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肚子没饱,真的,不是她矫情。
是真的没饱,把碗里的白饭吃完,她合计有这盘红烧肉,可以再吃一碗,她向来胃口好得紧,就算是再难受,胃口就从来不知道叫什么倒下。
可人家这一前一后地堵着她,两双共四只眼睛的,让她着实有些那一点压力,放下手里的筷子,她瞅下自己身处的食堂。
本就是小猫两三只的食堂,这会儿,一个人影都没有,连窗口那边负责盛菜的大叔都不见人影,让她瞅向窗外,外面阳光灿烂的,还有听到知了的叫声。
还没有变天呢,这人怎么都跑了?
难道是说要下雷雨了吗?跑得这么快!
她端起汤碗,把碗里的汤全部喝尽,小心地揉揉自己的胸口,怕一口汤给堵在那里,咽不下去,待得她觉得已经差不多之时,抬头瞅着对面的精致少年。
窗明几净,阳光到是不知道羞涩为何物,大大方方地亮出他的光芒,跟不要钱似地,尽情地肆虐着大地,甭管人家接不接受,总是热情依旧,不知道啥叫热情太过,又不愿意参加扫盲班。
那精致的少年沐浴在阳光里,怎么形容来的,就跟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白皙的脸庞,凤眼霸道地勾勒出他诱人的容貌,让她面看不厌。
可就这么一张脸,这么精致的少年,会所里,她还能感觉自己到抵住自己身下的灼热,那种迫切地似要把她给直接地冲成两半儿的放肆力道,桌面下的双腿不太争气地悄悄合拢,清秀的小脸有些不太外露的尴尬。
“谢谢两位同学,我还行,这不销假来上班了。”她再度拿起筷子,夹起红烧肉往嘴里一送,不油不腻,师父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值得她来捧场,她下了个决定,以后要在食堂里混。“你们都吃过了吧,我还没有吃,要是有事的话,等会来我办公室就成。”
不知道是不是这风华高中的办公室太缺,她给安排的办公室还挺偏僻的,与好多老师都不在同栋行政楼里,她到是不介意,工作到哪里不都是一样的,走的关系,总得让她老爹面子上过得去。
“我们找老师也没有别的事体,到是老师知不知阿盛都怎么了,今天还没来学校呢。”连枫说得一脸纯良,凤眼里闪着无辜的光彩,阳光晕染他一脸,愈发显得不食人间烟火般。
她是一愣,想到那个所谓的弟弟陈迁盛,眼里就添了一丝暗色,她不是啥圣母性子的人,以德报怨这事儿还真是做不出来,以前看那电视剧《小李飞刀》里泡面头的李寻欢对龙啸云那态度,常常让她哽在心里。
大哥大哥,明明龙啸云摆明算计他李寻欢,抢他女人,这李寻欢还吼人大哥大哥的,还把女人给心甘情愿地让出去,她当时还挺替林诗音抱不平的,咋就碰到这两个渣男咧。
她不是圣母李寻欢,做不出来对陈迁盛啥嘘寒问暖那一套,仅仅稍皱一下眉头,淡淡地回了句,“老师也不是你们的班主任,这事不归老师管,要不,你们去找你们班主任?”
末了,她还浅笑盈盈地提出个解决的办法,软软地把他们的话给堵住。
话一说完,她低头吃饭,背后捱上一具火热的身子,这大夏末的季节,食堂要没有空调,她准是出得一身汗,有空调,可得经不起这么相贴,后背处立即出点汗。
那身后的少年于震,还会有谁?
他哪里会管这里学位的食堂,他于公子自个儿高兴就成,哪个敢管他,还不得想想自己那份工作,怎么经得起人家一句话。
他们知道阿盛有个姐,不受阿盛家的老头子待见,瞅着人家陈老头还挺开通的一人,这儿子女儿的事居然没有过得关去,让他们到是有些意外,眼瞅着这个勾人的东西,让他们只能看,不能碰,那怎么能行?
不行的!
于震贴上去,那叫一个亲密的样子,从后双臂就藤蔓一样缠住她,身子往前一倾,就捱着她的背,薄唇已经落在她的颈间,嫩嫩的肌肤,水灵得让他口舌生躁,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就跟野兽似地咬过去。
那一咬,大胆哪里会不疼,她觉得钻心地疼,筷子从手里掉落,这会儿,没眨眼睛,一次都没有,抬眼瞅向对面的精致少年,让她突然间泛开一抹热情的笑意。
她不挣扎,男人的劣根性,她晓得的,越挣扎,人家会觉得愈有情趣,与男人的年纪无关,都是骨子里的东西,大抵都一样。
连枫没想到她会笑,那笑,搭着清秀的小脸,心里便跟猫爪子挠过一样,痒痒得紧,那一次没得逞,让他好生遗憾着。
这不,人到底是落在他的地盘里,也甭管别的,他瞅中的人,自然而然是试上一试的。
他往前凑过去,凤眼微眯儿,觑着她,眼神迷离得让人看不透,微微一笑,似勾人的妖精般,“老师这样子说话可真伤人心,听说这几天老师都没在大院里,不知道老师都去了哪里呢?喻厉镜?廉谦?还是沈科那里?”
一个个男人的名字都点出来,让她抗拒得紧,可还是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半分,跟个木头般,于震的体温煨得她全身发烫,后颈处被他的舌(尖)占据,湿热的触感,轻微的疼意,让她忍不住微微颤动。
“看来你还挺熟。”她的双手垂在身侧,捏握成拳,瞅着连枫的视线缩回来,差点被他迷离的样子给勾得心神迷乱,“到底想说什么呢?”
“老师,你这么多人都陪过了,不如也陪我们一夜吧。”于震是个直接的人,讨厌弯弯绕绕的,眼睛瞄过连枫一眼,“我跟他都大得很,准管老师舒爽的,老师只管享受着便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人不要脸面地讲出话来,她真不知道怎么反应,落在她肩头的双手往下,毫不顾忌这灿烂的太阳,朝着她的胸前过来。
当她是坐(台)的?
还陪过这么多人,不如也陪他们?
大胆还真是气极,合着是她愿意的不成?
那些个男人是好惹的?
这会儿,她真生气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抓住桌面的托盘,往后狠狠地一砸,“砰”的一声,那气势,让对面的连枫瞪大精致的凤眼,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
她一砸,拿起放在桌面的钥匙,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没事吧?”
连枫绕过来,走到于震的面前,瞅着他被兜头的托盘砸得倒地,身上红烧肉东一块西一块的,还沾着浓稠的汤汁合着绿色的青菜,一整个花花绿绿的,好不精彩。
只是,那于震自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这样子抹去面子,倒在地面里,好一阵子地回不过神来,眼睛瞪着大大的,还是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惹他!敢这么对他!
见他没反应,连枫摇摇头,也不管他,自个儿走了。
于震这一方面没有反应过来,连枫又有事离开学校,这陈大胆砸了人那自然是有些害怕的,怕这份工作才到手,就被人开了去,那样她老爹多抹不开面子呀,好在,一个下午,都没有人来,让她悬着的心有些放下来。
这下,铃声一响,她拿着包包就离开办公室,刚一锁门,转身到碰到一个人。
那是校长,胖胖的,头顶微秃,瞅着过去像尊和善的弥勒佛,见到她,笑得就愈发地和善:“小陈呀,上头来了检查组,这不,小李这几天不方便,你看……”
小李是何许人,她听过一些,这学校里,八卦也多,一下子就传到她耳里,小李是个高中都没毕业的,跟她一样都是后门开进来的,小李的工作那就是喝酒,陪着领导喝酒。
喝酒,那都是明面儿的事,这底下的事,别看看个个都没说,可那眼神都充满着鄙视的意味儿,她向来敏感得紧,看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人家合着她也是后门进来的,也让她去陪着喝酒,她眉头有些皱起,这民办高中可不比人立公的高中,上面是扶持着,可那规定可比公立的严格多了,检查呀审核呀一件件变着花样来,没有门路还真是撑不起来。
检查组一来,明眼人都知道走走过场,那过场怎么走,得看门路,不然,门路都摸不进去,就别提咋走过场了。
下面的话没说出来,大胆哪里会听不出来,校长没讲下去,那是人家指着她自个儿领会,这就是领导的艺术,话不用说太明白,自有下属去领会,领会错了,那是下属没用,领会对了,这下属值得一用。
她到是犯难,这酒,是她的对头儿,沾不得一点,沾多了准得醉,这一醉,谁知道会出啥事,人家校长又不知道她老爹是谁,是托别人的关系进的学校,她难道去跟校长吼她老爹是陈振,想找人陪酒,得问问他行不行?
“那个,校长呀,真不好意思呀,真是凑巧呀,我这几天也是身子不方便呢,才让我妈给请的假。”人家不舒服,她也不舒服的呀,请假的事明摆在那里,“校长,那个,我才来报到,就请假,是不是给您造成困扰了?”
她笑咪咪的,瞅着像个天真的小姑娘,那话里话外,可没让校长有说话的机会,拎着她自己的小包包,扬长而去。
“不上道的东西!”那校长嘴里到是没有什么好话,回到行政楼他自个儿的办公室里,拨了个电话,“老毕呀,你介绍来的人,还真不是个上道的……”
抱怨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像个溺水的鱼儿,滑稽地张大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