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平生中,只有面对两个男人说话时,我会自觉性的撒娇,第一个是我早年仙逝的爹爹,第二个就是吕布。
就算再喜欢吕布,即使会发生不自知的撒娇,那也是第二次见面的事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在六年前的头一遭初遇时,就开始不要脸的嗯嗯啊啊,更何况我本人还是隔了好几年才发觉自己的心思咧。
环抱双臂在胸前,我坐在马背上皱着眉头思考着先前的惊讶宣言,反复的回顾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得出结论:他蒙我的吧?
可他根本不是个撒谎的人,不是不会,而是压根不觉得有必要,他那人说一就绝不会是二,直接用全面压倒性的凶煞魄力去吓趴对方,完全不需要虚与委蛇。
所以,他没打诳语,那就是我自己的问题。
咧嘴干笑,仰望天际,丝毫无法觉察自己被描述的撒娇口吻啊,无论是头回相遇还是现在身处外人眼前,我都是以着很平常的语气说话,哪来的什么从头到尾都在撒娇?
百思不得其解的只能放弃,管他咧,反正别人听不出来就好。回想起他说出那番话时的傲慢与自大,不由得笑出声来,原来在不自觉中,我也取悦了他呢。
没什么比取悦自己所爱的人更快乐的事了。
笑弯了眼,心情好得不得了!
远远的,自广阔的野地里纵马奔回的是曹仁胡子男,马儿在我面前扬蹄喷气,停下来,他笑得很豪爽的自怀里递过个雪白的小东西,“毁弟,送你。”
眯眼瞅他掌心里的东西,“兔子?”他给我兔子做什么,养大了宰来吃补身子?
抓抓后脑,他笑得有点尴尬,“本来想猎只狐狸比较合适你,可狐狸不好养,所以捉了只兔子。”
什么叫狐狸比较适合我?挑起眉毛,发现他和高顺在气死人的方面有些相象。“你自己养。”我才不要兔子,那么小一只,压压就扁了。
他立即为难的皱起浓眉,“可我经常得去打仗,没工夫照顾它。”抬眼看我,大眼是很直接的请求,“你不是成家了吗?你可以送给你妻子,让她去养,女人家最喜欢这些小东西了。”
想象一下吕布健硕高大的身后跟着只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的雪白小兔子,噗嗤笑起来,“放了它吧,我家那口子绝对不偏好这类‘小东西’。”哈哈,要是真把这只兔子送到吕布面前,他的脸会黑掉的。
他盯着我,恍了会儿神,才爽快的笑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翻身下马,弯身将兔子放入草丛中,“本想送毁弟一个见面礼的,看来还是狐狸比较好。”
瞧着他与大刺刺性格完全相反的几乎是体贴的举动,我笑得有趣,在马鞍上俯下身,撑着前桥,“子孝兄,你征战杀伐,怎么慈悲心还这么重?”
他惊讶的抬头瞅了我半晌,才走到他的马边抚摸着马的脖子,“也许是因为在战场上看过太多的生死,所以不希望平日里还有无辜的生命被糟蹋。”
嘻嘻笑了,“奇怪,你还喜欢狩猎咧。”难道野地里奔走的那些动物们就不无辜?
他苦恼的盯住我,“我喜欢狩猎,你的嘴巴太利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咯咯笑起来,终于有恶整到他的报复快感,谁叫他老气我。远方扬起烟尘,我笑着抬眼去看,“大队伍回来了。”
他回身看了眼,“我猎到不少野物,晚上叫张邈设置酒宴,我们兄弟好好喝一杯如何?”
摇头,“我不喝酒,不过倒不介意品尝你猎的野物。”
他半点不介意,“那好,我很想和你家温侯好好喝一杯。你家温侯威名远扬,武技出类拔萃天下无双,一定是条了不起的汉子!”
些微好奇的笑了,他难道没听过关于吕布的传闻?还是因为顾忌着我的面上,所以才没表示?思索间,飞驰而归的大批人马已经抵达,狂傲夺目的名马赤菟直接奔跃在我身侧才停住脚步。
“你回来了。”我直起身,笑着看过去。
浑身环绕着凶狠气息的男人冷冷看了一侧的胡子男一眼,再转到我面上,“有东西给你。”
失笑,回头瞥胡子男的满脸好奇,“天哪,别告诉我也是兔子。”老天,今天是收礼物的好日子么?早知道出门前就拜拜上天,估计还会砸下一座金山呢。
冷冽的鹰眸闪出阴森寒光,他绷着张俊脸扫了我和胡子男一眼,矫健的跃下了马,直接走向队伍跟随负载猎物的随从马车。
轻巧的滑下马背,我很快乐的追随,想看看是什么。
跟来的胡子男也同样兴高采烈,“八成是狐狸,我觉得狐狸真的很适合你。”
翻白眼瞪他,“河马比较适合你。”粗神经的男人,不会说话就少张嘴。跳跳的穿过众人来到马车边。
高健冷峻的男人这才探身自车内,抱出只黑色的猫咪,交到我怀中。
瑟瑟发抖的猫让我惊喜的笑起来,“你居然找得到……豹子?!”见鬼了,举高这只颤抖的猫,和它金黄色的圆眼对瞪,我不可置信的眨巴着眼,这压根不是猫啊,是小豹子!
胡子男的惊叹和一边围观的群人惊讶声混杂成一片,“温侯神威,竟然能逮着稀罕的黑豹。”
面无表情的,吕布叫人大吃一惊的又自马车中抱了另一只小豹子出来,“我杀了只母豹,找到了窝,就带回来了。”
可怜的两只小家伙八成被吓坏了,哆哆嗦嗦的蜷缩在我怀里,一手一只的环着,我哭笑不得,“还没断奶吧,要怎么养?”这好象是头一回他送我的礼物,嗯,真的是很惊喜。
“找只刚生育的母狗好了。”凑过来的张邈给了建议,再热情邀请曹仁晚上一定留下参与狩猎后的盛宴。
没理那些客套寒暄的男人们,我很快乐的抱着两只猫似的小豹子,挨到吕布身边,“谢谢哦。”
他低垂下的漆黑眸子里是只对我的温柔,“你喜欢就好。”低沉的声音放得很轻,只让我听得见。
觉得被宠爱了,好厚好厚的爱环绕着,让我好幸福。瞧瞧没人注意,便将额头抵住他结实的臂膀蹭来蹭去,甜甜的笑了,“爱你,好爱你。”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神色在扫见那边的胡子男后,森冷无比。
当夜某人的索爱有些意外过分的粗野,所以第二日我起不了身,全身像是骨头都被碾过一般,酸痛。
昏昏沉沉不安稳的趴睡到正午,知道那个罪魁祸首一直守在床边,不过我醒不过来,挣扎着能掀开眼已经是太阳挂到了日当口。
一碗热气腾腾黑稠稠的液体递到我面前。
……垂眸盯着那碗药好一会儿,我抬眼注视满眼懊恼的英俊男人,“为什么我总是要喝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才断了上回的药,怎么现在一醒来的迎接再度这般隆重?
他没戴发冠,长发简单的束在背后,显得有些颓废又有些沮丧,表情是懊悔的,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出色得要命,我怀疑就算有朝一日他跑去当乞丐也是全天下最出众的乞丐。
剑眉紧拧,温暖又粗糙的掌心覆盖在我额上,他双眼是深深的自责,“你有些发烧,大夫交代,一醒来就喝了这药去热。”
侧躺着的我挑了挑眉,闻着扑鼻的药味,嫌恶的皱了皱鼻子,“不想喝。”
他轻叹,摸了摸我的脸,“你怪我了。”
熟悉的热染上面孔,咳嗽一声,很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声音小得不得了道:“嗯嗯……没有。”
“抱歉,委屈你了。”他俯身亲吻我的的眉心,“动得了么?我抱你起来喝药先。”
脸滚烫,羞得根本无法看他,“你抱。”
他尽量轻手轻脚的连被将我揽入怀内,垂眼瞧着我的不自觉的皱紧眉,他叹息的不断吻着我的颊,“抱歉。”
“没关系啦,只是不太适应而已。”拍拍他的手臂,我笑得有点尴尬和龇牙咧嘴,“你喜欢就好……”话音到最后没落,因为自己都觉得越描越黑……
他小心的喂我喝药,低沉的在我耳边呢喃,“我失控了,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去河内,我不想再见到曹仁的脸。”
果然是吃醋……喝掉苦药,再用蜜糖水去掉苦味,忍着依旧有些尖锐的疼痛,我笑眯眯的仰起头,“丈夫大人,那人严重粗神经,他不会知道我是女人的。”
他将杯子搁到一边,拥紧我,鹰眸阴霾,“今早他来过,听闻你病了,立即送了昂贵的补药上门,还三次派人过来询问情况。”
嗓音有点阴森森,看来短时间内不要提及那个没神经的胡子男比较妥当,万一吕大爷抓狂的把人家一刀宰掉,我们就等着曹操的疯狂报复好了。“嗯,你封了大夫的嘴么?”
他点头,下颌绷得有些紧。
悄悄瞄他的额角没有青筋,我笑着玩着他长长的手指,忽然想起什么,猛的抬头瞪他,先倒抽一口气,为用力过猛的动作带来的抽痛,再惊恐的揪住他的衣襟,“等等,别告诉我你把昨晚的事全部告诉大夫了吧?”这个男人不要脸,我要啊!
他双手稳住我的腰,低下的俊脸闪过窘迫和赧然,无言的与我大眼瞪小眼。
刹那间不知道是要哀号还是呻吟,“我要抄了那大夫的药铺!”天哪,万一那个大夫的嘴不紧,这辈子我还怎么做人?“回河内,立即离开这里,我不要在陈留多呆任何一刻钟!!!”
他很明智的没笑,只是严肃的努力企图掩饰脸上的尴尬与懊恼,“大夫说,夫妻之间的房事不需要害羞与畏惧,你不用担心,他若敢说出一个字,我会砍了他。”
抱住脑袋哀叫了,“天哪、天哪!都是你,都是你!”用力抡出一拳,疼的还是自己,“呜……让我羞愧至死吧!不需要害羞与畏惧?你居然还有脸跟第三个人讨论完这种事再来告诫我?你、你、你去死啦!!!”到最后根本就是羞恼得口不择言了。
他任我挥拳舞掌,只是一脸为难又担心的尽可能固定住我的腰,“别乱动,睿之,等你好了,随便你怎么样成不成?现在别动,扯到伤口就不好了……”
欲哭无泪啊!怎么会嫁给这么个信任方士的男人???
接下来的三天我不是趴在床上就是侧卧在柔软舒适的躺椅里,唯一看的书本就是医书,打算恶攻,打死我也不要再让任何大夫接近我了!
曹仁来了几次,都在院外就被打发掉了,我暂时没有精力理这件事,光是和某人怄气就花费了我所有的神气。
第四日,阳光万丈,余怒未消的将某人打发出去买马蹄,我一个人很恼火的窝在躺椅里,在院子里晒太阳兼攻读医书。
一粒石子敲在院内青石砖面上,让我抬眼,与墙头的满脸大胡子对望。
胡子脸转向院门口,小心翼翼的瞧了瞧没有守卫,才攀上墙,翻身而过,大步走过来像只大猴子一般蹲到躺椅前,“毁弟,你的高烧怎么样了?”洪钟般的声音压得很低,平日张扬无比的魁梧男子如今正无比谨慎的边和我说话边四处观察,生怕有人跳出来拿扫把轰他滚蛋。
我没好脸色的哼了声,才道:“再两天就该好了。”走起路来还会隐约的疼,多趴两日再说。
他一点也不避讳的直接伸掌盖住我的额头,“还好不算热,之前你家温侯说你高热不退,吓到我了,送来的补药你吃了没?”
拍开他的手,我没好气的又哼了声,“吃了,多谢你的人参何首乌,我现在每一餐都是药膳,就连喝的水都是用灵芝熬过的。”害我好呕,想踹人还得委屈自己等待痊愈了再说。
紧张的胡子脸这才松懈下来,大大方方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咧出直爽的笑,“吃了就好,我很担心我们才交了朋友,你就一命呜呼啊。”
……无言的眯上眼,“不用仁兄费神,我爹爹帮我推过命,至少活过半百,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他是表达关心还是诅咒?
他一点儿也不介意我的恶劣,只是爽朗的笑着,“你家温侯哪儿去了?前三天他把我堵在门外,根本不让我进来探病。”
“我差他去买马蹄。”提起那个男人就怒火上涌。
他干笑,“马蹄?陈留城内?这个季节?”
“我要吃。”就是挑这个地点这个季节没有的才能稍微减缓心头的怒意,“如果他真把马蹄买回来了,那我明天就改吃荔枝。”
他错愕的瞅我半晌,失笑,“你家温侯对你真好,我家主公可从不见他对谁这么好过。”
斜过眼瞥他,这人神经是真的大条还是装傻?一般人听到这样的主仆关系早就大吼大叫的怀疑了吧?怎么他就能全盘接受得毫不起疑?怪异的品种。
“你的眼神好像蛇。”他缩了缩脖子。
……算了,就当他没神经好了。我耷拉下脑袋,继续没精神的看我的医术。
悄悄的,很小声的,他道:“我看见你家温侯亲你了,你不是说你没有断袖之癖么?他强迫你啊?”
喀啦喀啦的缓慢转过脖子,我瞪着他一脸尴尬和好奇,慢吞吞的捏起拳头举到他鼻子前晃一晃,“请不要胡思乱想。”他什么时候看到的?所以才没质疑我和吕布之间的暧昧?
满脸不好意思的笑一笑,他按下我的拳头,“是人都是会往那方面想,我从没遇见过有龙阳之好的人,你家温侯名震天下,没想到居然好男色,真的让我很吃惊。”
半眯着眼,决定把他的恶意诋毁吕布名声当做我喝了这么多天药的赔偿。
胡子脸开始泛起红色,“不过如果是你,我不意外。”
“……什么意思?”他难道在暗示是我去勾引吕布的?
呵呵一笑,他双手放在盘起的双腿上,“你很漂亮啊,精致又小巧,我想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会介意跟你在一起的。”
考虑要不要一拳砸掉他脸上的笑容,“抱歉,我会介意。”将医书握紧,我白了他一眼,“你要脑子里敢转上任何歪脑筋,我们立即绝交!”
他连忙挥舞双手,“不想不想,吕温侯那么大名鼎鼎的人你都看不上眼,我怎么会以为你会看上我,我们还是做朋友好了。”说完,很讨好的一笑,“如果你不喜欢男人,那么等你身子好了,我带你去花楼如何?我认识不少姑娘,尽管没你好看,可都算是消魂的美人儿。”
脸热了,扬手把书砸到他的大脸上,“你这个色狼!滚出我的院子!”简直比某人更口无遮拦,果然天下无论乌鸦还是男人都一般的黑!恼火的起身就往屋宇走去。
“毁弟,我错了,别气,别气着身子。”他赶忙跳起追来,“我忘了你娶了妻,自然不会与你家温侯有什么不妥,更别说会做出对你妻子不忠的事,我错了,绝不会再说同样的事,我发誓!”
抬脚迈过门槛,转身在他赶上前的一刹那,将门板贴住他鼻子甩上,“不要吵我,我要睡觉了!”这些臭男人,气死我了!
门外传来他结结巴巴震惊无比的声音,“老天,毁弟,你脸红的模样……”
天啊,我丑丑的脸红样子被瞧见了!恼火狂涌上心头,我大吼:“你给我滚!!!”气得不行的转身走入内室,爬上床,蒙头开始睡恼怒觉。
醒来时发现自己偎依在具散发着强大安全感的宽大怀抱中。叹了口气,将脸挨过去磨磨蹭蹭,“你怎么就这么叫我气得说不出话呢?”
下巴靠在我头顶,他同样叹气,“你怎么就这么叫我无奈得说不出话呢?”
想继续佯装哀叹,却忍不住悄悄笑了,缠住他的腰身,“布,我的马蹄你买到了没有?”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我连听都没听过那是什么东西,问遍了陈留城内的所有商家也没人知道。”
胡子男就知道啊!笑得有点幸灾乐祸,“那是长江以南才生长的东西啦,用来吃的,很好吃哦,甜甜的,也可以用来软化铜,以便刻印。”
他继续沉默,半晌来了一句:“明天你不会让我去帮你找荔枝吧?”
嘀嘀咕咕笑起来,“你对我好坏,又对我真好。”心里暖洋洋的。
他揽紧我,“饿了么?已经是夜里,你一直在睡,都没吃东西。”
爱娇的蹭来蹭去,“不饿,明日我们出发去河内吧。”
他说好。
于是我们第二日清晨起程,以着超级缓慢的步调一路游玩过去,抵达河内的时候,已过了新年。
大雪纷飞的天里,见到了河内太守张扬,吕布昔日的同僚,一个面善心软的微胖男人,在很热情的招呼吕布入太守府后,两个男人就半晌也没见再出来。
我倒无所谓,跟随着高顺往城内张扬为吕布设置的府邸走去。
“高兄,很久不见呢。”穿得一身暖暖的银狐裘,我双手缩在毛毛罩笼中,脑袋上还严实的裹着同色的狐皮暖帽,全身上下只露出半张脸来迎接寒冬飞雪。
对比起我,高顺一袭简单的长袍厚披风,半点也不怕冷的样子在风雪中走着,“毁公子也很久不见了。”木讷的神情一点也没变的回应我的招呼。
忽然想起胡子男,那个是以过度直接气死人,这边这个则是以过度含蓄木讷死人,两个都是厉害角色。“朝廷的通缉令还在吧?张扬接受你们时有没有什么表现?”在燕山我太大意也太松懈,身边的任何状况都没去了解,现在可不能再犯。
他看了我一眼,“张扬是温侯的旧识,他不会因为朝廷的追击而出卖温侯的。”
“可张扬曾经也为丁原的下属,吕兄奔走袁绍的原因应该是张扬本人或者他属下人有想出卖吕兄的企图的吧?”我担心的是这个。
他摇头,“温侯决定了再次回来就一定有他的办法,无论是谁想出卖温侯,我定不饶他。”
垂眼而笑,“好,十日之内城门的通缉令如果还未取消,我会回长安一趟。”不过是董卓的旧部么,我还不放在眼里。
高顺皱眉了,“毁公子请不要置自身于危险。”
有趣的笑了,偏过脑袋瞧他不赞同的神色,“你也以为女人是活该得呆在家里什么事也不做的当个废物?”
他惊讶的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女人持家是天经地义,并不比男人在外维持家业简单,我觉得成功持家的女人同样了不起。”
干笑,“抱歉,对于怎么持家我从来就没学过。”
他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毁公子的确不像个会持家的人。”
……一脚踹他到雪地里趴能不能让他的大脑稍微清晰一点?“多谢。”没好气的回他一句,懒得再开口罗嗦了,径自在雪地里蹦来蹦去的玩。
来到还算堂皇的宅邸前,我低着头才跳跳的上了台阶,就听到洪钟般的呼唤劈头盖下。
“毁弟!终于找到你了!”
惊讶得脚底一滑,我无法控制的往后倒去,错愕的抬眼的同时,看见数阶台阶上一满是胡子的大脸惊恐扑下来企图拉住我,是胡子男,“见鬼了……”他怎么会追到这里?
一直在身侧的高顺连忙展臂稳稳的接住我,而胡子男则急忙闪身没撞上我的跃入湿滑的雪地里,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稳住魁梧的身形。
确定我站稳了,高顺忙不迭的闪到一边,可双目依旧警觉的注视着那边乐呵呵跑上前的胡子男。
先冲高顺说了声谢谢,我把歪到一边的帽子扶正了,才有趣的笑了,“子孝兄,你怎么来了?”要命,要是让某人知道这个没神经的男人追到河内来了,一定会拔刀不客气的砍人的。
爽朗笑着低头看着我,他很顺手的一掌挥上我的肩膀,“你一声不吭就跑了,很不够朋友啊!”
努力不把目光往发痛的肩膀上移,弯着笑,“朋友并不代表着会一辈子绑在一起的吧,你有你的事做,我也有我的事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总会分开的。”
他一点也不苟同,低着脑袋认真的瞅我,“是不是那天我惹毛你了?所以你才招呼也不打的就跟你家温侯跑掉?还好我四处托人打探消息,得知你家温侯会来河内,我这才跑到河内等,一直等到今天你们才入城咧。”
仰头瞧他被雪花覆盖了满头满脸白白的,有些困惑了,“嗯嗯,你对朋友都是这样的?”似乎太超过了些吧?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才会有条件有目的的稠浓。
他很困惑的皱起浓眉跟我一起思考,“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来就来了。”
……果然是个没神经的男人,难道都不动脑子咩?跟着曹操四处征战的曹仁被评价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怎么在我面前一副很直接什么都思考不透的模样?
“毁公子,雪大了,先进府里烤烤火吧。”高顺沉稳的在一边出声,打断我们这对在风雪里一个劲儿纳闷的天下超级不相称朋友组合。
“哦,好。”我笑,歪头瞧瞧高顺眼里的警戒,“这位是高顺,我家温侯的第一大将。他是曹仁,大名鼎鼎曹操的族弟,我们在陈留认识的。”笑嘻嘻的跃上台阶,本来是站得稳稳的,可由后突然其来的拉力让我连防备都没有的直接往后再度载倒。
胡子男很大力的把我扯到他怀里,低头就很大声的吼道:“雪滑,你安分点行不行?”
那边的高顺很冷静的把伸出的双臂收回去,一言不发。
我觉得眼角有点抽筋,这只王八,是他把我硬揪下来的好不好?瞥见高顺掩饰得很好的笑意,垂下眼,忽然手肘往后用力一顶。
胡子男反射性的躲开,哇哇大叫:“你干嘛?”
笑得甜甜的,“你以为我在干嘛?”当然是要揍醒他不工作的大脑!画出圆的弧,凌厉的攻上去。
他连忙闪躲,在又滑又湿的雪地回避得很狼狈,“住手,毁弟,我不想跟你打。”
“我理你哦!”脚尖挑起雪块踢过去,趁他抬手防御的时候,一掌推到他小腹上。
他咆哮了,“你疯了!我又没做错什么!”
高顺在那边凉凉道:“曹公子最好不要再轻敌下去,毁公子可不是个只会皮毛的三脚猫。”
奇怪的比喻,不过没机会去瞪高顺了,似乎接受了高顺建议的胡子男终于开始反击,走的是北方大部分男儿的硬拳头路线,一招一式皆刚劲有力,稳扎稳打的一拳可以捶穿一面墙的势头。
我笑,在愈见加大的雪势中玩得更加兴起,见招拆招,化新招再拆,来来回回,飞雪已经猛烈得快辩不清人影了,我才笑道:“我的手快冻僵了,你呢?”
他大笑,“运功对战时,手怎么可能僵?我全身都冒汗了!”
收拳,我嘻嘻笑着摩挲着双手,“子孝兄好功夫。”难得遇见个可以玩得这么尽兴的对手。吕布……那位大爷我压根打不过,高顺……绝对拒绝跟我交手,其他人我又不认识,害我每天练拳时无聊死了。
他走上跟前,胡子以外的皮肤是运动后的红,双眼闪着兴奋,“毁弟的身子真灵巧,我几乎都碰不着你的衣角。”
笑得好骄傲,“哼哼,那是。”看他满脸上的雪都化成了水,全身都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哈哈的笑了,“这样会着凉的,我们进府吧。”转个身往打斗中不知不觉远离的府邸走去。
高顺依旧站在门口,全身都变成白色的了,见到我,拱了拱手,“毁公子的身姿好轻巧。”
得意得意,先回头瞪后面的胡子男一眼,“不准再拽我!”然后笑眯眯的歪头对着高顺道:“我饿了。”跳跳的蹦上台阶。
高顺一脸怪异和错愕,跟随着入了大门,才道:“我这就吩咐厨子为毁公子做些膳食。”
“嗯嗯,我要喝甜甜的红豆汤。”大概是一时过于快乐,所以出口带着的撒娇意味连我自己都觉察到了。连忙住嘴,傻笑两声对上表情僵硬的高顺和胡子男,“咳,我先去换身衣服,请高兄也领着子孝兄去客房把衣衫换了吧。”
高顺勉强维持正常的唤过名侍从带我入院。
进入了后院里的厢房,我才吐了吐舌,望向头顶的大梁。有些得意忘形了,怎么会这样?一向在外人面前我的尺度会拿捏得刚刚好,为什么会表现失常?
换了衣裳,回到正厅,窝在舒服的软榻上,抱着暖石,挨着暖炉,我等了半晌才见到红豆汤被送上来,喝了两口后,高顺和曹仁一前一后的自门口跨入。
高顺在我对面的软榻坐下。
胡子男先是低头瞄一眼被我胡乱踢开的软靴,才很不客气的脱掉靴子坐到我身侧。
尽管和他之间还隔着矮几,但我看到高顺已经很不悦的眯起了双眼。摸摸鼻子,我很不负责任的偏开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把曹仁踹到高顺那边去坐……
“毁弟,你的家眷也在河内么?我很想见见弟媳呢。”胡子男大声的对我表示出朋友之间的热切。
高顺在那头差点把喝到嘴里的茶喷出来。
我干笑,默默捧着红豆汤喝。
“毁弟,难道你见外?我只是看看毁弟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胡子男继续很大声的解释。
高顺把脸转过去开始咳嗽。
我把头埋到碗里去继续沉默。
胡子男有些纳闷了,“毁弟,难道你妻子很害羞?“
高顺的宽肩有些抖动。
我闭上眼,终于自碗里冒出声音:“高兄,这红豆汤不够甜。”
高顺咳嗽一声,还算给我面子回答:“厨子还摸不透毁公子的口味,自然是有些不合适。”转向胡子男,“请问曹公子需要些什么膳食么?”
“不了,我先前在客栈已经用过。”胡子男瞪起大眼,瞅了我半晌,“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直接告诉我,我不喜欢猜人心思。”
先把脸盖到碗上,再抬起绽出个无辜的笑,“子孝兄真聪明。”连忙扯开话题,“怎么最近曹太守不需要你去帮忙么?”听口吻他呆在河内时间不短,真是闲得没事做了?
他呵呵一笑,完全不计较先前的追问,“我家主公听说我是来找你,就放我假了。”
放假这么好?曹操是真的想挖角还是想借曹仁来打探消息?如果曹操得知我跟随着吕布,没道理会放过有可能劝说吕布成功投奔的机会……
“你现在的神情真像狐狸。”胡子男很洪亮的凑到我的耳朵边大吼。
反射性的一掌巴开他,看到他歪到那边的脑袋,发觉自己一时不觉用了全力……“啊!有蚊子啊!”连忙补叫一声。
胡子男缓慢转过的脸上有五根立即分明的鲜红细指头印,掌心的部分埋在胡子里看不出来,胡子颤动,牛眼死瞪着我,他老半天才说得出话:“你是在报复我拍你的肩膀么?”
哦?他知道他拍我肩膀时手劲有多重?我眯眼哼笑:“那你还拍那么用力?”害我用了好多贴膏药。
他忽然哈哈大笑:“因为我很喜欢治疗淤青的草药味道,所以才不放轻力道的。”看到我抽搐的嘴角,他收了笑,认真下来:“开玩笑的。怕我或者有目的接近我的人一旦知道了我的手劲,会不自觉的闪避,你从来就不躲,还笑得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元让兄说是我的福气认识你,所以我一定交你这个朋友。”
默默的半眯着眼看他,举起拳头到鼻子底下咳嗽一声,有点好笑又有点纳闷,“你元让兄是不是跟你关系不好,经常陷害你?”一般人给予的忠告应该是我很虚伪才对。
他努力回忆,“好象是,不过他也是条汉子,就算陷害我,也只是玩闹而已,我选择相信他。”
撇开头,无力的耷拉下脑袋,这人的神经和思维方式……要怎么形容啊?“算了,不谈这个。你家主公有托你对我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么?”直接问他算了,反正曹操的主意只有一个:挖人。
他回答得也很直接:“我家主公问你有没有兴趣去他那里当官?我家主公对你家温侯非常敬佩,也很希望能说动你家温侯前去效力。”
摆出个大大的笑脸,“你元让兄是不是在你家主公前保证你一定能把我招揽到,所以你家主公才放你假期?”
他惊讶的挑起眉,“你猜得真准!”
现在完全可以肯定夏侯惇跟他的关系一定很烂。“如果你失败了呢?”
他不好意思的抓抓胡子,“那我就得请元让兄喝酒,好让他在主公面前替我说话不受责罚。”
……“真抱歉,你回去就请你元让兄喝酒吧。”真明显的陷害,他居然还答应了傻傻的跑来。
“没关系啦,能见到你就值了。”他很豪爽的隔着矮几又是一掌重拍上我的肩膀。
一直旁听没吭声的高顺眼睛死死瞪住胡子男。
胡子男一点自觉性也没有的摸着脑袋大笑,“哈哈,能遇见你真是很开心。”
我想垂泪,后肩好痛,之前挥上他脸的那一巴掌应该甩得再响亮些。
“是么?”阴霾狂妄的气势披头盖脸的涌入屋内,门外健硕高大的男人端着张冷戾的面孔,反剪着双手,抬脚迈过门槛,踏进来,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危险和压迫,甚是吓人。
我掩面偏开脑袋,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主动坐到其他男人身边的,不干我事。
胡子男倒是豪迈的立即下了榻,拱手抱拳,“吕温侯,多日不见了。”
朝起了身的高顺点了点头,浑身散发着暴戾的男人冷酷的盯着胡子男,“曹将军前来必有要事了。”走到我跟前,严厉鹰眸是对准曹仁的,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但倒霉的是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灰溜溜的摸摸鼻子,站起来,找到胡乱踢开的靴子,跳跳的套上,让出位置给他,四处落了一眼,不得不窝到上座去。
有些诧异的瞥了我一眼,胡子男很认真道:“的确是有要事在身,可对于曹某而言,来见朋友却是更重要的。”
抱住碗,我无声呻吟着蜷缩成一团,拜托,别再说了。
屋内阴阴沉沉,盘旋压抑的气流像是临近爆发点的愈加浓重得几乎让人窒息,吕布盘腿坐在我先前的位置上,俊容面对着少根筋的胡子男,声音低沉有力,“曹将军对朋友真是情深意重。”
连我都听得出的讥讽语调,胡子男竟然一脸坦荡无比,“人生短暂,知己难寻,曹某是万万也得珍惜的。”说完话,爽快一笑,“我家主公曾与毁弟见过一面,在得知毁弟侍奉的人为温侯时,大喜,千万叮嘱我盛邀温侯加入我家主公帐下。”
醇厚的嗓音似美酒,“多谢你家主公盛情,吕某尚无此心。”很直接的拒绝。
胡子男也很坦然,“也罢。”说着抬头朝我一笑,“要事我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我们兄弟可以好好聊聊家常了吧?”
不用看就知道吕布的脸肯定黑掉了,我将碗挡在胸前,笑得有点虚弱,“这个,好啊。”无力的看向高顺,“高兄,这院落看起来不小,有空余的厢房让子孝兄暂住几日么?”
高顺一脸很明显勉强维持的木讷,“有。”利落起身,就像得到了命令一般的迅速,“曹公子请随我来。”说着竟然就这么引曹仁出门了。
诧异的瞪着胡子男一点也不知道拒绝的跟出门,我咽口水,小心的将视线移到缓慢直起健硕身躯的高大男人,看着他慢吞吞的转身,逼近,我后缩后缩,直到后背撞上了墙壁,才哇哇叫起来:“不准靠过来!他来又不是我的错,你要出气就去砍他!”
下巴被端起,放大的俊脸很是狰狞,“你心虚了。”
我哪有!用碗去推他的胸膛,“走开啦,靠那么近压力感很大的。”索性张嘴去咬他的下巴,“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哪有什么心虚不心虚的道理,倒是你不能再吃醋,上回弄得我痛死了!”先抱怨了再说。
他阴霾的脸色僵了僵,有些尴尬,“我没有吃醋。”
……是么?撇开头做了个鬼脸,才转回来,“通缉令的事你怎么解决?”
似乎不满意我转移开话题,他俯下身用力亲了亲我,才侧开颀长的身落座到我身边,“我有兵,杀了我,对张扬不利,他该明白这一点。”接过我的碗,看了看冷掉的大半碗红豆汤,搁到矮几上,“所以我让他去跟郭汜和李傕沟通,把我卖给他们,换取郭汜和李傕的恩宠,这样对张扬可是件好事。”
玩闹的心情尽失,淡淡的恼怒涌上心头,知道这男人话里有话,可还是抑制不住的眯起眼,“张扬怎么说?”他是找死啊?给的什么鬼建议的?
温暖的大掌包住我捏起的拳,深沉的黑眸闪着肯定,他沉声慢语,“张扬不笨,他会保护我,再利用我的能力来保护他自己,我不会有事。”
深呼吸,发现自己全身都在细细的颤抖,甩开他的手,跳起身想离开,却被他一把搂住锁入怀里。
他自身后紧紧抱住我的腰,不让我挣扎,俊脸贴着我的脸摩挲,低低道:“别怕,我不会有事。”
闭上眼,觉得好难过,“你就不能跟我先商量了再做出决定么?”我知道男人的骄傲,他也该知道女人天生的担惊受怕,难道就不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心思?
“你会自己去长安杀了他们。”语调冷然无比,“比较起让我一个人去担心你的脑子在转什么主意,还不如我先走下一步。”
又气又好笑,这男人是在跟我比谁狠是不是?抽痛的心却被安抚了,噘起嘴巴,软软的娇哼了一声,“我跟高顺说了,十日内通缉令不撤,就按照我的法子来。”
他轻笑着咬我的耳垂,“这么不相信我?我们来打个赌好了,河内至长安,快马来回不过七日,七日之内,通缉令定退,朝廷那边还会为我加官进爵。”
这么好?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我不自觉的偏开头,让他更好的吻我的颈子,抓住他揽在腰上的强壮手臂,心思有点涣散的懒洋洋笑道:“好呀,赌什么?”
他侧抬起我的下颌,贴上我的唇,“就赌输了的人唱只小曲跳段舞吧。”
奇怪的赌注,我笑着合眼迎接他的吻,在往后举起手圈住他的脖子的时候,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了悟,他肯打这样的赌,就意味着他绝对不会输……
如果看不了这男人跳舞的身段,就意味着我得下海扭动腰肢……嗯嗯,身体有点僵硬起来,我好象没有学过唱歌跳舞啊……
七日之内,朝廷颁来圣旨,策封吕布为颖川太守。
我目瞪口呆的被心情极好的新任颖川太守虏了去,两天之后才被放出来见人。
本来早就打算走人的胡子男见到新的圣旨,硬是留了下来,说是要和颖川太守好好讨教如何顺利升官谋职的秘籍,结果看到慵懒自后院里出来的我,立即开心的上前,“毁弟!”一掌挥上来。
虎虎生风的大掌被我身后的吕布快手擒住。锐利的鹰眸瞪了胡子男一眼,直接丢下陷阱道:“曹将军有兴趣和我比试一下武技么?”
胡子男双眼大亮的立即上当,“荣幸!吕温侯请!”一脸遇见高手时的兴奋。
我没搀和的到了正厅和高顺一起用早膳,清冷的初春让我全身都裹得又暖又厚,蜷缩成了个大球,还是觉得好冷。捧着逐渐合了口味的红豆汤,我懒洋洋的半垂着眼睫,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被修理得惨兮兮鼻清脸肿的曹仁和清神气爽的吕布一前一后迈进来,加入早膳。
早膳用完,胡子男便正色向我告辞,离去。
端着热茶杯,我斜了眼吕布,“你说了什么?”没有之前的纠缠不舍,曹仁这一回走得干脆。
相隔一道矮几的他全身是放松的,“曹操和黑山军及匈奴打起来了,曹仁再不回去是要军法处置的。”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张扬算是个四处不得罪人的老好人,河内也称不上利益大城,短期内应该不会生是非。”我看向高顺,等他的建议。
高顺瞧我和吕布,面色严肃道:“之前与黑山军的战斗,将士们有了经验,接下来可以趁这段日子休整操练,温侯已是颖川太守,有大兵在握,就不怕任何人来找麻烦。”
吕布微微点头,俊逸的面容轻松极了,深邃的黑眸瞅着我,泛出浓浓的情,“记得昨个儿的小曲和跳舞么?”
脸刷的立即红透,我哼了一声,“怎的?”口气娇纵却不敢再看向对面的高顺,只能借着玩弄衣襟上的流苏垂下头去。
低沉的笑扬起,高健的身俯过来,灼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耳畔,他悄声道:“为我生个孩子吧。”
小腹忽然一酸,想起两日里他的所作所为都没有再克制,心尖儿涌起甜甜的蜜意,这么说的话,他会至少在河内暂时安定下来,好让我平平安安的生育?下意识的捂住胸口,笑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