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魂师是指尖上有灵魂的人。他的手比神医的手还要灵妙,不动一针一刀,治病于无形。
她揉了揉疼了好几天的背,有些半信半疑。
不大的房间,一张按摩床,屋内放着轻柔的音乐,光线昏暗得很暧昧,橙黄色,又透着一丝红。
暖色的光下,男子看起来眉目清秀,穿着一件纯白的V领衫,V领衫贴着身,身材非常清瘦。
他弯了腰,在按摩床上铺好毛巾,又加了层薄毯。
“衣服脱下,躺进去。”他说。
她略微一怔“全脱?”
“只留底裤,不然没法推油。”
他说的那么自然,好像叫一个陌生女主脱光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的嗓音轻飘飘的,虽然就站在她面前,却像是隔着一层云雾。
她一脸戒备,眉毛就挑起。
推油还是揩油?
大约是看出了她鄙夷的神情,男子也未恼,只道“我是专业的按摩师,多余的事不会做。”
说着就转身离开了房间,候在门外。
多余的事不会做?那只怕是钱不到位吧,她冷笑一声,脱了衣服。
一套黑色西装,料子厚,沉重,脱了下来挂起,一边肩膀歪了,就再扶正。
白色的衬衫,烫得同样是服服帖帖,挂在衣架上又把扣子重新扣好,穿在衣架上跟穿在她身上一般直挺挺。
这个女人,眉毛修得无一根杂毛,齐耳短发一丝不乱,裤线烫得笔直如尺,一切都好似必须在她的掌控之下,整齐而完美。
脱光了,躺好了,却没放松,脖子后面的筋还是硬的,她的人紧绷如弦。
他也不在意,他是专业的按摩师,让人放松就是他的本职。
魂师揭开了薄毯。
薄毯下的人皮肤好,白而滑。
皮下的脂肪比例也好,腰上还有两个浅浅的腰窝。
她穿着乳白色真丝的内裤,勾着黑色蕾丝的边,蕾丝的边缘,好像还压着一片青色。
刻板的衣装下惹火的身子,魂师看在眼里,却又好似没看到。
他只看到,她的脊椎微微侧弯,压得两边肌肉拧成了结。
她应是久坐,姿势又不好,压迫地脊椎变了形,错了位。
手掌向下,用手掌的温度,贴在她紧绷的背上,反复揉推。
他的手细滑柔软,与她皮肤触碰的一瞬间,她紧张地起了一层寒栗。
他的手掌大,一放就覆盖了她整片肩胛骨,从肩到腰,他的动作轻柔,在她赤裸的背上一路推下,一如情人的手在抚摸。
情人的手,美丽又陌生的字眼。
她不自觉地想着,紧绷的神经似乎在融化。
感到手下的人肌肉放松舒展了,他才落实了力道,猛地一按,错位的关节,噼啪作响,位就被推了正。
他的动作原本轻柔,突然发力,她猝不及防,疼得几乎惊叫出声。
却还是忍住了,她不喜人前失态。
他五指张开,拇指用力,第九胸椎棘突下,向外两指是肝俞穴。
通肝经,舒缓背脊,明目理气。
他两指所压指出,是她背部肌肉紧绷的源头,经脉交融,一按下去,那酸痛之感,如电流一般传递全身。
一揉一按,揉是舒缓,按是刺激。
一下一下,极致的酸痛之后是极致的放松,强烈的反差在身体中回荡,每一落指,灵魂深处都舒服得一声呻吟。
他的动作不带一丝情色,但是她却感到自己在他的指下逐渐化成一滩水。
她竭力地调整着呼吸,却感到自己的脸在慢慢发烫。
一定是因为房间太热。
她侧过脸,想透口气。
眼前的橘红的灯光微微摇曳,她一转头就看到他站在她身侧,胳膊发力,身子就连带着向她前倾。
她是俯卧着的,视线只看得到他的腹腰之间。
倒底是瘦,衣角无意撩起,两边的人鱼线从长裤中探出,连入胯骨,随着他臂中力量一提一滞,胸腹一起一伏,那道诱人的筋时而突显如刀刻,时而潜入皮中只留一道浅痕。
明晃晃地在她眼前跳动,是欲望的挑逗。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有些像檀香。
这般想来,屋间微微晃动的灯光,就叫人想起了佛堂中的烛火。而他则是心中不揣色的和尚。
越是神圣不可侵犯,越是禁忌,心中罪恶的火焰就燃烧地越发旺盛。
他贴得近,她听得见他的喘息——缓而平稳。
他的嗓音清冷,隔着距离。
――多余的事不会做。
她咬了咬唇,有些羞恼,又把头埋回了按摩床上,想要掩饰鼻息间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