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一年前来了个患者,指名一定要找你看病,虽然是包皮过长的小手术,实习生也能处理,但他执意要住院,住到你出现为止。你也知道,每年的节日都是性病高发期,像刚过去的10月31日万圣节,12月1日艾滋病日,还有即将到来的冬至、圣诞节,现在患者太多了,这种小毛病还住院,实在太浪费资源!你赶紧把他搞定送走!”江友川难得说那么快、说那么多,与以往缓慢的语速有些不同。
不知是长时间没见面还是他刚刚见过我父母,我隐隐感觉到他的反常。
“患者在哪里?”望着他一说完就匆匆离开的背影,我赶紧追问。
“你的诊室。”他大手一指,指向原来属于我的那间诊室。
原来医院的位置他一直都为我留着,尽管我任性地离开,在另一个世界停留了那么多天……感动的甜蜜在我胸口慢慢化开,却被一个磁性的嗓音打断——
“嘿,江院长不等端木瑜介绍一下我是她的谁吗?”修冲着江友川的背影大声叫唤,他的声音和修长及膝盖的银发早已引来医院里的女性饥渴而欢脱的注目。
江院长不屑地挥挥手,头也没回地说道:“以cosplay装扮来引起我们端木医生注意的患者见太多了。”
这一句话瞬间给那些热切注视的护士小姐们当头一盆冷水,浇得稀里哗啦。
修倒不急着否认,而是直接推着我走向我的诊室,厚颜说道:“没错,我就是患者,我也要找你看病。”
他绝对是来捣乱的!更令人头疼的是,那具高挑的深色西装也悄无声息地跟过来。
“你来做什么?”我隐隐预测到不好的未来。
他黝黑的脸庞一仰,又以鼻孔对着我,傲慢地回道:“我来看看你的工作除了摸男性生殖器官和割包皮还有什么。”
不知怎的,我的台词从他嘴里一说出来显无比淫乱邪恶。
“我的工作不是那么肤浅的!”我红着脸想为男科医生这个职业正名,却不得不去进行一个在他看来很邪恶的小手术。
那名执着的患者似乎在我诊室里“赖”了很长时间,一见到我就亢奋地奔过来,但看到我身边跟着一黑一白、身材魁梧的两个男人,他即刻谨慎地敛起激动的情绪:“他们是……”
“噢,他们也是我的病人。”我灵机一动,即时回应,回头对凌伢和修说:“麻烦你们到帘子后面等候。”
见他们俩都没有挪动半步,我重重地说道:“谢、谢、合、作!”
这么说完,他们才缓缓走到我椅子旁边的帘子后。
不多时,我终于送走这个“赖”在医院霸着病床不走的“忠实患者”,但还没坐下来喘口气,便有一个护士走进来,轻声说道:“端木医生,有个病人看了直播知道你回来了,刚刚专门挂你的号,想让你给他做割包皮的手术。”
我尴尬地瞟了一下拉帘后面两个高大的身影,从他们肩膀抖动的影子我感受到深深的无言的嘲笑。
疲乏的一天,在凌伢和修嘲讽的注目下,我送走了好几个指名道姓找我的包皮过长的患者。
本想向这两个无知的嘲笑者展示我作为男科医生光辉伟大的一面,现在却成了割包皮专业户。
我走出医院,这两个醒目的异世男子紧紧跟上来,他们光彩夺目的外形和差异鲜明的肤色总能吸引来无数好奇和饥渴的目光,紧接而来的便是对我嫉妒和怨怼的窃窃私语。
“你们俩跟着我干嘛?我已经受够了你们别有深意的眼神,不要像阴魂一样徘徊在我身边默默嘲笑!”我扭头斥道,特意压低音量,不敢大声斥责,就怕引来路人侧目。
“你爸同意了。”凌伢依旧惜字如金,仰着鼻孔俯视人。
“可是我不同意!”拒绝太无力,我即刻转换攻略:“你怎么好意思直接住在别人家里呢?我们又不熟!”
凌伢依旧傲慢地俯视着我,用沉默表达他的厚颜与坚持。
我只好将矛头转向旁边那位银发飘逸的白衣美男子,还没开口,修就上前一步,猝不及防地伸来长臂紧紧扣住我的腰。
“光是为你免去上下班的交通烦恼这一点,就足够留我在你身边了吧?”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我们已经站在家门口的楼道里。
“瞬间移动?”我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家的门,看过他把人和物体化成冰雕再化成水,也经历过和他在空中飞行的惊险,却是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可以瞬间发生魔性的空间移动。
魔术表演里的多数是用碍眼法把人物变走,但我们现在是切切实实地站在家门口了,此种现象根本无法用当下的科学知识解释清楚呀!
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洋溢着十七岁少女的天真浪漫跃到我眼前,妈妈兴奋地说道:“小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名字可以重新写回族谱了!不需要照纸念声明,不需要发毒誓,不需要任何繁文缛节,他们已经把你的名字写回去了!”
“真的吗?”我惊讶地确认道,看到爸爸也走出来,冲我微笑着点头,我心里忽觉释然。
家族那班思想古董的家伙终于肯放过我了,这两位因我而遭殃的家长终于不用再承受那些闲言碎语了!
妈妈扭身抱住爸爸的胳膊,欢快地宣布道:“为了庆祝小瑜重返族谱,我们决定去吃美国牛排!”
“好啊好啊!我也……”我连连点头,话还没说完,妈妈已经拉着爸爸步入电梯,丢下“拜拜”两个字和孤独的我。
两年前因为选择了男科医生这个职业而被家族除名,今日终于名正言顺地回来,明明主角是我,这两个恩爱到虐狗无数的大学教授却成双成对出去过二人世界,天理何在?
听到电梯合上发出“叮”的一声,我无奈地走进家里,方才还阴魂不散的两个异世蛮族首领此时只剩下修一个人了。
他颀长的身躯立在电视机旁,正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及膝的银发飘逸在身侧,挡住了他手中的东西。
我走近一看,他正拿着我和爸爸妈妈合影的七寸相框,此情此景无比熟悉,凌伢也曾像他这样心怀不诡地端详着相框里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