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子像大地,经脉如河川,由尾骨长强穴分出,挟脊柱两旁上行直至头部,下行从肩胛流出穿进脊柱两侧肌肉,淌入两足太阳经的是督脉。
督脉督一身阳气,督脉虚衰便会头重头晕,腰脊酸软。
着她的督脉由上至下,他的指轻灵如水,融入她的脉,顺着她的血液,在她身上流动着。
力道是由皮层外传来的,激起的却是源自身体内部的血脉冲撞。
从头颈向下到足心是血脉交汇的一个轮回。
指尖所点的地方,从紧绷如铁到轻软如棉,是痛与快交汇的一个轮回。
她咬着唇,只怕一放松,就会忍不住哼咛出声来。
痛痒至骨髓,换来的是舒畅至灵魂。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夜。
那夜是羞耻的伤疤,虽然她努力想要忘掉,但它却总在不提防时,刺得她满眼生疼。
同样是陌生的男人,同样是温柔的抚摸,那夜她的身体,也如现在一样在悄悄地背叛她的神智。
她感受着他的指尖在她的经脉中的冲撞,又回想起那夜,更亲密,更刺激的冲撞。
那是至柔与至刚的碰撞,每一个亲吻,每一次触碰,每一次的分离与合并,就如同在体内中涌起一条条暖溪,一滴滴水汇成汹涌的河。
理智是看似不可摧毁的大堤,欲望是汹涌翻腾的洪水,洪水撞上大堤,是渴望被释放的压抑。
理智令她羞愧,欲望令她疯狂,两种矛盾的念头在心中撕扯着,她几乎被扯成碎片。
直到最後一堵墙在灵魂与肉体的反复冲撞中溃崩倒塌,欲望摆脱理智的枷锁,绚丽的绽放相融的瞬间,才是最极致的欢愉。
她忽然浑身都脱了力。
那时她才明白,魂师不是指尖上有灵魂的人。
魂师,是指尖可以探入灵魂深处的人。
他在手中抹了些按摩精油,带着淡淡薰衣草香。
薰衣草精油,宁心静气,舒缓神经,他抹在手里,用手心的温度化开了油,从脖颈向下沿着脊椎一直推下。
毯子压得位置有点高,他往下拉了一拉,把毯子的边缘折进了她的真丝内裤,这才露出了尾骨。
那先前被遮掩的一片青色,是荆棘的纹身。
未想她一身笔挺厚重的西装,刻板的外衣之下,秘密的角落,却生着这样的反骨。
荆棘带刺,如她强势。
荆棘代表束缚,她又被何束缚?
法理是贪欲的束缚,廉耻是灵欲的荆棘。
他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毕竟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不想把她当作一个人。
师父说,若不想被当作情色服务,你自己就不能有色心。
何为专业?看女人如和尚看木鱼,即使做不到色戒是空,也要做到麻木。
若有一天,起了色心, 动了色欲,那就是背叛了客人的信任,背离了你的专业。
他专业,所以他麻木。
上身做完,薄毯沿着腰线翻了个面,盖住背,露出圆滚的臀和笔直修长的腿。
别人看的是曲线,他眼中似乎只有穴位。
臀间两侧是承扶穴与环跳穴。
承扶穴连接膀胱经,最为敏感,手指落下,指下的人一声轻咛,整个身子都软了几分。
他未作过多停留,手位转至别处,她似乎不太满足,轻微地扭动了几下。
她感到他的手滑过了她的臀,指尖触碰之处,麻电感迅速地散遍下肢,轻咛还含在口中,那滋味她还未尝够,他的手又下探到她的腿。
虽只在外侧停留,但臀与腿又是何等的敏感,眼前的光跳得更厉害了,他手心温度炽热,一直烫到她腿内深处,燥热难耐,她终於放弃了掩饰,臀微微弓起,两腿轻轻地摩擦,想要把他的手夹入腿中。
那夜狂醉後的寻欢,那人的手好似也这般轻灵,一滑就滑到了她腿间,再一滑便是灵魂深处。
来自灵魂的渴求之声,像是塞入嗓喉的羽毛,她身体细微的动作,他看得真切,未等她腿间收紧,他已将手抽出。
乳白色的内裤不知何时变得有些透明,他喉咙一滚,又沈入气,刻意不再去看。
从头顶到足心,一身的经脉舒通,他在她的背上铺好了薄毯,去炉子中取了石头。
热石按摩,利用石头的热传递把热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体内,再经由反射穴点的传导,对肌肉组织及关节具有激发调节功能,更能将精油对身体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石头很烫,烫得他手心都红了。
他却不觉得疼,吹都没吹一下,手掌的皮肉早已麻木。
他把石头顺着她的脊椎骨排成一排。
取最上面的两块,抹上油,贴在她的肩胛,用三分力道,向外推开,推过的地方敏感柔软,石头滚烫地惊人,贴在皮肤的一瞬间,像是烤了火。
她的脸也被烫了红。
石头一块,一块地推过她的身体,何止是脸,她整个人都被烫红了。
高温的刺激让她异常地满足,但当石头离开了皮肤,就感到了丝丝凉意。
余温挥散就是寒,就像欢愉背後是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