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匆匆看了一眼,刑越马上就移开视线。眼神微微往下移,一副好徒儿的模样。
哪还有方才对着那些同辈师弟妹的浑不在意。
看着隔着她好长一段距离,规规矩矩站着的刑越,涔音心里一甜。她自小在这玉衡山上长大,师傅是门派中的药阁长老,行事怪异不拘一格,仗着一身本事,可以说在玉衡派横着走。偏偏收徒又十分挑剔刁钻,仅有她和师兄2个弟子。经常丢下十几本书,人就不见了,放任她和师兄自由成才。
要说整个门派上下,与她感情最深的,自然是师兄容锦。其次就是眼前这个被她半道捡回来的徒弟。当年师兄第一次下山游历,师傅也1年没回玉衡,药阁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莫说药阁所在的后山神秘诡谲,其他各门的弟子非有令牌不得进入,偶有入者也极易迷失其中。而普通人根本找不到玉衡入口,更不用说后山。
那日她修习完心法,进山采药,在通天崖下的竹林中发现昏迷不醒的半大少年。她快速掠过一遍。身形瘦弱、衣裳破烂,导致少年昏迷的大抵是露在外面的几处大伤。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裤一看便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她心有不忍,加之又是在她药阁后山出的事。不做多想,便点燃离烟。
半刻后,刑豆气息不稳地赶来:“涔音师伯”。刑豆是她师兄容锦的药童,因着机敏聪慧,师兄在下山游历前,特意留给她的。
“刑豆,你帮我把这少年背回药阁吧”
他看了眼少年,脸上青肿辨不出样貌,但看衣着不是玉衡中人,先背回去再细问师伯吧:“涔音师伯放心”。
师傅走之前,特意嘱咐他,涔音师伯身娇体弱,一定要仔细些照看,且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师伯每日的境况都得飞鸽传信给他,自然是悄悄地不能被师伯发现。
药阁人丁稀少,多的是院落空房。不过为了方便医治,涔音把少年安置在了她的空禅院。
“刑豆,还要劳烦你备水。”她说着已经动手褪下少年衣服,有些地方伤口结痂和衣物黏在一起,清理起来要费一番功夫。
刑豆退到门关时,往床边看了一眼。那少年虽看着瘦,但身量却不矮,怕是比半大还要年长一些。
本欲出口提醒师伯男女有别,但看着涔音师伯温柔专心的眉眼,又想到师傅一向什么都依着师伯,他还是老实去备水了。左右是那小子占便宜了。
“都是些皮肉伤,背部的旧伤多”,最后一处上完药,她给少年拉上被褥。
“师伯真好心,2瓶玉肌露就这样白给了”
涔音拿过沾湿的手帕,擦了擦手,“平日也用不到,用在需要的人身上,也算一桩好事。”
只是当时也不知自己救下的少年,会做了她的徒弟。
涔音回神,昔日的少年,如今成了彻彻底底的成年男子。蓝白道袍、眉眼英俊,高大的身形提着一只和他完全不搭的食盒,就在那站着,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