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在当天就坐着飞机离开这个有她的国家,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那之後,她的生活平静的让她害怕,或许她早已习惯不平凡,习惯他为她创造的世界,也接受了曾让她怨恨与害怕的他。
她甚至有点忧郁的倾向,一个人独自蹲在空荡荡家里,用棉被把自己包裹住,窗帘全部放下,不让一丝一点的光芒进到她的世界。
虽然有很多次,塔瓦沙、空还有沙华都会不断的按电铃或是打手机,但她都没有力气去应对那些关心,因为她不想听,不想接受更多杂乱的讯息,她只想好好的静一静,好好的思考。
到最後,手机没电了,食物也吃完了,她就像是一个行屍走肉的殭屍,结果昏倒在厨房里,直到默无空他们觉得不对,闯入她家时,才赶上了救援。
其实在跌倒在厨房的当下她也没多想,甚至觉得庆幸,啊,要死了吗?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也说不定,她可以去见爸爸妈妈,可以摆脱所有的烦恼。
等她醒来,她是在一家大医院里,是空他们家的医院。
「醒、醒了!她醒了,护士!」塔瓦沙激动的声音……
「羽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沙华焦急的关心……
还有空,不说话却流露着满满担心的眼神……
「呜……哇啊……呜呜……」
这些让我不禁放声大哭,是的,还有人关心着我,就算我死了,问题依然存在,痛苦的……也只是那些我在乎的人。
「怎麽哭了?哪里痛?」沙华心疼的问。
「我好寂寞……呜呜……」大哭,抑制不住的大哭,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其余的……脑里一片空白。
⋯⋯⋯
⋯⋯
「这真的是你要的?」沙华问。
「嗯。」羽绫点点头,脸上毫无血色。
「空,你也说几句吧?」塔瓦沙焦急的抓着默无空的肩膀。
默无空面无表情的走到羽绫面前,牵起她的手,淡淡的问:「不後悔?」
「嗯,不後悔。」
「……好,如果这是你要的,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要你记住,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在你身边。」默无空微微一笑,无比温柔,就像是春天里的暖阳,治癒了她所受的伤。
「谢谢你。」她哽咽着,除了谢谢,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你答应了?」塔瓦沙差点崩溃,他站到沙华身边,只着桐羽绫,然後对着默无空说:「你听清楚了?她要去找闇严镜、龙城矢和龙炎君那三个大变态啊!她要让他们包养啊!你竟然答应……吼!我还以为你是最理智的,怎麽跟着她一起胡闹?」
「那你想看着她继续魂不守舍的?还是闹自杀?」默无空淡淡的回问。
「这……」塔瓦沙为难的看着沙华,等待他做出决定。
沙华轻叹出声,走到默无空那,无奈的说:「也只能这样了,反正照着她的意思,我们一起帮她、保护她,总胜过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行,两个最理智的都这麽说了,我无话可说。」塔瓦沙将双手举起成投降状,不忘给他们一个白眼。
「那个……真的很谢谢你们。」羽绫不好意思的说。告诉几个大男人她想去给人包养,而且他们还会帮助自己,真是不可思议。
⋯⋯
就这样,她收服了所有人,成了最任性的女王,但纵使是这样……她还是忘不了没有他的寂寞。
羽绫站起身,拿起毛巾擦乾身体,随意的拿了件洋装穿上,头发也随意的吹乾,挑了个手表戴上,她拿了个包就要出门。
从那次以後,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没人陪伴下走出来。
热闹的街,五颜六色的灯光,耳边充斥着人群的嘈杂和车子的鸣笛声,那麽的热闹,但又是那麽的不真实。
来到了一家隐密的酒店,上了二楼,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喝下一瓶又一瓶的红酒和威士忌,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了。
或许她已经哭够了,又或者除了他,再也没有事情能够让她哭泣。
「若眼泪是一场雨,你会不会拿着伞出现在我身边……?」她喃喃自语着。
等待,容易让一个人老去,感觉时间是那麽的漫长,像是天荒地老般,无止无尽,但那岁月又是那麽的急促,瞬间消逝。
「喂,美女,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趣,让哥来陪陪你吧。」一个流氓淫秽的笑着,毫不掩饰眼里的慾望。
「走开。」羽绫脸看也不看,继续拿起酒杯猛灌。
「别这样嘛,我也是出自於好意啊,瞧你寂寞的。」流氓说着,手也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别碰我!」羽绫一把拍开他的手道:「哼,你知道我是谁吗?」
「切!跩什麽?今天你就是老大的女人老子也照干!」流氓凶狠的说着,一把扯住羽绫的头发。
「啊!好痛……你放手!」
「不放!」
就在两人拉扯间,流氓惨叫了一声,声音堪比杀猪,刺耳无比。
只见他的右手被一名黑西装的男人拐了过去,折到後背,而在那男子身後,也有着十几个同样打扮的男人。
「你、你你你是谁啊?老子可是这一代地区老大的独子,再不放手老子就抄你全家!」流氓怒吼着,语气里却充满了与话完全相反的惧怕。
这时,黑衣人们一制的让出一条路,而酒店里其他的顾客早就都离开了。
楼梯的门口那走进了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他一样穿着黑西装,由於那里有些昏暗,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羽绫心里“咯噔“一声,站起身来,激动的看向那名男子。
会是他吗?两年了……会是他吗!
「记住,这女人你惹不得。」男子说完,走了出来道:「把他的右手拿去送给他老爸。」
看清了男人的模样,羽绫失望的坐回位子上。
不是他啊……
是一个陌生人,长得挺俊俏的,尽管做事风格跟那个人很像,却不是她朝思暮想的他。
「小姐没事吧?」男子笑着问。
「没事。」羽绫兴致缺缺的拿起酒杯,继续喝的烂醉。
不料,一旁另一位黑衣人悄悄的对话让她燃起了希望。
「这女人是谁啊?龙老大干嘛突然叫周哥带我们来这里帮她?」
「谁知道,老大刚从加拿大回来,就把周哥就去了。」
龙老大?会是他吗?
羽绫激动的颤抖着,起身时因为过猛打翻了酒杯,碎了一地。
「小姐?」为首的周哥略为诧异的看着她,出声询问。
羽绫踉跄几步,艰难的到了周哥面前,她抓着他的肩膀,颤着声说:「让、让我见他……」
「谁、谁?」周哥有点懵了,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傻了。
「龙阎逸,我要见他,求你了!」羽绫晃着周哥,有种快哭出来的感觉。
「很抱歉,我不能作主。」周哥拉开了羽绫的手,整理着自己的服仪。
「……那好,我问一个问题,就一个。」羽绫深呼吸一口气,镇定的看着周哥。
「请。」周哥也相当有耐心的等待她。
「你怎麽知道我有麻烦?一直到他抓我头发为止,我可以确定你们还没进来。」
「呃……我只是在门外听见争吵声。」周哥微微皱眉。
「你说谎,刚才酒店声音嘈杂,我在二楼最里面的角落,况且声响不大,就算你是在楼下,在门外又有车声,现在吧台也有活动,声音绝对可以盖过二楼的声音,你不可能在短时间听见并赶到,除非……你监视我。」羽绫双手抱胸,眯起眼道。
「你想太多了。」周哥暗中一惊,有点佩服。
真不愧是老大心心念念的女人,他还在想什麽样的女人可以让那个残暴的老大牺牲休息时间,一有空闲的晚上就坐飞机回来,坐在车子里,静静的看着她住的房子,看着不同的男人进去出来,然後半夜又搭飞机到国外,甚至买下她家附近所有房子,让便装保镳全都住在她家附近。
今天有人通报这女人一个人出门,远在国外的老大就让他带人跟上,还用安装在他领带上的监控器看着她,再用耳挂式通讯器告诉他处理方式。
「他在看着,是吗?」羽绫苦笑着。他这算什麽?让人监视她,却又不来见她。
羽绫迅速的拿起方才被打破的玻璃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
「桐小姐!」周哥惊呼出声,不敢置信她的疯狂举动。
「都别过来!……龙阎逸,你看着的吧!我告诉你,这将会是你最後一次看到我的身影,我想了很多,这或许是报复你抛弃我的最佳结局,哈哈哈!」羽绫用力一分,脖子立刻出现一道血痕。
「小姐,别冲动,你想知道什麽我都说。」周哥吓到了,他第一次被人这样威胁,还是个女人!老大的女人要是死在他这,他看他这辈子别想好过了。
「我什麽都不想知道。」羽绫笑着,碎片又往里一分,血流了下来,染红了白色的洋装,手也好不到哪,被玻璃划破整只手都是血。
「逸,如果你看着……我想告诉你……」羽绫目光含泪,是伤口的疼痛,也是内心的疼痛。
她依旧拿着碎片抵着脖子,身体缓缓向後移动,来到了二楼阳台处,看得周哥等人心惊胆颤。
「逸……我爱你!很爱很爱,就算你是个渣男,就算你让我恨得牙痒痒,就算你毁了我的生活,但我不後悔遇见你——」最後一个音几乎是耗尽全力在喊的,拉得很长。
说完,她看着周哥微微一笑,闭起眼,往後躺去。
「……?」
没有预期的往下坠,而是靠上了一个有点硬的东西,羽绫错愕的张开眼,看着对面同样错愕的周哥。
「傻女人。」
短短三个字,话里的辛酸谁知,他想她,却知道自己多麽可恶,认为她不想见他。
羽绫的身子颤了一下,一句话也说不出,下一秒,她激动的回头。
月光下,熟悉的身影紧靠在自己身後,双手张开抓着墙,冷凝的眼眸多了分柔情,黑色的发被夜风撩起,一样的黑色西装外套配上酒红色的衬衫,领子微敞到胸口处,他低着头凝视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眼里倒映出的自己。
「逸……你、你怎麽从这……?」羽绫有些结巴的问。
「从隔壁栋攀过来的。」龙阎逸用下巴指了指左边道。
「……我好想你。」羽绫哭出声来,紧紧的抱着他。
「嗯,我知道。」
「骗子!你根本不知道,不然你还会抛下我离开吗?」羽绫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但对龙阎逸来说就跟搔痒差不多。
「……抱歉。」
羽绫顿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道歉了,一向高傲的他道歉了……
龙阎逸无视她的呆愣,伸手牵起她的手,又抓住她的下巴抬高,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伤痕。
「傻瓜。」他略微不悦的哼道,眼里却有点心疼。
「我就是傻……我这麽傻,你还爱我吗?」羽绫问。
「爱。」
龙阎逸抱起她走进室内,将她放在椅子上,让人拿药来,单膝跪在地上,亲手为她处理伤口。
「既然你监视我,是不是知道我的私生活?」羽绫不自在的问。
「嗯。」
「那……你会不会生气?」
「会。」
完了……这刚重逢的喜悦瞬间被她这个白痴问题打的烟消云散。
「但我不气你。」龙阎逸用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说。
「痛!……咦?不气我?」羽绫疑惑的问。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气你,我气……那些欠收拾的家伙。」龙阎逸危险的说。
「禁、止、暴、力。」羽绫装可爱的说着:「我们一起到国外住,过着幸福的日子啊,好不好?」
「可以。」龙阎逸点头答应。我是答应了去国外住,但可没答应不使用暴力。
处理好伤口,龙阎逸站起身,看了周哥一眼,周哥会意带着众人下楼,然後对着羽绫道:「今天回去收拾好东西,明天周禹回去拿。」
「好。」
两人到了楼下,坐上了龙阎逸的黑色轿车,驾驶是周哥。
车开了一段路,羽绫发现既不是会她家,也不是去他家,於是疑惑的问:「去哪?」
「看婚纱。」龙阎逸玩着她的头发道。
「婚、婚纱?」
「下周,我要在欧洲迎娶你,让你正式成为我的女人。」
神啊,她的黎明终於到来了吗?她找到了她的太阳,现在,他们找到了幸福。谁会想到当初把她害的惨兮兮的暴力狂会成为自己的另一半?
黑夜,终有结束,太阳终究会升起,她撑过去了,若两年前她选择死去,那现在就不会和他牵着手。
龙阎逸将头枕在她的腿上,闭着眼休息,想必刚才赶来的很匆忙吧?
「嘿嘿,看来……大魔王也被我驯服了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