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砚衡站在书肆对角的大树下,後方站着帮他撑伞,浑身散发着杀气的怒海。
左王爷编派给他的四名随侍,已被他母亲贴心的挡下,没跟上,不然他恐怕无法像现在这般自在悠闲了。
「主子。」怒海提醒左砚衡约定的时间将至。
左砚衡抬手告诉他别急,双眼却紧盯着站在书肆前与书肆老板对话的段宴若。
他实在不懂自己为何走到此处便停下的原因,当回过神时,双腿已然停住,双眼更是不受控地凝聚在他无论如何评断,都平庸至极的段宴若身上。
她面貌寻常,身材枯板无趣,气质更是质朴不出众。
过往的她,平淡如空气,丝毫不具吸引力,不然她便不会在他妹身边侍候数年,他却从未注意过。
但这一切,从那夜极尽的缠绵後,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因他注意到她虽平凡,但每个眼神的流转,表情的变化,都隐含着勾人的媚惑,甚至暗藏着无人可以探究的神秘。
身材虽枯板无趣,但在性爱上却敏感准确地抓住让人想一再探知的吸引力。
气质不出众,背後却隐隐散发着让人不能亵玩的高傲。
尤其是那笑,礼貌温婉,却夹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疏远,偏那疏远,成功地一次次勾起男人想征服的慾望与独占的疯狂。
他知道在那两次狂肆的性爱後,她的存在已然牵动了他的思绪,让他无法再忽视这个名叫段宴若的女人。
不然他大可直接走掉去赴约,而不是站在这里观察她的一举一动,随着她的举动而心情起伏。
他痛恨段宴若对那书肆老板露出的笑,更痛恨那书肆老板的贴近,因为总堵得他胸口发闷,恨不得马上上前将段宴若拉开,让那书肆老板永远也碰触不到她,更看不到她。
幸而那书肆老板在他动作前,便被段宴若刻意拉出的疏离给打发了,不然他恐怕已然上前将人带走。
这女人明知要买那麽多东西,却故意将马夫跟马车赶回王府,到底有没有脑啊?
当他开口准备叫怒海去路边拦辆马车时,那个本苦恼无助的她,眼神顿时冷静,眼中已然有了决定。
只见她蹲身正准备拿起脚边的东西,往廊外奔去时,一辆马车驶来,停在书肆前,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马车他不用去查也晓得是谁家的马车,就是他家的。
因为王府的印记大大地刻印在马车车身上。
他见周启森快速从马车跳下,撑伞跑向段宴若,欢快地与她交谈两句,伸手便将手中的伞塞入她的手中,自己则自顾自地弯腰拿起摆放於地上的物品朝马车小跑去,逼得段宴若不得不撑着伞一路随着周启森进进出出。
段宴若深怕购买的物品沾了雨水,便贴着周启森,将大半的伞面撑於他身上,毕竟那些物品很多是十分的昂贵的药材与锦缎,是受不得潮的。
但也因此,段宴若的身子时不时会不经意地碰撞到周启森,让走至马车旁的左砚衡,看出一团火来。
在他还来不及细解自己的怒火来自何因时,已起脚走至马车旁,伸手便将怒海推至周启森身旁,让他去帮周启森撑伞,自己则闪身至段宴若身前,挡住她靠近周启森的路线,甚至伸手抢过她手中的伞,站於她身旁,默默地替她撑起伞来。
左砚衡这突如其来的贴心,让段宴若一阵的措手不及,惊得双眼都要凸出眼眶外了,就连怒海还有周启森也是同样的反应。
「我娘叫我来接你。」他微扬着下巴,斜眼瞪着段宴若,一副不可一世地对她说明着。
「但……小主子已经叫周大哥来接我了。」她还未从震惊中清醒,呐呐地回道。
「显然命令传达重覆了,我既然来了,就一并回去吧!我也好覆命。」
不容段宴若拒绝,以眼神示意知情的怒海继续完成段宴若未完的工作,丝毫不理会他眼神中的错愕。
很快的,成堆的物品随着周启森与怒海两人的合作无间,全搬上了车。
「东西都搬好了,宴若上车吧!」
周启森伸手才要拉段宴若的手,扶她上车,一只霸道的手随即蛮横地插入,劫去了段宴若的手,让周启森硬是扑了个空。
段宴若看着自己被握於左砚衡掌中的手,别扭的数度想将手抽回,却敌不过男子天生的蛮力,屡屡挫败失利,让她只能无奈的放弃,任由左砚衡牵着,并由着他将自己扶上车。
段宴若一上车,左砚衡随後便要跟上。
一旁的怒海见状,急忙在左砚衡要进入车厢前,在他耳畔提醒着今晚的餐会。
左砚衡闻言先是一顿,显然他忘了这件事。
抬头瞧了眼正在车厢内用帕子擦拭身上雨水的段宴若,思索了会儿,淡淡回了句『下回我做东』,便让怒海去应付他那群在酒楼内苦等他不到的朋友们。
向来听命行事的怒海,即使心中有无限的困惑,还是一声是後,消失在左砚衡的面前,使命必达去。
怒海一走,他瞄了眼站於车门旁,也准备入内的周启森。
要他让吗?
他在心中冷哼一声。
休想,因为他是主,而他是仆,要他让……不可能。
脚一踏,便自顾自地进入车厢,留下用恭敬表象包裹内心不悦的周启森在马车外生着闷气。
其实周启森是可一同进入车厢与左砚衡一较长短的,但基於主仆有别,他还是忍住了,不愿踰矩。
加上他父母常三申五令的提醒他,别老与左砚衡针锋相对,毕竟他年纪比他小些,左砚衡又是王府未来的主事者,能忍则忍。
也是,他的确比他小,跟个『孩子』呕气,只会降低自己的品格,想了想便随他去了。
因为他相信成熟如他的段宴若,怎麽样也不可能看上这乳臭未乾的小鬼。
最重要的是,左砚衡极度重视容貌与家世,嫌恶透了身份低贱的ㄚ鬟,加上两人平日又交集少,想要有什麽也难,刚那一连串的挑衅,八成又是幼稚至极的叫嚣罢了。
只可惜周启森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他们两人早已把他所有没想像到的部份全都做完了,而且还是两次。
若他知道了,便不会认为刚左砚衡那掠夺,只是幼稚至极的叫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