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阎堡。
清晨。
玛莉‧珍从旋转楼梯一步步走下来,对声音极为敏感的安德鲁往上一看,就望见了玛莉‧珍那张绝世美极的脸庞,他非常小心地巡视一遍,这时的她并未将睡衣换下,而是多穿了一件长至小腿的薄纱,最後他将目光落在她洁白的小腹上,身下立刻传来一阵骚动,令他赶紧将目光给移开。
「主子……」
恭敬地叫了一声後,安德鲁转身进了厨房。
「主子,黑咖啡泡好了。」
他将咖啡放在离玛莉‧珍最近的地方,以便她随时可以拿取。
「你就是这麽自动自发,从来不需要我叮咛你。」关於泡黑咖啡这回事。
「昨晚您又做了恶梦对吧?」
她伸手拿取了黑咖啡,细细品尝着苦涩的味道。
「何以得知?」
玛莉‧珍将还热着的马克杯紧紧握在手里。
难不成这家伙胆敢监视我?
「我听见了您的尖叫声,不时喊着一些梦话。」
「那时的你在害怕对不对。」他仍保持着毫无起伏的语调。
「我没有。」
不要说出来!
这麽不堪的往事,不用再提醒她自己曾经这麽没用过好吗?
她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当初她中了一枪大难不死的时候,她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逃回黑阎堡,就在那时候她碰上了一场黑帮械斗,她看见安德鲁一个人要对抗二十几个拿着棍棒的人,那时的他只是个青年,可是他竟然不用两三下就将那帮家伙给解决了,他浑身沾满着泥土和鲜血,可是依旧掩盖不了他俊俏的脸庞,而她竟然看痴了,伤口传来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一个转头他们都看见了两个都很狼狈的对方,而他把自己一步步背回黑阎堡,从此就变成她的私人保镳,但不知道到底是谁救了谁……想着想着这时她与安德鲁恰巧对上眼,就是那种眼神,对一切都毫无恐惧的眼神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为了掩饰她在偷看他的时候还被发现的窘境,她心虚地将目光转到别的地方。
「你躲在我的房门外偷听?」玛莉‧珍皱起了眉头,直直逼问道,「你听见了什麽?」
「不要这样做,回来……回来……」
听见他完全诠释当时的一些情况,背脊凉了一半,鸡皮疙瘩也冒了出来。
「请问你我哪一晚没有做恶梦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麻烦你跟我说好吗?」她嘴角勾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一个动作就将桌上的黑咖啡狠狠摔出去。「不会有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她斜眼瞪了一眼碎裂的马克杯和洒了一地毯的咖啡,「地毯脏了,快叫人去买条新的,还
有这黑咖啡太难喝了,给我去重泡!」
「这条地毯是外国进口的顶级地毯,一条要价六十五万。」
「六十五万?」她目光微垂,看似很婉惜,谁知不一会儿她竟换上一张笑颜。「那又如何?」
玛莉‧珍挑了挑眉角,神态自若的走过了安德鲁的面前,走过後还用薄纱轻扫过他的脸庞,他眼神淡漠的看着她的每一步动。
她走到好几排摆放着价值不斐的艺术陶瓷的台子前。用那美丽的双眼看了一个又一个的陶瓷,最终她拿起了一杯看似不起眼的玉雕玻璃盏,随後她转头对着安德鲁漾起一丝勾引人心的微笑,之後她手顿时一松。
“啪嚓”一声,玻璃盏瞬间掉在地上。
她发出一声惊呼,「哎呀。」
安德鲁一动也不动的毫无生气地瞅着那碎裂在地上的玉雕玻璃盏。
「现在,又如何呢?」
眼见安德鲁不说话,她感到自己被无视了心头尽是不满,玩心又从心底燃起。「监定师安德鲁先生,能否请问你这杯裂碎的玻璃盏值多少钱呢?」
「……」
竟敢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当她现在是在马戏团耍戏的小丑吗?
她优雅地走到了安德鲁的面前,原本想用一只指头挑起他的下颚,後来才发现他真的太高了,直逼一九零的身高,她根本碰不着他半点!
受到这种身高的压迫力,玛莉‧珍十分不自在地说道,「你……明明几年前还是个小毛头,怎麽一转眼就这麽高了……」
话一出口,她又後悔了。
她假意清了清喉咙的痰。「咳,不过呢,不论那多少钱,我都不在乎,你觉得我会在意那点钱吗?」为了掩饰那份尴尬,她依旧仰着十分高傲的神情。
太近了。她口中吐出的芬芳气息随风飘高轻拂在他脸上,甚至是身上的每一处,又惹着自己一身不该有的燥热,为了不再乱想,安德鲁将眼珠子移向其他地方。
不得不说安德鲁长得真的十分俊美,一头咖啡色的长发整齐地束在腰後,一对浓眉如同两把剑般蹙在那,一双冷冽阴鸷的金黄色眼眸,高挺的鼻,厚薄适中的唇正抿成一字线,这样的男人,如果不细看的话还会以为他是个女人,但若是细看了便会发现他虽外表柔美却不失男人本该有的阳刚。
玛莉‧珍放胆看着安德鲁的脸庞,但他原本该毫无反应的双眸等她回过神,她发现他竟然也在盯着自己瞧,惨了,这次正面对上了,当她还这样想的时候,安德鲁却把头撇开了,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就这麽没有魅力吗?
「现在,去把该清的都清了,该买的也去补齐,该泡的请重泡,有任何疑义吗?安德鲁先、生?」她刻意地加重了“先生”两个字。
即便看见她那样粗鲁的举动,他依旧不动声色的鞠了躬,没有任何怨言的道。「任您差遣。」
「你!」
他连让自己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跨着步伐往门口迈去。
「等、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