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直奔上顶楼,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来到通往天台的门,一把拉开,砰一声关上,立刻反锁。
她背靠在门上,呼一口大气。眼前是广阔的屋顶,蓝天望不到尽头,像在张开手大大地欢迎她。她心情马上轻松不少。
刚刚帮木内打出一发,趁他沉醉在余韵时,小玉亲他一下,二话不说起身走人,直冲天台,反锁住自己。这下总算可以清静一下了吧?
她叹一口气:上个星期她一天可以处理五、六个,最近他们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的,越来越持久,她一直撸一直撸,不管是用上两只手反方向旋扭、用指尖刮铃口,还是刺激龟头下的系带等等小技巧,他们不射就是不射,还诸多要求,什么露出胸部啦、舌舔红唇啦、用诱惑的眼神挑逗啦——她根本不明白最后一个是什么意思——终于她受不了了。罢工啦!不干啦!逃上屋顶来躲藏啦!
走到屋顶边缘的铁丝网前,她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景色,揉揉发酸的手臂,不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可以躲多久,想着想着忍不住蹲在铁丝网前哭了起来。呜呜,她好想纯,纯对她最好了,从来不勉强她……
突然头顶传来啪!的一声,吓了小玉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张画纸不懂从哪里飞来,打在了她面前的铁丝网上。
画上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玉把它拿下来,拉直,仔细一瞧:上面的人竟然是她!还是没穿衣服、摆出色得不行的姿势的她!
而且这笔法她非常熟悉——
“青野君!你在哪里!”
话才落地,就看见一个人从特别搭建起来、上面装了蓄水箱的小楼垂下手来,对她摇了摇,
“嗨嗨。”
小玉警惕的左右张望,“只有你一个?”
他趴在小楼上,居高临下地笑着看她,“没错。这几天那些家伙疯了似的,身上一股发情味儿,我不喜欢。”
小玉仔细想想:的确,他没私下要求过她呢。
想到这一点,小玉松了口气。他是躲在这儿画画吧。
青野追求她时,她每天都会收到一幅画。
画的是她走在两边都是花坛的那条道上的样子,大部分画里都看不清楚她的脸,但那身形、双马尾,还有绿色的书包一看就知道是她。小玉每天都会收到爱慕者的礼物,这画上虽然没署名,但实在漂亮,所以她也开开心心地收下了。
不过同样的画,看久了就失去了新意。小玉也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每天都画同样的图,但能画得这么美,想必花了不少心思,这种心意她还是很感激的,于是收到画后,都会写上日期,然后记在日记上,再把它们收在同一个地方。
转眼半年过去,樱花开了又落,花坛里的花也从二月兰换成了醉蝶花。季节更迭,衣橱也该整理一下了,想到她收到的画作也积了一叠,小玉顺便把它们拿出来,打算绑一绑移到仓库去。
拉开拉门,看到那高高的一叠,她突然想到东野圭吾。这里面该不会藏了什么等待她发现的线索吧?毕竟不会有人无事每天画一样的图送人。
作为推理小说迷,这么一想她立刻兴奋了起来,把画拿出来,照着日期一张张铺在榻榻米上。铺了一个月份的之后,她站起来,像个侦探似的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这么一看,还真看出不一样的地方来了。
首先是色调,有时暗一些,有时很明媚。她怀疑这也有涵义,赶紧翻出自己的日记,发现自己从第二个月才开始记录收到的画,于是又把那一个月份的画摊出来。她写日记习惯记录当天的天气,她看了看那些画,选出一张特别明亮的,翻到那个日期的那页日记,上面写着 ‘阴’。她皱了皱眉,不对啊,忽然又想到什么,翻到下一页,上面写着 ‘晴’。她又挑了一张地上有水洼的,日记上记录着前一晚大雨。测试了几张,果然,她收到的是前一天的景色。想想也是,这么美的图,不可能一时半刻就画得好吧。
她开始兴致勃勃地找了起来。地上有点点粉红的,是樱花的季节;随着季节变迁,两旁花坛里的花也从春天紫色的二月兰变成了夏天粉色的醉蝶,和日记里的记录一致。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就是画里的她,看起来都一样,而且正脸从来没有出现。
她拿起一张来端详良久:既然他画的是每一天的她,代表他每天都在固定的地点看见她。从画的角度来看,应该是从稍高处望下来,所以才看不清楚她的脸。那么,他到底是从哪里看见她的呢?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玉被勾起了好奇心,想找出这神秘的画者。第二天走在那条道上时,她忍不住抬头张望,揣测他的方向。结果后来她收到画时,发现她的脸看得更清晰了!只是视线对不上,表示她没看着画者的方向。她激动极了,但下一刻又陷入苦恼:自己当时是在看着哪里呢?
她决定采取更有系统的方法:从二楼左边第一间课室开始,一天看着一间,直到把二楼所有教室都轮完为止。找不到的话,再进阶到三楼。
这么做了两天,她已经大概知道画者在哪里了。可是她忍着直接看向忖度中他所在的教室的冲动,兴奋的等待收到画着自己正面的图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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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等待太久。这天放学时小玉手里攥着画着自己正面的图,冲上二楼左边数来第七间的课室。
课室上面写着美术室。她暗骂自己笨,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抚了抚跳得过快的心脏,她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入内后,看见窗边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整个美术室里只有他一人。
“那个……”小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问人家“你是那个每天画我的人吗”?听起来好不自恋。
正为难间,那男生突然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对她说:“你找到我了。”
“真的是你?”小玉心跳又开始加快。男生头发染成亚麻色,耳朵上还穿了一只耳环。他双手交叉,微笑点头。
“你这半年来每天送一张画给我,就是要我找到你?”
“用了半年,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笨。”
小玉又气又窘,“我怎么知道!”
“好吧,看在你那么努力的份上,告诉你好了,我叫青野空。”
“我才不想知道!”
青野空还是笑,“你既然这么久都没发现,怎么没把画丢了?”
“你当我是什么?我才不会把画得那么美的图丢了。”
青野的脸有些红,可是嘴上还是不饶人:“好臭美哟,说自己美。”
小玉真是气死了:“我才没有!而且那些图根本没一张有我的正面!”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一点,“为什么画里的景色都会变,只有我永远一样?该不会也有什么涵义?”
青野的脸一下红透,“咳,这个嘛……”小玉看他诡异的样子,疑心大起,“等等,让我想想!”怎能再给他机会说她笨。
她站在原地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由于太专心,没有注意到青野一直用炙热的眼神看着她。最后她挫败地道:“算了,我不知道。总之,你画得很好,谢谢你。打扰了,我先走了。”期待了这么久,结果落得一直被人数落的下场,她才不要再听一次,还是赶紧离开吧。
她转身要走时,背后传来青野的声音:
“我每天都等着你在那条路上出现,只想看你一眼。你还没来时,我就去注意周围的景色,把它们画下来。因为你,花开花落才有了意义。”
小玉手放在门把上,不动了。青野看着她的背影,心跳声大得自己都听得见。
终于,她开口了:
“这就是这半年来你想对我说的话?”
青野点头,说到底,就是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小玉侧过头来看他,
“你才是笨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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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小玉问他,要是自己一直没发现,他还会继续画下去、每天送她吗?
青野说“会”,问他为什么,他说“每天画你是我最开心的事”。
明明一副坏孩子的模样,偏偏说出这种单纯的话,小玉沦陷了。
想到以往美好的回忆,此时抬头看到小楼上他那张笑脸,小玉心里涨满了情绪。
“我可以上来吗?上面风景好像很好。”
青野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