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声称去拿治疗仪的兰终于姗姗而来时,顼玙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书柜的款式,而湛慑继续去处理那棵巨大的树木。
兰瞄了眼套了件黑色工字背心的指挥官,暗暗点了个赞!这个效果比裸身更好啊!瞧那些快要将背心绷爆的肌肉,哦哦哦,她都想流口水啊!
顼玙倒是很认真的在看图样,直到兰走到她身边打了招呼,才抬起头朝她甜甜一笑。
哟,脸蛋是干净的,脖子是干净的,手是干净的,就是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淡血的斑点,难道指挥官带她去清洁了?看起来不象,如果是,还不如送回房间呢,小美女还在这里,显然指挥官根本不打算放人。
“顼玙小姐,我看看如何了。”笑眯眯的端起尖尖的小下巴,兰将治疗仪轻轻挨在她鼻翼上,瞧见小美女的眼圈还有些泛红哭过的痕迹,又挑了个眉,口吻热切道:“你的皮肤真好。”简直就是吹弹可破啊!
指挥官难道做了什么禽兽事儿惹哭了小美女?不像呀,否则以Omega畏惧Alpha的天性,早就该哭着逃走了。对了,为什么顼玙小姐不怕指挥官?看他们俩相处得还是很融洽的嘛。恩恩,回去调监控器的视频出来满足一下八卦心吧~
确定顼玙的鼻子治疗得完好无损,兰这才笑眯眯的坐在她身边,低头一起去看图样,“书柜耶,你喜欢哪一种?”心里暗暗思考着必须得去问问淮安,指挥官有做木工这项技能吗?
顼玙有些小烦恼,“和我家的都不太一样。”她本性上比较守旧和传统,用惯了就不太喜欢更改。
“简单啊,有你家书柜的照片吗?拿出来给指挥官看好啦。”兰无所谓建议。
顼玙更加烦恼了,“没有专门拍过书柜。”太过于熟悉天天使用着,而完全被忽略,大致轮廓可以画出来,可实在无法勾勒清楚细节。
兰是成长在现代新社会的好孩子,完全不懂一个传统家族成长起来的孩子的偏执,歪着头笑:“那就找找有没有书柜的照片好啦。”
顼玙犹豫了一下,她家的一切隐私都是不允许外传的。又实在不愿意委屈自己去使用随便的书柜,既然可以做,那还是用照片吧……
大概估计到她并不愿意照片被人家看到,兰也不介意的大方一笑:“还有事儿,我先走,做好书柜叫我看哦~”说完挥挥手走了。
见没有其他人了,顼玙才翻找着随身电脑里的照片,一张张看过去,最后才找到唯一的一张,大概是府里哥哥们小时候拍着玩时抓拍的。
那时候她还很小,又是夏天,光溜溜的全身只戴了件肚兜,短短的发用红绳子束成两个小鬏鬏,脖子上套了个金项圈,项圈正中央还挂了块玉雕的长命锁,肥嫩嫩的小手小脚上分别套着银镯子,整个人就像传统年画里抱着大肥鱼的胖娃娃……
不同的是,她这个胖娃娃正光着屁股扶着书柜颤巍巍的想要走路,看年龄也就未满周岁。应该不会泄露什么秘密吧?而且应该也看不出来是她吧……
应该看不出吧……
那头的湛慑在将一棵大树处理得只剩粗壮的主干后停下了工作,将电锯放好,走到她身边拿起水瓶喝了一大口才道:“怎么?”又是红彤彤的小脸蛋很可爱,她在他面前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容易害羞了。
她咬了牙,把照片放大转到他面前。
全息的图立刻投影成像。
一间明净素雅古香古色的书房,墙壁上挂着长调幅的古文字和古画,寥寥几笔却看起来很是风雅,窗户周围镂空雕着花,另一面墙是一整墙的书柜,古朴典雅沉稳大气,书柜上的书满满的,连地上都摊了好几本。
书柜前的小娃娃才是这照片的中心。
小东西白嫩肥圆,莲藕般的手臂攀着书柜,整个人明明可爱得要命,却是一副严肃嘟嘴的模样,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看照相的人,姿态正处于抬脚走到一半的模样,小脚丫粉嘟嘟的,一个个脚趾头晶莹滚圆如珍珠,脚踝上还套着银环。
他很有兴致的瞧着那小娃娃。眼角余光确定她很紧张的瞅着他,完全就是只要他弯出个笑,她立刻又哭起来的样子。心里有了底,这小东西八成是她。
他垂下眼,非常认真严谨道:“有对照就好,我需要拷贝下来,研究细节。”
理由无比正当,可她实在不情愿,哪怕他完全没有露出任何关于笑的情绪,只是专注的斟酌察看着全息图里的书柜,她也窘迫的想把里面几乎是婴儿时期的自己给彻底屏蔽。
他也不催促,只是放下水瓶后,回去继续工作。
她坐着,双手交握着,盯着他准确的测量着树木,做下标记后,取出了新的工具将树干扫描做好标记,便将树干按照记号锯断成一长截一长截的圆木,逐渐变细的靠近树顶端,则锯半,或者是锯成方条,看起来满熟练的,也很快的,不但他那件早已汗湿的背心沾染上了一层厚厚的米白色木屑,连古铜色的漂亮肌肤都覆盖成了白色。
很难受吧,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身感同受一下,顿时全身仿佛都被扎了似的哆嗦一下,万一有刺进皮肤里受伤了怎么办?立刻起了身,走过去。
瞟到她的靠近,他停下工具,推高护目镜,看着她。英俊的脸除了眼眶的部位还干净外,其余都或多或少有着白屑,不好看,可异样的很具魅力。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害羞,又舍不得不看这个样子的他,找了个借口:“我们去吃饭吧。”怕他会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她决定吃饭时当闲聊来建议他干脆穿件工作服比较好。
他完全不和好运气作对,摘下护目镜,脱了手套放在工具箱上,和她一同回到放置衣服的椅子边。
在他要取衣服的时候,她抢先抱了他的军服,“我、我拿。”若是有毛刺扎入军服就太不好了。
他低头打量着她微微粉润的脸蛋,虽然不太明白,涌上心头的喜悦无法抑制的让薄薄的唇弯出了非常迷人的曲线来。
她仰着脑袋惊讶的看着他的笑。
他的相貌属于典型的西方人,高颧骨深轮廓,如果不笑的话,整个人无言的就散发出无比威严谨慎稳重成熟的气势。可现下,她竟然发现,他的唇角上扬会在旁边的皮肤处带出小小的深深笑弧,深邃的眼睛微微眯上,更显得处于眉骨阴影内的双眸神秘诱惑,整个人只因为这一个浅浅的弯度,笼罩在他身上的严酷、冷肃、高高在上皆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温暖、迷人、亲近。
好、好好看!她眨了眨眼,抱紧怀里的带着硬实压边的军服,他特有的味道现下染上了树木的绿意和树皮的苦涩还有木屑的木香,却更加好闻,好闻到她有些受不了的又红了脸。
“我送你先回去梳洗。”
带着愉悦的醇厚嗓音更好听了,那种字眼中的隐藏不住的笑意暖洋洋的,热得她的小心肝直颤。
下意识的想答应,在看到他满身的木屑才连忙摇头,“我、我送你回去。”见他扬起剑眉,银灰的眼睛却闪烁着愉快的光芒。咬了咬下唇,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让他这样的快乐,只得补充到:“你身上太多木屑了,不要抱衣服。”
他的眼睛亮得几乎要洋溢出暖流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继续补充:“一会儿脱衣服要小心,不要弄到身上,木刺扎到皮肤里很疼,挑出来更疼。”
他弯着薄唇,恩了一声,伴随着她走出训练室,一路引导着她往他的休息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