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手塚一开始就对里美深爱至骨髓是不对的,年少时的爱人,初初只是一种对於异性相吸的回应。是什麽时候呢?大概是在身怀病痛,忐忑的远走异国他乡,渐渐深刻的想念。逐渐减少的电话,感觉彼此随着海洋的隔离而渐行渐远的错觉,令手塚感觉到一种细细的疼痛,一个重要的部分在身体里慢慢的抽离。
这种年少的情感似是清晨草叶上的露珠般晶莹剔透,纯净透明,却也如同露珠一般容易挥发,甚至於轻轻一阵风,草叶摇晃就会滚入污泥之中,再也见不到踪迹。
然而偏偏,这一场分离,恰恰让手塚对里美的印象加深了起来。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除了网球,手塚回忆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里美在阳光下仰着头专注的看着他说话的样子,细细的绒毛在她的稚嫩年轻的脸上,就好像阳光穿在了她的身上一样。想起她明明在雨水中冻得和他一样全身冰冷,抖着双手解开衣裳,让那美玉一般温润美好的身体曝露在他的眼睛里,那时,她像一只执着的飞蛾,不停地,不停地想着温暖的灯光冲撞,头破血流在所不惜。
手塚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想到这样的比喻,但是他总在少女不经意的一瞥中看到她眼角不同于普通15、6的少女眼中的朝气或者欢快,而是深深的疲倦。往往里美看见他在看她,就会好像回过神来一般,露出个灿烂的微笑来。
回到学校,手塚几乎迫不及待的去寻找里美的身影,他想,他终於明白,那样频繁的想起一个人是为了什麽,那大概是思念。
令他心惊的是,里美不知道为什麽竟然会消失的这样彻底,网球部的人没有人告诉他里美去了哪里,目光闪躲。
还是在偶然不经意间听到了,两个女生面带恶意的微笑小声窃窃的嘲笑着他曾经的女朋友。污秽的语言,和不经意间的鄙夷,深深的刺痛了少年的神经。
手塚曾经深深地憎恶过里美,他觉得里美背叛了他,甚至想过消失了也很好,这样就不用再去面对那样尴尬的撕开脸皮的相见了,正好保留了所有的美好,而不必将所有的不美好挖出来摊开在太阳下面晒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手塚想像的那样简单,当一种思念成为了习惯,单凭人自己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做到的。尤其是偶尔听到某个正选用那样暧昧语气提起里美住在哪里的时候。手塚的心变得焦躁而且渴望见到她,尽管有那麽多线索告诉他发生了什麽事情,他甚至可以猜测出来他走了之後发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没有见到里美他总是有那麽一些不甘心。
然而他当他再次见到里美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获得了新生,失去了的重要的另外的半个灵魂再次找回来的悸动占据了他所有的想法。所有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所有的给自己的计画,都变得没有了意义。他只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事情竟然都不如她还能在他的怀里,还能在他身边。
着强烈的执念支撑着他,让他没有了任何理智,即使後来发生了更多的事情,常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他一直都记得当他再次站在里美面前的时候,那一刻的完满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