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某巷子内,知名的麻油鸡店外,余安安在角落的水沟盖弯腰乾呕,冯士奇在旁边帮她顺顺背。
刚刚在公司,余安安冲去厕所吐的时候,冯士奇就觉得不对劲,对一个男人来说,在忘记戴套的夜晚之後,只有一种联想。其实他愿意负责,虽然不清楚余安安的实际年纪,不过推敲一下他大嫂和余安安在KTV唱的歌,年龄应该和他差不多,一个男人随年纪越大,身价随事业发展还可以水涨船高,但是一个女人的身价,则是随青春流逝越来越短,她应该比他还急着找对象才对,明明眼前有一个现成的老爸,但是她却不当一回事,难道真的像他打听到的她有一个从来没出现过的男朋友。
余安安接过冯士奇递给她的卫生纸,擦擦嘴直起身子,口红全抹在卫生纸上。
「要不要先去看医生?」
她从来没像这样在客户面前出尽糗态,算了,也没必要对冯士奇装模作样,早在他们遇见的第一天,她就原形毕露「不必,要吃什麽,赶快。」
冯士奇看一眼麻油鸡店的门口。
他当她怀孕还是要坐月子?不管和客户应酬还是情侣约会,都不会选麻油鸡,冯士奇这老油条,当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见她一脸不情愿「那个效能过热的问题......」
「好,我们赶快进去。」泥马,这个冯先生不但和要吃骨头的大型犬一样缠人,还像只狐狸一样奸诈。
两人坐定,一人一碗麻油鸡,虽然四周都是家庭和夫妻的温馨气氛,绝对不是谈公事的场所,余安安仍当这是应酬,她边吃边和冯士奇解释效能与过热的关系,小陈的资料她在来xx公司的路上已经仔细读过,无懈可击的逻辑论述展现她身为业务三寸不烂之舌的专业,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要求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冯士奇并没有仔细听,只觉得很想笑。她边说话,边大口吃东西,让他想起之前她大口喝酒大声抱怨的模样。
「喂,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解释。」看他一直笑,她就觉得不爽。
「这又不是什麽大事,文隆那个人就是标准只听主管话的,我去请萧主任跟他讲一下就没事了,至於家伟更不用说,他根本没参加这个案子,进去会议室也只是要偷看你胸部,色大的人通常胆小,才没闲功夫插手这个问题」他夹了一块鸡肉到她碗里「不要跟我说你看不出来。」他对她露出阳光笑容,领带别在肩上,袖子卷到上手背,头发有些松到前额,不是上班的神采奕奕,也不是抽菸的疲惫样子,她余安安看见冯士奇私底下另一种面貌。
她怎麽不知道这个道理,有时候工作谈的不是事情,是人。但是由冯士奇来提醒她就觉得火大,对,他现在脸上的笑容就是得意的表情,很好,两个假掰的人都露出真面目,她也不用客气「靠,我说你们公司怎麽全是这种拐瓜劣枣。」
不良安安现形了「你们公司也没好到哪去,这东西负责人不是你吧。」
想到老鸨方主任,还有推卸责任的小陈......等一下回家买罐啤酒好了。
「为了感谢我替你摆平这件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结婚。」
干,他们公司果然没一个好人,余安安用力放下筷子拍桌「冯先生。」
「怎麽了,你结婚了吗?还是你已经答应你男友的求婚?」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还是你顾虑我大嫂?我哥他们搬出去了,最近听说会外派海外,以後逢年过节才会见面。」
泥马,他发什麽疯,良家妇男?搞过一次就要娶回家。
「我没有对象,还搞大你的肚子,我们的年纪也都老大不小,就结婚吧,反正我不讨厌你,你也不讨厌我吧。」
「我讨厌你,超级讨厌你,全世界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余安安站起来,全餐厅的人都在看他们两个人,窸窸窣窣耳语『情侣吵架?』『好像搞大肚子了』『喔~是未婚怀孕』。
余安安甩头就走,冯士奇匆匆结帐也追了出去,他拉住余安安。
「你放手。」她扭着手「靠杯,你到底干嘛一直缠着我。」
「我担心你的身体。」他没有说实话,他是有点担心她没错,但是有更大部分的原因,是为了他自己。
他承认他有些心机有些自私,一直以来他追求喜欢的女生都不顺利,被拒绝後他就会挑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女生,利用和新对象交往来忘记追求不到喜欢的人的伤痛,但是用喜欢他的人来忘记他喜欢的人,这样的关系并不长久,这次他也打算这样做,但又有点不一样,结婚不像谈恋爱,而且如果有个小孩,不管喜欢不喜欢,就是能把两个人绑在一起,或许结婚了他就能获得崭新的生活,逃离一直遇见错的人的悲哀,甩开沉迷於畸形关系肉体慾望的空虚。他真心希望有人来拯救他,他与余安安的那晚或许就是改变他人生的契机。
「谢谢你的关心,不要浪费你的体贴在我身上,我相信凭你冯先生的手腕,会心动的女人绝对有一大票,那晚的事真的不用你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拜托你,当作没发生,公私不分我真的很累。」她终於甩开他的手。
「那至少今天晚上......我也拜托你,今天星期五,让我待在你家。」他害怕和余安安分开後,自己会不自觉走向林小沛的公寓。
什麽?她有没有听错?他连吃麻油鸡都会喝醉是不是。
「那个效能和发热的问题......」
干,冯士奇老掐着小陈那件事不放,他到底干嘛像只疯狗紧咬她「你到底想干嘛阿?」
「我不想回家。」
男人连脑袋也都装精液吗「我不会跟你做第二遍,就算戴套也不做。」
「为什麽?不舒服吗?」冯士奇笑了。
操泥马。好烦,她真的很讨厌冯士奇。
「开玩笑的,做不做都可以,我就是不想回家,特别是星期五。」
「你没事做吗?平常星期五你都在干嘛?也像这样缠住一个女生跑到人家家里过夜?」
「那你呢?你星期五都在干嘛?」冯士奇的笑容有些疲惫,不想说的时候就用反问代替回答。
就是这个表情,提到总务小姐也是这个表情,看他那个死样子,呛他的斗志都没了,她直接了当告诉他「打电动。」
「那我们就去你家打电动。」冯士奇从口袋拿出菸,看一眼余安安,又收起来。
干嘛不抽,他真当她孕妇?余安安抢过菸,拿出一支,叼在嘴上。
冯士奇抽走她嘴上的菸「别抽。」
「说过了,我处理好了。」抢过菸。
「那个效能和发热的问题......」
干,她把菸丢到他身上,扭头就走。
冯士奇笑着跟上她。
有一只大型犬,可能因为贪玩或贪吃,每次都跟错主人回家,虽然看起来很可怜,他仍努力不懈的站在电线杆旁边用力摇尾巴,希望这次能遇到对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