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过着过着便过去了,期间任宝儿用尽一切手段都没能进得了军营一步,只当是这营里纪律森严,轻易进不去,哪知这边的将军得了曹操的令不敢放她进来。
却说曹操本就有招揽乾元的心思,虽成了妹婿亲近了一分,却是想他效力一番的,如此便少不得个名目,如今正是乱世,个中律令自是有令无行,曹操便借此先叫乾元在边关服役再叫那边的手下接应一番,待他日乾元立了军功便升上一升,也好堵住悠悠众口。虽曹操这般的地位不必在意他人口舌,可到底不给人留下话柄也是好的,如此才不叫宝儿进营,也叫乾元安生立功去。
只近来这边境胡子并无作乱,竟是期满也无战事,倒是叫曹操叹息。如此,与宝儿六月未见的乾元终于携妻同归。当然,还是押解回京。只这路上到底不太平,又一拨杀手来袭。只来人还未近身便叫十来个突然出现的官兵给逮个正着,领着这帮子官兵的正是本该护送玲绮的曹德。
“哥哥怎在此?玲绮姐姐可安好?”
曹德下了马,扶住宝儿扑来的身子,扶正道:“吕姑娘已是得偿所愿,我便来寻你,路上听得有贼人要暗害于你便找了官差来,可算是赶上了。”
乾元不曾见过曹德,只听宝儿唤他哥哥且眉宇间与大舅哥曹操有几分相似便知他也是某个亲族,因此上前拜见。
“在下卫钰,宝儿夫君,今次幸得兄长搭救。”
曹德早便见了乾元,只心下不喜便不欲与他认识,如今他亲自来招呼了,自是不能冷落了,且宝儿又在身边,便囫囵着应了声。
“这是我家小哥哥,唤作曹德,小字阿疾,你便也叫哥哥好了。”宝儿从旁介绍,又指了乾元说道,“这是我夫君,哥哥就叫他阿钰吧。”
曹德听了宝儿这般亲昵的模样心下苦闷,只面上仍是扯出一抹笑:“好。”
两方人马相聚自是一通寒暄,那领头的自是听说了这路上恐不太平的话,初见了歹人正是慌张,如今得救了自是上前来道谢一番。
那边官差将人押解回衙,这边曹德又与宝儿道别:“哥哥先去审了那几人,待供出了主谋便拿将去,你且先京,莫在路上耽误了。”说完便挎马领着一干人等去了。
宝儿一行人继续赶路,这回行进速度快了许多,众人皆怕再有歹人来袭便也不休息了,连夜赶路才在九天后抵达京城。
进了京,押解的官差压着人去府尹里报备了才各自散去,宝儿与乾元相携而去,赵德儿已是先行一步回府报平安了,等到两人慢悠悠回去府外已是候着许多人,且不提卞氏泪眼汪汪的了,便是曹操也有几分意动。不待两人近前,卞氏便扑了上来拉着宝儿好一通打量,又是说瘦了,又是叫人把备下的汤食端去厅里。曹操只拍了拍乾元的肩膀,又对着宝儿吹胡子瞪眼的。
到了晚间,卞氏拉了宝儿细细问了一路琐碎,乾元则跟着曹操去了书房。
曹操的书房算是府里最为戒备森严的地方了,虽不是富丽堂皇却也是墨香四溢,子书典籍无数了。曹操于书房正中一坐隐隐有王霸之势,便是乾元有察觉出一般威压。
气势摆得差不多了,曹操清清嗓子,吩咐乾元随意坐下,待乾元落座才问起杀手之事。
乾元一一说了当时情景,又交代了自己的猜测才住了嘴。
曹操听得此言沉吟片刻便挥退乾元,独自在书房思索,尔后道:“依你之见是何人所为?”
“你不是已有思量了吗?”梁上响起回音。
“呵!倒是我大意了,虽说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可到底饶人清净,如此便捏死吧!你且把那些罪状给小皇帝看看,我倒要知道他是怎么准备的。”
这会儿梁上却是没了响声,只怕那人已是去了。
曹操端坐于案前,执笔泼墨,但见那墨香四溢的宣纸上唯“伏”一字。
建安十九年六月,丞相曹操得密信知皇后伏氏与其弟密谋其性命,将手中诸多后宫干政之证据通通递交圣阅,又令献帝下旨废后。
皇后寿,得由卑贱,登显尊极,自处椒房,二纪于兹。既无任、姒徽音之美,又乏谨身养己之福,而阴怀妒害,苞藏祸心,弗可以承天命,奉祖宗。
八月,伏寿被废,压于掖庭暴室,后幽禁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