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乐水。我和你老爸决定离婚,然後我和阿翔、你爸和阿美,我们四个人——”
四十多岁的美熟女一手托着腮,小鸟依人地偎进身旁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的怀里。她的身旁还坐着她的丈夫、不,马上就是前夫的男人以及男人的新欢、家里的前任保姆。
“交换伴侣重新结婚!”
“噗——”
不能怪元乐水这麽没形象地在自己父母的面前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实在是她父母对她坦诚的事实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看起来琴瑟和鸣的这对夫妻其实早已厌倦了彼此,一个和水电工出了轨,一个和保姆偷了情。等两人都想把出轨变成正轨,找寻机会向对方坦白之後才发现原来两人的想法都一样。
做不成夫妻还能做朋友,本就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到老了又是知根知底。现在两人又在无意间做出了同样的事情,这让元乐水的父母认爲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两人的关系反倒是比做假面夫妻的时候更好。
更巧的是保姆阿美和水电工阿翔和元家夫妻的经历相似。两个人是同乡,一起出来打工接着就自然的睡在了一起。开始在元家打工以後又分别和元家的男主人与女主人有了不伦关系。
把话说开以後四人都觉得这是神给予他们的指示,换妻换夫也就换的没有一点心理压力。只有可怜的元乐水怎麽都没法接受父母这种时髦的玩法。
“乐水啊,不是妈妈要催你,但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奔三的女孩子就不要要求那麽高,世界上的男人哪有只围着你一个人转不会去偷腥的呢?我和你老爸总是要离开你的,你看我们现在就已经要抛下你管不了你了,你以後的日子一个人要怎麽过啊?”
“……”
“你要是个女强人呢,我也就不说你了。可是你工作也不顺利对吧?自由设计师什麽的只是听起来好听。你看看你都能赚多少?房子你买不起,新车你能买得起吗?之前一场小车祸就把你所有的积蓄都用光了。上个月你给虹光出版书设计的五本书的封面也都被退稿了。这个月你到现在也没接到新的工作。所以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了,女人不要想着什麽事业,先找个男人成家、稳定下来才是真的。”
被年轻的新欢搂着水蛇腰的乐水妈妈苦口婆心地教育着女儿,却只换来女儿的一阵沈默。
元乐水听得懂母亲的敲打,她知道母亲这是怕自己以後孤老终生,所以趁现在劝自己得过且过,不要揪着往事耿耿于怀。
可是自己的母亲又不是自己!自己性格内向,虽然还不到阴沈冷郁的地步,但也没有豁达开朗到像母亲这样能够轻易地接受出轨和老公的出轨。再说自己的母亲没有经历过自己经历的那一切,也没有感受过自己那时的心情。要她体会自己的心情……唉,不如指望大象能在天上飞比较实际一点。
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母亲喋喋不休的“教诲”,对于父亲和保姆阿美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调情的事感到有点恶心,感觉自己的整个胃部都开始翻搅的元乐水只希望父母能赶快结束这场精神酷刑。
“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来了。”
“……?”
元乐水没有仔细听母亲都说了些什麽,这个时候乐水妈妈的话锋一转,她自然一脸迷茫。
“隔壁新搬来了一家人呢!听说是兄弟几个!你也知道那房子是何家的,何家因爲贪污被抓以後就一直空着。你是不知道,那房子很贵的吧啦吧啦吧啦……”
母亲兴味津津地谈论着隔壁家即将要搬来的一家兄弟,元乐水虽然没有兴趣,但听母亲念叨隔壁总比听母亲对自己说教好。所以她就这麽听着,又准备神游太虚。
“他们家那麽多兄弟,总该有一个看得上乐水的吧?乐水你可得好好加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寨了!”
刚准备溜神的元乐水闻言简直是啼笑皆非:母亲大人啊,连你都看不上自己的女儿,又怎麽能指望能搬进何家大宅的人能看上自己的女儿呢?
心道男人又不是睁眼瞎,会放着那麽多年轻漂亮的美眉不要,妖娆丰满的熟女不找,非要看上自己这麽个从头到脚都中等……不,就连中等也算不上的保守老阿姨。
“妈,莺莺找我有事,我要去趟城南大学。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你那朋友找你能有什麽好事?你别去了。哎哎、乐水我话还没说完,你——……”
转身从被保姆阿美喂着水果的父亲还有被水电工阿翔捏着腰部的母亲面前跑走,元乐水几乎是落荒而逃。她知道母亲没有恶意,父亲也不是在故意恶心自己,可是她还是觉得受不了,受不了这种让她觉得既尴尬又难堪还十分窒息的气氛。
柳莺莺是元乐水的高中同学兼大学室友,也是元乐水硕果仅存地能够想见就见的闺蜜。元乐水其他要好的闺蜜要麽结婚嫁人後再也没有什麽个人生活私人时间,要麽远赴国外进修工作,只有毕业後留校任教的柳莺莺还和元乐水在一个城市里。生活的圈子不一样,关系自然就会冷却下来。如今除了柳莺莺,元乐水和其他闺蜜不要说是见面,就是通电话都是难得。
城南大学顾名思义,在城市南面的近郊。元乐水家所在的街区在城北,车子报废在半年前的车祸里的元乐水买不起新车,只能坐地铁横跨城市。
好在元乐水本来就是因爲心头憋闷找借口离的家,走到地铁站、等待地铁、坐上地铁的漫长过程对她来说正好是一种散心。要说元乐水哪里困扰的话,那就只有她在城南站下车的时候正好到了饭点与下班高峰期。地铁站里的人数量爆增,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实在是拥挤不堪。
“呜呜、痛、好痛……”
避过来来往往地行人,向地铁站出入口走去的元乐水忽然听到了细细的哭声。她的视线循着声音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看到了跪坐在地上哭个不停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大约八、九岁的年纪,棕色的短发卷卷的,白皙的脸颊因爲搓揉的动作而微微泛红。坐在地上的他背上背着黑色双肩书包,头上戴着深蓝色的贝雷帽。身上的水手服上绣着校徽,想来应该是校服。
水手服的下半身是同样配色的短裤。短裤暴露出小男孩儿大半修长又白嫩的几近吹弹可破的腿脚,而小男孩儿的膝盖上一片殷红,看来是磕破了膝盖。
“抱歉、抱歉请让一下……抱歉,借过、抱歉……”
元乐水一边不停地道歉,一边向着小男孩儿的方向横向移动。等她到了近一点的地方才看见另一个男孩子也和自己一样正朝着这边跑来。
“小秋!”
“光、光哥……!”
喊人的男孩子有着中性的脸孔,丝线一样柔软顺滑的黑发以及和猫眼儿一样上挑的眼睛。要不是被叫做“小秋”的男孩子叫他“光哥”,第一眼把他错认成女孩子的元乐水恐怕也不会注意到他和小秋一样穿着水手服和短裤,只是胸口领带的顔色和小秋的不同。
“小秋你没事吧?”
“疼、膝盖、疼……”
小秋一见比自己大一些的男孩子,抽抽搭搭着眼泪掉的更疾了。
这个时候元乐水终于穿过了密密麻麻的人障,出现在了两个男孩子的面前。
“能走吗?”
元乐水问着把手伸向还坐在地上的小秋。小秋哽咽着朝着她擡起头来,露出了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元乐水心里“咯噔”一响,这才发现面前的“小秋”是个可爱的超乎寻常的男孩子。
小秋的睫毛长而浓密,简直就像两把小扇子一样。被泪水濡湿的眼眸纯良的宛如小鹿的眼睛。白嫩的肌肤泛着点点嫩红,让人难以抑止的联想起薄皮水嫩的水蜜桃来。“可爱”之类的词语用在小秋的身上都显得肤浅。
“不、不知道……”
对于突然出现的元乐水,小秋显得有些害怕。可是他还是努力地挤出几个音节。
“那就先站起来试试。不能走的话姐姐背你。”
元乐水没有因爲小秋长得好看而发呆。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地铁站,杵在原地半天不移动不仅会犯衆怒,还有可能会因爲周围人的推挤受更厉害的伤。毕竟忙碌的人群赶时间回家吃饭的时候可不会特意去看挡着自己路的人好看难看。才到元乐水腰部的小秋这麽小小一只,只需要三秒锺就能淹没在人群的洪流里了。
“光哥——”
听到元乐水的话,小秋迟疑地看向了旁边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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