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鑫机械厂,在过去是吴兴镇上较大的一个企业,然而随着时代的大潮,这种纯加工型的企业也渐渐走上了下坡路。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镇政府的扶持下,总算还能撑得过去。而我们故事的主角现在就在这个厂里讨着生活,只不过,他在厂里并没有正式的身份,仅仅是一个打杂的。
不过这年头,有个工作就算不容易了,所以尽管每天都被人吆来喝去做些别人不愿意做的脏活累活,但林枫还是让很多二十多岁还在父母的面前瞎晃悠的年轻人嫉妒的很了。而他能有这么一个机会,那还得说到他的身世上来。
林枫的妈妈叫林萍,在那个年代17岁的她靠着关系进了这家当时效益还很不错的厂子里。年轻的林萍长得很可人,而且待人和气,很快便博得了大家的喜欢,在当时被誉为厂花,是很多厂子里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梦里头想要一亲芳泽的对象。只可惜,没过多久,便传出了林萍和老厂长儿子吴刚的绯闻,让许多人心碎也让许多人嫉妒。而事实上,林萍和吴刚的确是恋爱了,老厂长也默许了他俩的事情,当时,在很多人眼里看来,俩个年轻人就只差一张结婚证书和一桌酒席的事了。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次工厂事故中,吴刚为了救林萍而去世,那时对于正处于热恋中的林萍来说仿佛天都要塌了。而让她更想象不到的是,吴刚的母亲却认为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坚决不肯承认林萍的身份,要知道,那时候的林萍已经怀孕了。在当时,未婚先孕还是件很可耻的事情,就连事后赶来的林萍父母都大骂自己的女儿不要脸。
那一段时光可以说是林萍一生中最为黯淡的时刻,然而这个倔强的姑娘却独自忍受了这一切,每天生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和充满鄙视的目光下,一直挺到了林枫出世。或许也正是因为那些痛苦,所以林萍让儿子跟了自己的姓氏。而在这些日子里,唯一对林萍伸出过援手的只有老厂长,他背着妻子给了林萍不少帮助,起初林萍是不愿意接受的,但一为了孩子,二也的确是因为感受到了老厂长的真诚。
林萍生下孩子后,修养了几个月,本来还想回到厂子里,不过在老厂长得劝说下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在老厂长得帮助下,林萍租下了厂里老宿舍区的一个荒废小院,稍稍改造了下做了个小卖部的生意,母子两人相依为命也一直到了今天。
而林枫或许是缺少了父亲的约束,再加上身边对于他妈妈的闲言碎语,所以从小就是个很叛逆的孩子。到了高中时候终于又一次因为和人斗殴被开除了学校,而他所幸也就不再去上学。老厂长那时候已经退休了,还得了重病,不过凭着多年的人脉和威望还是托关系把这个实实在在的亲孙子弄进了厂里。后来老人去世的时候,林萍还是带着林枫去送了老人家最后一程,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老人看着林枫的脸,浑浊的双眼满满的都是眼泪,那样子好像是看到了逝去的儿子。
老爷子走了,林萍和林枫身边最大的一颗遮阳树就这么枯萎了,于是,原本那些躲藏在阴暗角落中的污秽也再次泛滥开来。本来经过老爷子的死,林枫少了些冲动,不过毕竟年轻的他还是少了些城府,而这个世道和人心却是日渐的昏暗。
今天,又是一天的忙碌,林枫虽然年轻却也感到一阵阵的疲惫,甩了甩酸痛的膀子,将外套斜搭在肩上,和母亲很相像的俊逸脸蛋上灰黑一片,现在又被汗水弄得一道一道的,让人都快认不出来了。
想着妈妈在家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等着自己,林枫开心的走向工厂的后门,那里离自己家最近。
“你猜我昨天看到了什么?”
“猜你妹,要说赶紧的,我这还饿着呢,没空跟你磨牙。”
“嘿嘿,我看到刘胖子昨天又跑去了那骚娘们家,结果让人拿扫帚给撵出来了,那脸都给气白了。”
“你说林萍那骚货吧,也是,那娘们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尤其是那屁股,那个圆那个大哟,都说女人屁股宽过肩,男人快乐过神仙,我他吗的要是有这么一媳妇,还不得天天往死了整。”
“瞧你那出息,就你那小身板要碰上林萍那骚货早他吗死床上了,就跟当初老厂长那儿子一样。不过让我说吧,林家那婆娘,当初跟了那小的,后来跟那老的也是来来往往的,说不定跟老家伙也整过了,真他吗贱,让人爷俩轮着操。可就奇怪了,那么下贱的事都做得出来,咋就不让刘胖子弄呢?”
“我也不懂,刘胖子自从当上厂长后没少祸害厂里的媳妇丫头的,这回怕是撞到钉子上了,听人说刘胖子还威胁人家呢,说不让弄就把那小卖铺收回来。”
“这狗日的还真做得出,嘿嘿,你刚不是说你想要那样的媳妇吗?要不你把她娶了得了,整点钱再开个铺子,白天弄生意,晚上弄那骚娘们多好。”
“好你吗了个逼!”怒吼声中,一个拳头猛然挥出,刚才还聊得欢实的两个工人刹那间吓得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