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爷,这会儿了拾妹怎么还不见醒……”
“……”
“老大都昏了一天了,你这庸医到底行不行啊?”
“……”
“去去去,有你这么说话,惹大夫生气撒手不管,你还要不要老大醒了!”
“这厮什么时候给过我们好脸色看……”
“长清你这死小子,真当你嘴巴被针线缝上了不成,要是拾妹在你手上出点差错看我不卸了你——”
顿时屋内闹得人仰马翻,人人都劝着“二当家冷静”、“莫动手”的,完全忘了床上牵挂的病人需要静养,唯有刚进屋的锦娘见这番景象,忧心忡忡地叹道,“你们如此闹腾,拾妹这想休都休养不得了。”
可惜人声嘈杂,没几人听见,倒是坐在床畔的长清蓦然起身,惊得众人一顿,一瞬间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
“醒了。”
清冷的语音刚落,床上的人儿身躯轻轻颤着,睁眼苏醒过来。
这可乐坏了屋子里一帮大老爷们,连挤带踹地争到床榻边,你一句我一句地吵闹着,都是嘴笨的,但都三句不离对大当家的关心。
她刚醒来还是晕晕乎乎的,那双迷蒙地眼睛努力睁大,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视线在远远的长清身上一顿,张口沙哑地问,“你们是谁?”
一室寂静愕然,唯有长清扯开嘴角,对着她笑。
梧家寨的大当家梧拾失忆了,这则消息如载风般吹过,方圆几座山头都知道了自家老大遭受偷袭,头部受创失忆,无不担心,于是这两天山寨中戒备森严,生怕再放进刺客小偷。大当家的院门口堆满了慰问品,光是煲鸡汤就够放满三桌,看得院里的几只母鸡瑟瑟发抖。
她半坐起倚靠着床柱,乖巧的一口口喝下送到嘴边的鸡汤,听着锦娘讲述梧家寨的事情。
锦娘是最担心梧拾的,除去抓药熬药这等简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听了外头的说法后还每日与她讲以前的旧事,盼着能让她有些共鸣。
可惜梧拾只剩了这具皮囊给她,倒是负了这些付真情的人家。
垂下眸,她轻声道,“喝不下了,锦娘。”
锦娘舀勺的动作一顿,神色有些怅然,“拾妹以前都唤我锦绣姐的。”
锦娘原名玉锦绣,是被梧家老七拐上山的落魄贵家小姐,在外没了依靠,见山寨里也没有坏人真对她如何,也就安心的在梧家寨待了下来,算算也有八年了,可还真是看着梧拾长大的,对她的情感也不谓不深。
虽然她对自己也是一无所知,但却能分明的感觉到自己与梧拾并非同一人,也做不到短短时间就接受梧拾生活中的一切。假装失忆这一招半真半假,却是能让她快速收集到消息的最佳办法了。
锦娘没有得到梧拾的回音,黯然地收拾好残羹端了出去,门口正遇上拿着汤药的素衣男子。
“军师爷。”锦娘侧福身子,堵着虚掩的门口,晓得他这是来送晌午的药的。
长清停下,知道这是有话要说。
“拾妹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这失忆该如何治得好,军师爷可有方法?”
“没有。”长清回得简洁,“保得身子好就足了,毕竟‘心病’难治……”
两人就在门口交谈,梧拾自然一字不落地听到,尤其是他最后一句的咬字,仿佛是刻意讲给她听的。
梧拾把身子往被窝里拱,回想到锦娘介绍长清的话。
“救你的医师是三月前你与二当家劫镖时俘来的,见他善文懂医,又是个白面书生样,你就劝诱他入伙当了军师,平日库房也交由他管。军师爷除了凉薄了些,做的事可都好着,你们平日劫来的货都堆在那儿,懂算盘的刘老爷子年初刚走,军师爷来了才整顿好,罗列齐账本。寨里家眷有大病小病也都由他看好,虽然平日也有毛头小子找茬,他也是骂不还口……”
锦娘对长清的印象很好,满口都是对他称赞,直到见梧拾听得厌了直打哈欠,又想起最重要的一点,染上粉脂的脸颊上突然一红,贴近她,好不意思道,“本不该明说,可你们俩毕竟已有过夫妻之实……”
“咳咳咳咳咳咳!!”
她可瞬间清醒了。
“先别激动。”锦娘忙倒水递上,“你们俩的事寨中就我和二当家知道,先前你没有公布的意思,现在失忆了,我想应该告诉你,记着为好。”
锦娘不知道的是,‘失忆’的她早就体会过两人的翻云覆雨了……
在她神游的时候,门口二人又交谈几句后,锦娘告退,长清手端一碗飘着苦味的中药走近床榻,梧拾蜷缩在被中,露出的乌黑瞳眸一刻不离地盯着那碗药。
并非她喜欢喝药,而是极力避免和长清那审视的视线对上。醒后的每次相见他都是内敛锋芒的淡然样,但一与他的眼神对上,梧拾就有被扼住心口,被窥探到秘密的心虚和惧怕感,如芒刺背。
长清怎会看不出梧拾那欲盖弥彰的样子,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也就愈加放肆地打量起这个失忆的女山贼来。
药放在床边的小桌上,他就在内厢的客椅上坐下,看着梧拾慢吞吞地爬起来吃药。
算来这是她假装失忆后的第一次两人独处,之前送药看病的时候多少都有人在房中照看。面对长清热烈的视线,她只觉得手中这碗药比平日更难下咽了。
“军师……能收敛收敛你的视线么。”
终于梧拾忍不住先开口了。
长清从善如流地低头,从袖间拿出一本医书就着窗外艳日投下的光影读起来,一点也不像之前等她喝完药就端起走人的潇洒姿态。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二字,梧拾老实地喝完药就钻回床褥中,装睡。
“服完方子不能立即平躺,坐起来。”
梧拾心中有种坏孩子做错事被指出的羞愧感,大脑还没完全做出决定,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爬出来,把枕头拍软竖起靠在身后。等反应过来又唾弃自己为何要听长清的话,就算是医嘱,此刻的条件反射的顺从对她来说糟糕透了。
她也没有解闷的玩意儿,不像长清手中还有书可看。盯着床梁发呆半晌,眼前就开始模糊,迷瞪瞪得就睡了过去。失了意识的身子睡姿四仰八叉,头歪的快磕到药碗里头还不自知,吧唧着小嘴只觉得梦中自己像被抓住后颈的猫,脖子酸。
忽然感觉有手指撬开她的唇齿,摩挲过她的后齿,到她滑嫩的软舌,直探到喉口引出肌肉的痉挛。说不上反胃呕吐的程度,也不好受,但潜意识却期待着这种刺激感,希望这唇齿间灵巧活动的指腹能再带给她悸动。
长清感受到她的喉咙在主动的收缩,粉嫩的小舌在急切的搅动手指,眼神逐渐暗下。
下章并不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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