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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
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整个人像是被车碾压过去般。
默烟微蹙着眉幽幽转醒,轻微的呼痛声从那泛白的唇里传出,双手不由自主的搂住身边的热源,额头本能的贴了上去,那无意识的呻吟和亲昵的动作,令床畔边的俊美青年脊背微僵,本来满是羞涩的鸢紫色眸里,竟奇异的闪过几丝晦暗。
昨日交缠的记忆不时闪现在脑海,幸村精市轻轻挣开女孩儿的手臂,转身轻松打抱起她。
只见,凌乱的床单上,一抹嫣红分外刺目。
腼腆的望着怀里的女孩,却恰巧对上了壹双迷惘却懵懂纯真的眸子,幸村精市耳尖尖微红。
罕见的有些失语了。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却又同时沉默。
默烟迷茫的凝望,眼前相貌俊美,却也感觉十分眼熟的紫发青年,大脑缓慢的运转着,好半晌,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几欲突破天际!
“啊!…你是谁!…”
这人和她长得很像,不会是爸爸的私生子吧?!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她爸爸可是纯正妻奴啊?!
幸村精市:……
这话应该是他问她才对吧?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他房间里?他有记得自己反锁门了的?还有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和由希容貌相同?
…
半个小时后,听完事情前因后果的默烟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瞪着幸村精市。
“所、以、呢?”
就因为,他被自己的亲生妹妹下药,导致神志不清,就因为她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所以,她就该无缘无故的失身于他吗,嗯?
“你这个无耻变态色情狂!”
默烟的目光充满鄙视,连对着这张脸都能硬的下去,妥妥的变态不解释!
无耻变态色情狂…
幸村精市脸黑了。
阴恻恻的看着,半靠在床上张牙舞爪的女孩儿,幸村精市想着,要不要立刻将这个无耻变态色情狂给扮演到底,他是因为是她才无所顾忌的,可眼下明显不是个解释的好时机。
幸村精市深深吸几口气。
总算是将想吐血的心情,强压下去了。
“我会对你负责的。”
幸村精市认真的道。
对她负责?
“不需要!”
默烟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见默烟态度坚决,幸村精市眸色渐暗,半敛起眼皮,意味不明的说道:“那好,既然你不要我对你负责,那你就对我负责好了,如果你不负责的话,我就告你猥亵迷奸,证据床上我身上都有。”
“什么?有没有搞错?明明失身的是我好不好?”鼓着腮帮、眼睛冒火的瞪着幸村精市,默烟不敢相信这个和她相似,看上去犹如天使的紫发青年,嘴里竟吐出这样无理取闹、不着调的话。
听言,幸村精市眨了眨眼,抬头望向默烟的鸳紫色眼眸里,流淌着几丝揶揄的笑意。
“不对哦。昨天我也跟你壹样。失身了呢。”
失身二字,发音缓而重。
“而且,这里是我的公寓,未经他人许可就随意进出住宅,不管起因是什么,都…”
话外之音,不明而喻了。
默烟瞠目结舌。
看着女孩吃瘪的样子,幸村精市心中好笑,可笑着笑着,一股掺杂着浓郁哀伤的感觉却涌上心头,就好像,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
被主人给丢弃了。
而且不知道为何,女孩现在娇俏可爱的模样,令幸村精市竟有种越来越熟悉的感觉,心脏跳的越来越厉害,那陌生的剧烈起伏令他莫名的想哭。
留下她!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留下她!
一定不要让她再抛弃你!
他的本能这样告诉自己。
思及昨天的艳色,虽然因为中药的缘故记忆前半段甚是模糊不清,可幸村精市还是被之后的画面给刺激到了,视线流连在女孩儿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身上,幸村精市干咳着道:“谁负责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谈,你现在要不要去清理下身体?”
潜意识里,幸村精市为昨天的不尽心而后悔,以女孩儿喜洁的毛病,他是该事后做下清理的。
只是昨天他太累了,好像,做着做着就睡着了?
咳。
额?还有点很不对呢?就是?他是怎么知道女孩儿有洁癖的?难道他们以前真的认识吗?
幸村精市狐疑的想着。
幸村的话令默烟脸色煞白,揪住被单的指节简直是要掰断的架势。失身这个事实,着实让默烟难以接受。好半晌,默烟才压抑住心里的激荡,裹住被单赤脚下床,跌跌撞撞的沉默走进洗手间。
而她身后,一向优雅冷静犹如王者的青年,此时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捂着泛酸又发疼的心脏不知所措,双眼茫然的不知该如何动作。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悦耳的铃声,令幸村精市回过了神,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书桌上的银白色手机放在耳边,幸村精市抿了抿唇,轻柔的道:“么西么西,我是幸村,真田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不知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幸村精市微微蹙起了秀眉,但语气却宛如平常。
“我马上到,你们先安排对阵名单。”
他竟然忘记今天是和冰帝约好打友谊赛的日子,挂断电话,幸村精市犹犹豫豫的走到浴室门口,听着那时有时无的流水声,忍不住敲了敲门。
水流声蓦然停止。
“啊喏?…我有事要出去,床单被单我会换好,换洗的干净衣服也会放在床上,你洗完澡后可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唔?…你能不能,能不能?”
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离开。
犹豫间,浴室里的水流声已经重新响起,幸村精市顿了顿,咽下心里想说的话,双目半敛套拉着毛茸茸的脑袋,眼里闪过几缕落寞的色彩。
好,好难过。
青年秀立挺拔的身躯沾染了颓然的气息。
等默烟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幸村精市已经不在了,望着干净整洁的明亮房间,默烟眉头紧皱,怎么也无法想起自己昨天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她的连衣裙已经被撕碎无法再穿,屋里没有,大概是被幸村拿走扔掉了。
白色的内衣被幸村放在床上,默烟忍着身体的不适酸痛,一步步的走到床边,拿起幸村为她准备的衣服,一件白衬衫放在鼻翼下闻了闻,唔,只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没有其它异味。
换好衣服,白白的衬衫垂到大腿下方,完全能够遮住私处,可默烟仍然不满意,她信步打开幸村的衣柜,挑来挑去终于找到了,一个男女都能穿的花色大裤衩,而穿好衣服的默烟。
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少年的公寓。
…
立海大高中网球部。
“比赛结束——”
“6:6——平局——”
“啊嗯?太不华丽了!”
“抱歉迹部,我今天状态不佳。”
网球场上,幸村摊开手掌,望着对面壹脸不愉的华丽青年,苦笑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思绪紊乱,无法集中精力,再加之昨天与女孩儿交媾的时间太长,幸村精市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甚至还隐隐有些虚。
“啊嗯?虽然幸村君敷衍比赛这件事,让本大爷非常气恼,但…”
锐利的眸光微闪,迹部景吾凝望对面,秀气精致的幸村精市,竟恍惚间看到了那人的身影,摇了摇头,迹部景吾压下了心里的激荡,扬声说道。
“但本大爷还是决定原谅你了,幸村君,三天后的合宿还请全力以赴,不要让本大爷失望。”
“放心迹部,我会的。”
幸村精市微笑着对迹部点了点头。
“柳,仁王怎么没来?”
比赛结束,冰帝网球社的正选也全都离开之后,幸村精市开始向柳询问仁王雅治的去向,话说,昨天仁王应该是去了他家的,可是?
幸村眉头微蹙,不知道仁王有没有撞见什么,出于私心,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女孩儿的身体。
…
幸村今天的魂不守舍有心人都发觉了,回程的冰帝豪华大巴上,忍足侑士奇怪的对迹部说道:“幸村今天是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时不时傻笑的样子?难道他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
“不过这样的他可是很久都没见到了?除了那人,我还没见过有谁能让幸村露出这幅憨态呢?”
说着说着。
忍足侑士的神色也变得黯然了下来。
是啊,那个人,除了她,有谁还能让他们的心,几番焦灼,现在已经碎的不能再碎了呢?
每个人都在忍着,每个人都在强撑着,每个人都在装作若无其事,每个人都好像把她遗忘了,可是事实上,谁又能真正的忘却?
谁又能真真正正的放下呢?
哪怕,哪怕是他自己,纵然有着恨,纵然有着怨,纵然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可还是不敢触碰她的雷区,生怕,生怕连最后的希望,
也被自己给抹灭了。
“侑士,以后不许再提她!”
像是吃了火药般,迹部出离愤怒的瞪着忍足,英俊的脸庞扭曲到变形,牙齿也咬的咯咯响。
“就当她已经死了!”
“而就算她没有死,本大爷再、见到她之后,也会亲手掐死她的,一定会!”
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刻骨恨意,令人心惊。
忍足侑士:……
“小景。”
注意到迹部紧握的双手,和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忍足在心里微微叹口气,能让壹向华丽的迹部景吾丢弃了与生俱来的华丽,她还真是害人不浅。
只不过。
神色莫名的凝视窗外,倘若真的能够再遇,他也想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将她彻底融入进他的骨血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总是患得患失。
突然,忍足侑士瞳孔骤缩,不敢置信的凝望着,那个蹲在路边商店门口,一脸忧思的小小身影。
车子行驶的很慢,可那道身影依然消失的很快,忍足侑士先是拍打着窗户,随后就像是突然回神似的,大声喊道:“停车!停车!”
神情疯狂而激动,早已不复平时的优雅。
…
老天,是他们的祈祷管用了吗。
那是她绝对不会有错。
她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