入你,操你,奸你。
说完,拿下身朝她顶了一下。
已经硬了。她还没给他手和口,就已经硬的这么厉害了。
她再怎么单纯,也知道那些字眼是什么意思,不禁害怕得挣扎起来。
慌乱中,碰到他的东西,他越发兴奋,死死抱着她,伸出舌头在她脸上舔,像小狗舔肉骨头。
他的手在她的胸上灵活地揉捏,像对待钢琴键一样,明明是第一次揉胸,却无师自通。食指和中指夹住她的乳尖,其余三个手指顺时针沿着揉弄。
她像被捏住耳朵的兔子,乖乖躺在他怀里。
他朝她耳朵吹气,喑哑道,很舒服吧,你这里都硬了。
又道,你胸真软。
她全都没听到,注意力只在胸前一对大手。她哼哼唧唧,全身漾起一丝酥麻。
他的手急躁地剥开她的纽扣,又脱了她的裤子,她全身赤裸靠在他肩膀上。
她懵懂间只觉得下体一阵刺痛,回过神,他竟然用手指戳弄她的阴道。
他见她两眼圆睁看着他,勾住一边嘴角,看我的手指是怎么奸你的。
他的手指是修长的,很容易就碰到了里面的一层膜。
她痛得叫出声,臀部向后缩。
他按住她的腰,不让她动,手指有节奏地在她阴道里进出。
不要,不要!她摇着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你乖。他哄她,手指依旧进进出出。
等出了水,我就操你。他慢条斯理道,下身却异常膨胀。
她哭,我下面好痛。
他叹气,你怎么这么娇气,待会还会更痛。
她怕得又是一阵挣扎。
他又是一番安抚,冷不防又往里面塞了一根手指。
她哭哭啼啼,完全不知该怎么办,被他另一只手死死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摸你的阴蒂。他说,这样你很快就会舒服。
她愣愣望着他。
他看她痴傻样子,用空出来的手指去揉搓她的阴蒂,嘴里问,舒服吗。舒服吗。
最初是一点痛,但感觉很快就来了,她只觉得阴道里痒痒的,想要什么东西止痒。
他见她来回挪动着臀部,笑道,自己摸阴蒂,小骚货。
她哼哼唧唧反驳道,我不是小骚货。
他抽出手指,在她眼前晃晃,看,我的手上全是你流的水,你不骚怎么流这么多水,这么想被我操吗。
她委屈地闭上嘴,最后干脆闭上眼,任他摆弄。
他道,你倒懂得享受,我一双弹钢琴的手还要给你这小淫货做指交。
说完,像生气了似的手指加大了力气,只听见噗呲噗呲的声音。
啊啊,疼啊。她呻吟,觉得痛,但又觉得有点舒服。
他再也忍不住,脱了裤子,把勃起的阴茎沿着她的下面的缝隙来回移动。
好半天,就重复这个动作。
他的龟头蹭到她的阴蒂上,惹得她一声呻吟,小屁股下意识去迎合他的肉棒。
空虚的阴道渴望外物的进入,哪怕手指也行,她嘴里喃喃道,进来,进来。
他像是恼羞成怒,你这穴口这么小,你别乱动,我怕戳到你屁眼里。
她赌气地扭动着臀部偏要和他对着干。
他感觉龟头被什么吸了一下,爽得不行,下意识把腰部往下一沉,阴茎前部陷入了温暖的洞穴里,又热又紧。
她啊了一声,惊呼,疼,好疼!
他看着她,勾起嘴角,现在让你更疼!
话还没说完,整根阴茎势如破竹,整根被吞进去了。
他啊的一声发出悠长的呻吟,随即开始迫不及待地抽动,嘴里赞道,好爽,你的穴好紧好小。
她苦不堪言,呜呜哭着。
过了一会儿,渐渐听到阴茎进出的水声,他问她,舒服吗。
她闭着眼,嘴唇紧闭。
他狠力一撞,感觉龟头马眼被她花心处的嫩肉吸吮,脊椎处漾起一片酥麻自己先爽到,他嘶了一声,狠狠道,逼这么紧!还敢吸我!我操死你啊!
最后,他频率越来越快,阴茎以看不见的速度飞快捣着她的肉穴。
他低吼了一声,在她阴道深处释放。
她睁开眼,见他俊秀的脸颊上挂着密密的汗珠,沿着下颌滴到她的乳房上,凉凉的。
她的第一次就这么被他夺去了。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卑鄙,用手机拍下了她的私处,穴口还在流他的精液,阴唇外翻,露出里面殷红的穴肉。
你要听话,要乖。
在他家巨大的浴缸里,他搂着她,像抱娃娃一样把她圈在怀里,手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说。
你要是不乖,我就把照片交给我爸的同事,到时候全市都知道你被操了。
他笑,那么温润无害的笑容。
她还是没有和他分成。
他一个星期和她上一两次床,在他的家。
她疑惑,为何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着她,幽幽笑,傻瓜,我当然是趁我爸妈都不在的时候操你,难道你想被现场直播。
她觉得他可真能装,明明那么暴躁的脾气,在众人面前偏偏要装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总要无条件接受他的暴躁。
他做爱的时候总说粗话,说她是小贱货小骚货小荡妇,在他口里,她成了欠操的婊子,需要他的大鸡巴捅穿。他的力道很大,做爱第二天,她下体总是隐隐胀痛。他从不戴套,都是她吃长期避孕药,为此还搞得一度经期紊乱。
某天早上,食堂电视机里放着新闻,里面说他在今年的青年钢琴选拔大赛里失利了,她听了,只觉得全身发抖。怕的。
果然,到了晚上,他把她接到家里,扒开衣服就开干。
他对待她就像仇人,不留情面,毫无顾忌,大开大合。
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被他弄的。
搞完了,她哆哆嗦嗦穿上衣服,刚推开房门,迎面站着一个女人。
轩轩,她是谁?
女人问。
他拿着一本书从里面走出来,我同学,有问题不懂,我正给她讲问题。
是他妈妈,那个钢琴家。
他妈妈哦了一声,自顾上了楼。
高二上学期,她的成绩依旧挣扎在班级倒数。
她的妈妈这回什么也没有说,晚上依旧出去打麻将,晚饭她自己做。
除夕夜,依旧是两母女过,吃过饭,她妈妈说不舒服要早早睡。
她正心不在焉看小品,听到小灵通响了,她捏住小灵通下了楼。
院子里,有小朋友在放小烟花,她听到他在电话那边和她说,新年快乐。
她嗯了一声。
他又问她在哪儿,怎么有点吵,她说在家楼下,有小孩在闹。
他说他家里也很热闹,来了好多人,末了又笑,说,都是不认识的人。
她说,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妈。
他问她,你爸爸呢。
她说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年夜饭吃了什么,天气冷不冷,期末考得怎么样。
半夜,接到他发来的一条短信。
我想你了。
她看着屏幕上的字,眼睛涩得厉害。
开学前,她收拾去学校的行李,她妈妈站在门口,说不用收拾了,我给你办转学了。
她愣愣待在原地,只觉得脑里一片空白,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没和她妈妈闹,乖乖接受了安排,去了县里的一所中学。
去新学校报告前天晚上,她发短信给他,说,我们分手吧。
信息发出去几秒钟,就听到小灵通的铃声。
她把小灵通关了机。
她妈妈打麻将回来,推她房门,见她还没睡,问,怎么还没睡。
她把小灵通藏在枕头下面,说马上就睡。
她妈妈心情不错,说,今天赢了五十多块钱,明天给我家妹妹做糖醋排骨和红烧肉。
她看着站在床头的母亲,穿着菜市口卖的老人衫,可她才只有四十多岁,岁月的痕迹深深打在她的脸上,灯光打下来一道道沟壑。又想起高一时在校门口妈妈说的话。她心里刺痛。
等她妈妈关了门,她把手机从枕头下拿出来,对着窗外狠狠丢出去。
她很快适应了新学校的生活。
期中考试,成绩排在班里前十名,她的班主任说她的成绩比以前提升了不少。
没有人知道,她常常在夜里流泪。
一想起他,她就觉得胸口涨涨的涩涩的,好似有什么堵在那儿。
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吃了亏,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最亲密的交流是在床上,或者他家的浴缸里。
有班上的男同学偷偷向她表白,说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女朋友?
她不说话,她笑。
某一个星期三的早上,第三节课下了,有同学说,门外有人找你。
她走出教室,是他。
一时间百感交集,她不知说些什么。
他看着她,说,你怎么转学了也不告诉我,又说,就算这样也不用分手呀,异地恋也不是不行,况且从市里到县里只要两个小时。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他从后面跑过来,从背后紧紧搂住她。
她低吼,放开我。
他奇异地哭了,像个小男孩,说,我不答应,我不答应。
她说,你这样怎么行,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他顺从地放手。
她趁机跑进教室里。
过一会儿,上课铃响了。老师在讲解一道数学公式。
所有人都听到操场里,有个人在大吼,xxx,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操场里回荡,回音入耳,她的心抖了一下。
他继续叫着她的名字。
高二x班的xxx,我喜欢你!
所有操场边上靠窗的学生,全都伸出脑袋看。
他越发来劲,双手围成一个喇叭,大吼道,xxx,我喜欢你!
他跟疯了一样。把学校的保安给惹来了。
她记得,2005年,他说他喜欢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
他被他妈妈揪回了市里。
两个人的事被双方家长知道了。
她妈妈这回不拿衣架,改拿晾衣杆,两根手指那么粗的杆子,朝她脚上狠狠打。
骂她不学好,小小年纪就谈恋爱,怪不得学习成绩那么差,又说她对不起家里,花了那么多钱去市里读书,结果还是灰溜溜回到县城中学。
打到最后,连晾衣杆都被打断了。
她在学校里算是出名了,每次经过总有人悄悄指着她,诺,这就是那个女生,被当众表白的那个。
其实她妈妈不知道,在告白第二天,他又偷偷跑来看她。隔着校门口的大铁门,她看见他脸上的淤青,他发现她的目光,笑道,这还不算什么,我背上才惨呢。
她看得心疼,借口肚子疼,出去找了间小旅馆。
给我看看你的背。她说。
他唔了一声,捞起上衣,上面是陈旧的疤痕,还有些新的,而她和他上了这么多次床,却直到现在才发现。
她伸出手,刚一碰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经常打你。她问。
他沉默了几秒,你没听过么,学钢琴是打出来的,我妈从小就用这招逼我练琴,不过她不敢打我手,说怕把手打坏了就不能弹琴了。
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她听得心疼,想紧紧抱着他,又怕碰到他后背的伤口,两个小孩躺在小旅馆的破床上,静静看着对方,没有做爱。
她把他送到车站,回来的路上脚痛得直不起来,她没告诉他,她妈妈也打了她,怕他听了会难受。
始终她喜欢她比他喜欢她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