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香睡得迷迷糊糊的,恍然间只觉得膝盖一痛,像是被人狠狠掼在地上,粗糙的砂砾磨在掌心,轻微的刺痛感让她略略清醒过来。她睁开尚且睡意朦胧的双眼,粗粗将周围一扫。
自己似乎是在一个帐篷里,正前方十步远处摆着一张案几,案几上零零散散放着几摞竹简,其后正坐着一名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戎装,面容俊美,他跪坐的姿势很是随意,但不经意间透露出的那种属于上位者的气息却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随意放肆。男子的左右两侧也各设了一张案几。左侧跪坐的男人表情略微高冷,坐姿也很是庄重,整个人如玉石一般清清凉凉,他这副仙姿玉貌配上这幅表情倒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而在右侧,本该跪坐在案几之后的人却是抱着剑长身玉立。这个男人长得也是一副好相貌,浓眉俊眼,鼻梁高挺,在谢天香看向他时,本来随意的目光倏然对上她,被人抓包的谢天香慌忙低头,眼角余光却瞥见男人嘴角那一抹笑意,让她不由想起了传说中的“霸道总裁爱上我”。
虽是观察了一番,但其实也不过是呼吸之间,谢天香尚在思考自己这到底是在哪里,耳边就响起一道谄媚的声音,“大王,逆贼夏徵舒已施以车裂之刑,却不知其母夏姬要如何处置?”
夏姬?春秋,左传,祸国妖姬?谢天香脑子有点乱,她知道自己的梦境一向是诡异而又奇幻的,而且每次都真实的可怕,但是再怎么真实谢天香也知道那都是假的,可现在这种身处历史洪流的感觉却还是第一次,而这种感觉隐隐让谢天香兴奋起来,总觉得自己像是穿越了一样。
“早听闻陈国夏姬容颜倾城,寡人自诩阅尽人间春色,却从未见过夫人此等丽人。为了夫人,便是再葬送一个陈国又算得了什么!”
这这这?谢天香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前方正对着自己赞叹的男人。毫无疑问,这男人就是以讨伐陈国逆贼之名,行乘火打劫掠夺陈国国土之实的楚王吕了,可是一个君王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这种言论真的不要紧吗?她转头看看剩下的三个男人,她是眼瞎了吗?那一脸明晃晃的赞是怎么回事?等不及她再一次感叹这就是一个看脸的世界,楚王吕已经起身扶起了她,一手搂着她的细软的腰肢,一手抚上她的如玉的脸庞,温柔的问道:“夫人可愿意随寡人归楚?寡人愿以妃位许之。”
放在自己腰肢的那只手炽热而有力,那热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过来,谢天香感觉自己浑身发烫,脸更是热的不行,再加上楚王身上的男性气息将她紧紧包裹着,谢天香觉得身体渐渐发软,心里酥酥麻麻的,总有一处空虚难耐,她不自觉的将身体的重心放在楚王吕的身上,一双雪白娇嫩的手轻轻拽住楚王的衣襟,她水汪汪的水眸雾蒙蒙的看向楚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下意识觉得自己一出声会忍不住呻吟,编贝细齿微微咬着红艳的下唇,谢天香不知道她这副艳丽无双,欲求不满的模样已经将这军帐里的四个男人的欲火彻底点燃。
腰间的手臂益发收紧,谢天香整个人完全贴在了楚王的身上,虽然隔着衣衫,但谢天香依然感受到属于男人的坚实的胸膛,贲发的肌肉,以及那正抵着自己下身的火热的某件物事。
正情难自禁,眼看就要擦枪走火之时,只听得有人朗声道:“大王三思”声音虽带了一份说不出的喑哑,但这并无损于其中的那丝正气,“此女不祥,她的庶兄惨死,夫君病亡,陈灵公被杀,孔宁、仪行父也为此而出逃,她的儿子也被车裂,如今,陈国也因她而亡,这样的女人大王怎能将她纳入后宫?世间绝色不知凡几,大王一世英名,真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将楚国覆灭吗?”
果然来了!谢天香的历史虽然不太好,但夏姬的那些风流韵事也当做八卦看过。只听这番话,谢天香知道这位肃肃朗朗有玉山之姿正义正言辞骂她是祸国妖姬的这位定然就是巫臣了。
果然巫臣此言一出,谢天香就感觉到楚王的身体明显一僵,虽然那样东西仍然顶着她,但搂着她的手臂却稍有放松。
楚王看着自己怀中的绝色佳人,明知巫臣说的没错,但真要让自己放弃这世间难得的尤物,他却也舍不得。再三思索之下,楚王说道:“卿所言甚是,只是如今夫人孑然一身,在陈国怕也是无所依靠,寡人听闻连尹襄老夫人早逝,不如归楚之后将夫人赐予襄老,卿以为如何?”
归楚之后?看来楚王是想在回国之前先将这美人受用了。巫臣深深的看一眼仍旧倚在楚王怀中的夏姬,将自己心中难耐的欲望压下,拱手道:“谨遵大王所言”。
“既然逆贼已除,臣等已为楚国各位将士备下美酒佳人,还望大王赏光,允陈国以薄酒相谢。”陈国大夫见夏姬去向已定,虽心里感概此等美人再难见到,但他也没忘自己此行的目的。陈国势弱已久,楚国乃大国,像这样以干预他国政治之名来掠夺土地的勾当实在做的太多,可惜像他们这等小国哪有反抗的权利,只能被人卖掉还得笑嘻嘻的帮人数钱,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王此时早已没了耐心与众人周旋,只留下一句欢庆三日之后拔营就抱着佳人走入军帐后的居室内。陈国大夫见此忙退下,留下巫臣与那抱剑的男子对视一眼,也各自离去。
于是,本该是被以祸国之罪论处的妖姬再一次迷惑了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