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缭绕,百鸟归林。
狂野寒气逼人,柳倾倾不由往身后的暖源依了依,身子蜷进了他怀里。柳棘脱下外服裹在她身前,搂紧她,抵挡寒风的侵肌。
经过一处小土坵时,骏马嘶鸣,柳棘护住怀中的少女猛的勒住缰绳。土坵后窜出三个提刀的男人,三面夹击,刀风呼啸,迅猛的朝柳棘袭来。
柳棘抱起柳倾倾从马上跃下,左手护她右手抽刀,抵挡袭来的刀锋。喝道:“贾仁,贾义,上次没逮到你们,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废话少说,姓柳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三个男人一刀接一刀的劈出,阵阵金属交击地声音不绝于耳,柳棘单手握刀不断与敌人的刀锋相撞,他连续化解了数十刀,但是他毕竟只有一只手,还要用心护着怀里的少女,那无匹的刀芒渐渐压制住了他。
左手臂上已经被划破了两道伤口,丝丝的渗出血,奋力绕过刀芒,放开柳倾倾,低声道:“你快跑,别回头。”
柳倾倾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成为累赘,毫不迟疑的急步往林间跑去。
“你们谁也跑不了,老三,去拦住这姓柳的相好,长得真不错,要活的,咱们三兄弟好好开开荤,来个先奸后杀好了,哈哈哈……”贾大指挥着贾仁去捉柳倾倾,好似她已经是三兄弟的囊中之物一般。
“竖子汝敢。”柳棘暴诃一声,眼看柳倾倾落入贾仁之手,贾义的刀已经袭向腰间,生生承受了这一击,飞身去阻贾仁的追击。
柳倾倾刚好回头看到这一幕,心猛的一震,趁这个空挡 疾疾跑入林间,跑了一段路,背靠着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受了好几处伤了,会死吗?一想到他会死,一想到他的以身相阻,柳倾倾胸口就闷闷的,呼吸都有些滞涩。他对她是情根深种吗?这么一想,以前的一些小细节也就有了更好的解释,比如她在绣花,他总会装模作样的在旁边弄出各种动静来博她注意,比如他见她一直未曾扯布做新衣,在某天他突然抱着两匹布回来凶巴巴的让她做新衣穿,又比如他知她爱吃百味斋的烧鸡,总是经常带回来给她吃,而他说的理由是老子今天路过那里,顺手就买了。
可百味斋里衙门要拐几个岔口,怎么会那么巧,回回都路过……
虽然他对她做了那种事,然,想到他对她的一桩桩一件件入微之好,心莫名的发颤,不,他不能死,蓦地睁开眼,媚眸中满是坚定,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折身返回激战之地,离得近了,耳边也无兵刃相交的声响,四周寂静一片,冷风刮起满地残叶,在这寒冬时节,萧条的让人心慌。柳倾倾心里一个咯噔,若是他还活着,不会不来找她,这么安静,怕是……
想到那种可能,她心里一沉,加快了步伐,土丘旁的空地上,三个男人躺在地上,而他则斜斜的歪在一棵树旁,不知生死。即便有风在吹,离得稍近也能清晰的闻见浓浓的血腥味。
柳倾倾跑到柳棘身边唤他:“叔,叔,你醒醒,快醒醒,别吓我。”本是屹立如山,强壮如熊的男人此刻浑身染血,虚弱的靠在树干上,无端的让人鼻酸。他虽然长的丑了点凶了点,对她说话也不好听,关键时刻却可以为她以身相挡,这份情,重如山!
似听到了耳熟的声音,眼皮动不动,微微睁开眼,看到她焦虑的面容,唇角扯开一抹笑,嗓音艰涩,“你在关心我,真好!”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柳倾倾听在耳里,鼻子一酸,泪盈于眶,忙翻出包裹里的衣服,好在里面还有一把剪刀,剪成多块布条缠在他的伤口上。
柳棘没想到这次受伤,她对他有好颜色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甚至内心深处还是感激贾大三兄弟给他的这个受伤机会。
他皮糙肉厚的,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望着她泪盈盈的眼眶,颤着手轻拍了拍她的肩:“笑比哭好看。”
柳倾倾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伤口太深,我回去找人来推你吧!”
“不用,你扶我上马就好。”柳棘吹了个口哨,奔进林间的马儿听到哨声嘶鸣一声返回了土坵。
一路慢腾腾的返回,柳倾倾一直被他圈护在怀里,倒也没怎么感觉到冷,到达白河镇时过了午夜时,城门已关,柳棘亮出了捕头腰牌守城的这才放了行。
天一亮柳倾倾就替他送消息给县丞大人了,余后的事情怎么处理她不知道,柳棘成天在家里养伤,两人夙日相处,却比之以往多了几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