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活动
「今天是因为实验才特准你出院一天。」因海华多次偷走而显得不甚愉快的女性医疗人员将一个放在消毒铁盘上的奇怪装置跟一张公告推到褐发的男人面前。「将它放到口中。这不会防碍你用嘴巴做任何事。」
阅读完公告後海华便即皱起了眉。「这个用吐口水行吗?」他指的是交换唾液。
「该有的说明上面都有。」医疗人员虽然面上仍旧挂着微笑,但混身上下都散发着极不愉快的气围。「上士,你不单单是听不懂人话,连文字都看不懂了吗?」接连的耍脾气、找麻烦、逃跑等等的不合作行为已令她起了想要拿枪直接把这异常麻烦的病人给毙了的念头。
「有问题就要问清楚。」海华用手拈起那细小的机械,将它藏了在上颚的臼齿後方。「既然连你也不知道就算了。」藏好装置後,他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於他走出治疗室前,女性不忘补充。「实验後就乖乖回来,不然下次就直接给你弄成人工昏迷状态。」
海华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明白了。
走在久违的办公大楼走廊中,他思考着是该去找认识的人简单打发一下这个实验还是——「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要是可以光去害人喝下唾液的话他不是有个可以报复的人在吗?
这一发现令他感到内心一乐,立刻就跨开脚步走向某个特定的办公室。
「请进。」听到敲门声也没空抬头,芬里尔只想尽快把这份麻烦的报告解决掉;不知道负责纪录的人到底在干什麽吃的,这种狗屁不通的文字也能交到他这里。用眼角余光瞥了来人是谁,浅蓝色的眼珠转了圈又回到了报告文件上。
最好不是又偷跑。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医疗班抗议伤患的不合作态度,每回却都被芬里尔冷酷地以『那表示医疗班管理从一开始就有问题。伤也治不好,人也管不好,你们还能有什麽用吗?』而打回,逼的负责人掉了不少头发。
芬里尔垂首盯着报告不合理的数据,试图找出究竟是哪部份出了问题,手上的笔不自觉地放在嘴边,先是无意识地抿着,接着微启双唇咬住。
「这是什麽冷淡的态度。」撇下嘴角露出不满的表情。海华的眼睛在办公室转了一圈。「没有其他人在吗?」他边说边走近芬里尔的办公桌,然後将一个纸杯放在桌子上。
咖啡的香味透过纸杯上的吸管孔飘散出来。「工作辛苦了。」他双手撑着头弯腰半伏在办公桌前笑眯眯的看着因报告而露出不耐表情的芬里尔。
然後伸出一只手,以食指勾住对方含着的笔尖。「咬笔可不是好习惯哦?」
「出去协助病毒实验了。」直到唇边的笔被拉开,芬里尔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做出有损仪态的动作,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我在思考,别打断。」被阻止前好像已经快找出症结点了,结果坏习惯当场被纠正,思维又回到最初的死路。
疲倦地放下手里的烫手山芋,芬里尔盯着眼前的家伙带来的咖啡,充满了怀疑。
「从医疗班那出来,第一件事不是来报复而是送咖啡?」
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概就是说现在的状态。
「你做过手脚了?以为我不知道实验所的病毒交融实验?」
海华的眼神向左飘了些。
果然。
「好像是有这麽一个实验?」他决意装作不知情,为了掩饰自己的眼睛不自然的回避,他突然就对幅挂在办公室墙上的复制画产生了兴趣。「我一直都待在房间内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麽事。」说谎可是他从孩子开始就练得炉火纯青的技能。有时候一说好像连自己也骗过了似,会搞不清现实还是谎言。因为有时不以谎言掩饰就可能会丢了性命,而只有连自己都相信的事,才可以骗过其他人。
「稍微表现得友好一点也不行吗?」海华一双褐色的眼睛望进芬里尔浅色的双眼中。「果然你只喜欢闹腾的?」他语气中带入了一点点的醋意。
「呵⋯⋯」芬里尔眯起双眼,戴着手套的右手轻柔地贴上海华颊侧,像是爱抚撒娇的猫咪一般搔了搔。「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上次在绿化带大喊长官的全名甚至威胁说什麽『要我好看』的话,我会信个几分。」倏地,芬里尔箝住对方尖细的下巴,使力让对方不得不张开口、左手则探入海华口中押着舌尖,甚至轻轻划过牙龈内侧。
「装置藏在哪里呢?嗯?」
海华开始双手并用地捏住芬里尔手腕、甚至不客气地开始抓挠试图扭头躲避。
「哼。」松开海华被掐的有些发红的下巴,芬里尔褪下手套扔进字纸篓。
「嗯——」摸着发痛的下巴,海华弹了一下舌头又回复成平日的态度。「果然刚刚就应该试着用套索下陷阱。而不是送咖啡。」他拿起桌上的咖啡自己喝了一口。「浪费我还跑去买了上好的咖啡。」
他揉着下巴忍不住抱怨:「这次打算把我的下颚也弄伤吗?男人打架不打脸不打蛋听过了没?」
刚刚趴在桌子上时,他本想在芬里尔开口说话时偷看对方的装置颜色。「既然你都看到了,我的就是绿色啦。只是交换唾液。那随便把你的笔给我含一下,这杯咖啡你喝下去,随便交个差我就回去了。」他说着将那杯咖啡推前,并伸手向芬里尔讨那枝他咬过的笔。
「你想要?」芬里尔重新握住本来用於批注的红笔。「那更有诚意地拜托我啊。」
海华跟自己的装置一样都是绿色,照实验说明来看若是成功便有200点的奖励;但公告上最上头写着的实验目的实在无法让人掉以轻心。
若只是如此简单的交换途径就能成功,似乎也没必要在每位军官的口中放进装置。
即使芬里尔知道可以将笔交给对方姑且让他一试,不过就像海华动不动就挑衅一样,芬里尔也觉得不让对方炸毛就对不起自己。
「我是绿色,不管你是什麽颜色对你也有好处而不是坏处吧?红色的话可以命令我一天,而绿色又有200点。」海华看着芬里尔,脑内快速的盘算思考。
面对绿色的自己,对方应该是什麽颜色也不吃亏。而且假若是红色又可以命令他一整天,芬里尔应该不会犹䂊。大概刚才就会把笔给他,然後看着他自己往套跳吧?
以这方向去思考的话——「你是绿色吧?」不然就是已经使用完装置了?
不⋯⋯但看反应也不像。因为已经使用过装置反应应该更加松懈才是。
「谁知道,是什麽呢?反正机率一半一半。」弯起的眼角牵动泪痣,芬里尔也望着海华,眼神平静。轻易编织谎言的训练不算什麽,他能通过白塔的测试进到这里,并不单只是成绩优异这个单一理由。「已经用掉了吗?还是用了抵抗剂呢⋯⋯该用怎样的命令?『即刻回到病房接受监管直到本日实验结束』你觉得如何?」低柔吐出诱导思考的语句,芬里尔拿起那杯咖啡,刻意而缓慢地以舌尖舐过海华嘴唇接触的杯缘。
手腕上的个人纪录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这种』交换的方式并非正确解答。
捂着唇沉默半晌。海华摸着自己的嘴唇露出了笑容。「我讨厌你。」褐色的眼睛中却没有如同自己的言语般露出敌意。而且他的语调也很平淡。三者配合起来反而让人摸不着头脑。
「反正,」他抬起无伤的腿,膝盖跨压在办公桌上,一手拉过芬里尔的领带。「你怎麽也看我不顺眼。即使我怎麽做,做些什麽你也不会理我吧?」浅浅一笑,他说着打算就此放开芬里尔的领带,放弃原本的目的回医疗室待着去了。
这是闹别扭了?还是演技?
芬里尔伸手捏住海华後颈,直接把人往下压,趁着对方惊愕时将舌尖探入,轻轻吮了一下才松开。
「满意了?」个人纪录档案显示得到200点的讯息,但随之而来的晕眩感令芬里尔不得不松手放开对方、皱眉扶住额侧。上颚内侧藏装置的地方刺痛了下,但那比不上精神力发生的异变。
视线一片模糊,精神力也⋯⋯。
这副作用、跟醉酒一样,简直烂透了。
芬里尔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令海华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他心一慌便挥手将办公桌上的文具及文件都扫到了地上。他慌张的捂着唇跳下了办公桌,眼角冒出了一圈红,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你——居然——又、又——」居然又敢亲我的嘴!
海华气得连话也差点说不出来。三十一年来一直坚持不愿意接吻的他居然被同一个人在不足一个月内亲了两次。
即使是感觉到个人档案出现了变化也转移不了他的情绪。
如果不是看到芬里尔捂着额头,紧皱着眉,明显表现出身体的不适。他一定要跟这个人没完没了。
「喂——」老大不愿意的开声,但话还没说出来,亚麻发色的男人便如体力不支般倒在办公桌上。「喂!你!」他跑到对方身边摇晃那比自己宽阔的肩膀。「怎麽了?」
海华有点儿显得不知所措,甚至连像平日一样怀疑对方的心情都没有了。
「不要、摇⋯⋯」芬里尔自己也知道现在瞳孔涣散,连办公桌上的木纹现在都奇异地开始扭动。精神力像碎玻璃一样散落各处无法集中的感觉令人作呕。他试着握拳,但实际上只是指尖颤动了几下。
拜实验室所赐,芬里尔得到了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尚未经历的类毒品体验。
连那家伙的嚷嚷听起来都像隔着一层水波。
「真是的!这是什麽一回事!」伸手摸了摸那被柔软发丝遮掩的额度。热度没有改变,但是沁出了不少冷汗。
「不要趴在这,」他将手伸到芬里尔的腋下意图扶起比自己高大的男人。「先躺下来再说。」他四周张望,却发现这间办公室居然没有放置沙发。
哈哈⋯⋯这个看起来很喜欢做爱的家伙办公室居然没有沙发⋯⋯
不知是否太过心焦,海华的脑内居然开始想着些叫人哭笑不得的感想。
但也不能把人丢在地上躺着。他松开了手,放轻声音说:「你先等我一下。」随即便跑到门後将衣帽架上的大衣外套都拿了下来,并将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告知医疗室。
他将一件大衣舖在地上,然後又用一件外套摺成了一个临时的小枕头後才回到了芬里尔身边。「先躺下来再说。我已经通知医疗室了。」
但是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呀呀——真是麻烦!
海华内心一边咆哮一边用力的连扶带扛的好不容易才将芬里尔弄到那临时的地舖让其躺下。没想到才一放下对方,男人翻来覆去的发出了大约是表示头跟颈的位置太低不舒服之类的话。
——麻烦的小鬼!
忍耐着没有对病人大叫,海华坐到了地上,将那摺好的外套小枕头放到自己腿上再扶着芬里尔躺在自己大腿上。
此时医疗室的回覆也送达了。海华一看就险些没拿个纸镇掷到自己脑袋上。
回覆的内容非常简洁;医疗室表示这正是实验的反应之一。同样拥有绿色装置的试验者之间会产生病毒的活性化反应,在行为间主动的一方会受病毒影响而产生恍惚及梦游等等症状。只需被动者交换体液便可将症状廷揽到自己身上。
信末还有附上一句「只要你亲回去就行了。只有二十四小时,是不是很简单?」他觉得这封回函九成是那个照顾他的女人发来的。
低头看着芬里尔紧闭双眼不适辗转的脸孔,又想到他刚刚凑近自己亲吻的脸。海华抿紧了唇,非常难得的红透了脸。
「可——恶——」他咬着牙小声的咒骂,然後缓缓的低下了头。动作生涩,双唇微微颤抖的印上了那苍白冰凉的唇。
芬里尔握了握手掌,发现症状似乎略为减轻,至少他的意识不再像方才那样四分五裂。刚才的体验说真的有点像被人用力捏成粉状再四处乱洒的感觉。「哈⋯⋯200点⋯⋯换来、意识崩溃⋯⋯真划算。」
瞳孔仍不由自主地收缩着,他只好强迫自己抬手,挡住可能伤害眼睛的灯光。「⋯⋯症状⋯⋯多久、」
「没有多少⋯⋯」海华的眼神散涣,脸色潮红。他感觉到症状已经轻移到了自己身上。「不⋯⋯多久⋯⋯」他缓慢的调整着呼吸,不希望躺在自己腿上的芬里尔察觉不对劲。「你就乖乖躺着,医疗室说这实验会有一阵一阵的连续反应。」
他伸手摸着对方被汗水沾湿的额头,渐渐感到眼皮发重。
为了不让自己失去意识,他用力的咬了自己的口腔内壁。疼痛又把他的意识扯回来了一点,血的味道充斥在口内。
「休息一下⋯⋯」他轻轻拍着男人的肩膀,就像以前哄着妺妹睡觉一样。「很不舒服的话再告诉我。」
「⋯⋯。」想到自己躺在地板上芬里尔就觉得全身都不太舒服。不过最不舒服的地方应该是脑子。刚才被扫的乱七八糟的办公桌、报告⋯⋯异兽临床病理学念到哪了⋯⋯控制不住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资讯,浅蓝色的眼疲惫地眨了眨。要是等下出现幻觉不知道会看到什麽,这病毒到底是哪个家伙通过拿来人体实验的⋯⋯
「怎麽了?」海华努力眨着视线变得迷糊的双眼,并装出了愉快的语气希望逼免被发现自己的不适。「再忍耐一下嘛!哎,你呀,太重了。我搬不动你。下次为了可怜的我该弄张沙发嘛!」纵然声音在自己耳内都显得疲弱,但是他就是无法乖乖示弱。「等一下刚才的不适还会袭来。」
「真是、令人困扰的病毒实验⋯⋯」现在他连想发个资讯给医疗班都做不到,脑子实在太过混乱。
芬里尔试图起身,但平衡感现在也受到精神力涣散影响,他只是晃了晃身体又难受地闭起眼。
真正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虚弱的样子被反骨的部下看到。
「还是难受吗?」轻按着芬里尔的肩让他躺回自己腿上。「可还有几乎一天要撑呢。」海华又深吸了两口气。如果刚刚的吻再深一点会不会可以让症状更加多的逆流回自己身上呢?
开始思考方才只是在对方唇上匆匆一吻,以唾液为交换媒介是否太过仓猝,以致症状只有一小部分过渡到自己身上?
「如果你好一点能给㕷们找到个可以私下待一天的地方吗?」心想上尉大人定是不想被外人看到他跟自己接近的场面,海华为此而发出了两声乾笑。
也罢,他也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亲吻谁。
听到躺在腿上的人发出了一下含糊的回应,海华便当那是答应的意思了。
「真是个麻烦的小弟弟⋯⋯」他牵扯嘴角露出虚弱的苦笑。「呐⋯⋯接下来的都是实验产生的幻觉⋯⋯」一切都不是真的哦⋯⋯
温柔的拢起落在芬里尔颊边被汗水沾湿的发丝,低下头再次吻上对薄唇。就像只胆怯又疑心重的猫,他先是疑惑的舔过微启的唇,才慢慢开始像是试探一般将舌探入。技巧生疏的一直回想以前跟人接吻到底是怎麽做的呢?浮现在脑海中的回忆好像均是作为被动的一方。
撩拨过芬里尔的舌,於互相纠缠依恋过後,他以舌尖轻划过对方的上颚。从海华口中漫延开来的血腥味充斥着在这个亲吻之中。
不为人知的敏感点被碰触,令芬里尔不甚愉快。舔去嘴角的血腥味,感觉其实不坏,只是对象老是挑衅的问题罢了;深吻过後症状明显获得改善,看来体液交换是舒缓症状的关键。发了讯息给医疗班,得出的结论是症状将持续24小时让芬里尔不耐地啧了声——那代表长官抛下的烂报告也将停摆24小时。无法控制下次发作是什麽时候,芬里尔极快地发了几个联络,跟医疗班要了个单间、顺便替两人写了外宿申请。
将军用大衣外套披在海华头上,现在那家伙承担了大部分的症状,瞳孔正不由自主的收缩,整理一下後将人拦腰抱起,带去医疗班准备好的病房。
「我可以走。」海华咬紧牙关不甘示弱的在芬里尔怀中抗议。这副作用比他以前尝试过的精神科药物效果都重,若非年轻时一直有试药的经验,恐怕他就会跟芬里尔方才一样立刻就会被这排山倒海的精神冲击撂倒了吧?
「你不是讨厌别人看到你跟我这麻烦家伙待一起吗?」
想要挣扎也全身乏力,不过可以被放下的话大概还可以走路吧?
随着呼吸越发急促,海华觉得眼前一切都一浮一浮好像是人在海上飘的那种感觉。
——不行⋯⋯
以他的经验判断,他得知再一下子自己可能就会产生幻觉了。绝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他又用力咬了自己一下来维持清醒。精神被麻醉的人有多软弱他太过清楚了,他并不希望被人看到自己一直伪装在轻挑表面下的另一面。
「闭嘴行吗,主动方是我。」芬里尔平时优雅勾起的唇角现在不悦地吐出回应。「知道就少说两句。」
来到医疗大楼将人放上病床,动作比平时轻柔许多——主要是因为芬里尔自己已经嚐到意识混乱的滋味。注意到海华唇角染上的红色,淡淡的铁锈味令芬里尔挑起眉头;调暗了病室内的光线,将军用大衣折好,他以指尖摩挲着海华嘴角。「体液交换⋯⋯」语气低柔,淡蓝色的瞳孔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什麽⋯⋯?」海华褐色的双眼微微张开却没有焦点。「你⋯⋯」他甩了一下头意图令自己清醒点。「坐下就好⋯⋯」居然连说个话也觉得费劲,完全就像个第一次吃到镇静剂的小鬼。嗯,再加个可以致死的重感冒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暗自为还有自嘲的意识而兴幸,这至少代表他还没有失去神志。「等下你再不舒服就让我来就好⋯⋯」虽然是听起来毫无说服力的话,但是可以缓解芬里尔不适症状的也只有他而已。
「你不习惯这种⋯⋯」欸?他本来是想说什麽?「我来承受就好⋯⋯」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意思吧?那家伙有听懂就行了。
芬里尔有些怀疑对方的言论是意识混乱的影响还是大部份是真心话,手掌轻柔抚过对方额头,他决定当作没听到对方的失言。「嘘⋯⋯嘴巴痛吗?让我看看。」诱哄海华张开嘴,芬里尔低头往泛着血味的唇舔了几下才探入舌尖,试着碰了下被咬破的地方。他问了医疗班体液交换的范围,得到的回覆是『目前的案例回报,似乎大部分的体液都属有效对象』。「想要舒服点吗?」
「呀⋯⋯?」已经到了无法理解任何言语的地步了吗?海华明明听见芬里尔在跟自己说些什麽,但几近停摆的脑袋也只是仅仅了解到「对方正在说话」这一件事,语句的意思一点也消化不了。就连再次被哄着接吻他也没有一贯的抗拒反应。「你在说什麽?」眼前的人的确是跟自己说了些什麽吧?
「你不要逞强才对⋯⋯」不舒服的人是芬里尔,他才是该躺下的人吧?「我知道怎麽忍⋯⋯」一直强调要对方休息的海华似乎没有意识到现在状况严重的人并不是芬里尔而是自己才对。他的脑筋就好像在芬里尔不适那一点上就打上了结。
芬里尔认真思考着是否要趁机纪录下对方温顺的样子。
海华现在带给他的感觉就像总是脾气暴烈总对着自己哈气的猫咪,突然变得温驯来到脚边绕啊绕地央求抚摸和疼爱。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心血来潮下一秒会不会又要变脸挠人一爪子就是了。
想到这点,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派上用场,芬里尔还是暗自开了纪录。
「好乖好乖。」真的像对待猫儿一般刮搔着海华因为喘息而不停上下滑动的喉头。「过来、把衣服脱了吧?」他贴近海华耳边,满意地感觉对方因为话语而震颤⋯⋯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左右摇头的动作又让脑袋更加难受了。不知道为什麽要拒绝,就是直觉不是那种时候。「现在⋯⋯不要开玩笑。你会难受⋯⋯」对呀,在这种头昏脑胀的时候说些什麽呢?
他用手推着芬里尔逗弄抚摸自己的手。「要做也不是现在⋯⋯欸?对吧?我⋯⋯」他难过的按着额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上一秒脑袋的左侧後方就像被什麽东西从内重撃,引起了一阵钝痛。海华难过得整个人把身体卷缩成一团。他不是不能忍受疼痛的人,只是他的意志力已经被实验的回馈症状削弱了许多。
「不行⋯⋯」他还是一直在摇头,不知是在拒绝芬里尔还是想把疼痛从脑内甩出。
被拒绝的芬里尔显然感到意外。「过来。」将蜷缩起来的海华搂进怀里,「为什麽不行,体液交换会减轻症状的。」像是在跟年幼的小孩沟通,芬里尔耐着性子亲了亲海华额头。「医疗班的专业判断要乖乖听话,嗯?」不然他会亲自出手打烂海华的小屁股。「不听话的话我会难受,这样好吗?海华。」捕捉到了关键字的芬里尔毫不犹豫地用来诱导意识混乱的海华。
昏昏沈沈之间好像听到了另外的要求?芬里尔会难受?
他靠在对方胸前气却浮丝的问:「真的⋯⋯?这样你会比较舒服?」听见头上传来芬里尔的回答後他缩了一下肩膀。是自己造成对方的病毒反应,他得负上责任才行。
海华伸手拉下自己的领带,然後双手颤抖的解开了自己的衬衫钮扣。只是他发现自己的手抖得非常厉害,有好几次都对不准钮扣的位置。
「⋯⋯这样?」他抬起头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
「嗯,很乖。」实际上海华的钮扣解的乱七八糟,不过不要紧,半裸比整件脱掉在视觉上来的诱惑许多。愉快地往海华有些潮湿的眼角舔了下,手掌沿着他的腰际抚摸,指尖来到尾椎处打着旋。「猫好像特别喜欢被碰触这里⋯⋯你呢?」小心地不让对方仍打着夹板的腿有太大负担,芬里尔将海华调整成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势,替海华解开裤头。「想要我怎麽做?」
海华贴了上来,手臂软绵绵地缠在自己肩上,这个认知让芬里尔愉快地眯起蓝眼,牵动眼角的泪痣。
「我⋯⋯我⋯⋯」少有的整张脸都红透了。现在的海华完全不像一个习惯找人发生关系的五十歳男性,比较起来倒不如说更像个没有经验的少年。
「我帮你⋯⋯。」他说着就想要弯下腰凑近芬里尔的下身,可一有动作下巴便被托了起来。
「我不是问你想要我怎麽做吗?」男人漂亮的笑容中带有些许坏心。「那是在问你,而不是叫你自己去做。」
「怎麽做⋯⋯」海华瞪大双眼,看似直视芬里尔,事实上却是只能看到不甚清晰的形象。他一脸不知所措的反问:「要怎麽样你才会舒服?」要怎麽样你才不会难受?
「不清楚呢、我头很痛。」芬里尔将额头抵着海华肩膀,实际上他忍笑忍的有些辛苦,但这种颤抖似乎被误判成了痛苦,那样也好。「不是要体液交换?你弄给我看好吗。」他丢出诱饵、猎物负责上钩。芬里尔伸出舌尖,让海华看到他舔过自己食指,接着往海华脊椎尾端处按了按。亚麻色的头发贴着海华脸颊蹭了蹭,芬里尔觉得有点想咬人。
自慰也可以?脑袋一直抽痛的海华纵觉有哪怪怪的,但在一侧脑内不停抽痛的现下他根本无法⋯⋯不,正确而言是他完全不想去思考。
他依着芬里尔话中所言下探至阴茎。因为疼痛的关系,即使刚才开始就一直有如同调情的行为,可是那儿仍是没有反应的萎躺在本人的手中。
「嗯⋯⋯」他松开另一只揽着芬里尔手,伸出舌头舔湿自己的手心。待带有血沬的的唾液让掌心足够湿润时,他才开始缓慢地,由前端滑至根部的套弄着分身。平常自慰的话理应很简单才是,但今天不知怎麽的,海华就是尽了努力,除套弄以外还用手刺激前端的穴口,努力过後分身也只是到达半勃的状态。
「嗯?怎麽了?」芬里尔一心二用地确认着医疗班发来的讯息,病毒交融实验的副作用应该不包含阳痿才对啊?海华的下身看来没什麽反应,刺激许久也只是半勃的状态,芬里尔评估着是否要将这情况回报给实验室⋯⋯也许有其他原因,晚点吧。「头痛?」芬里尔带着点鼻音的语调跟平常不同,他伸手包住海华仍刺激着自己下体的手,牵引海华放慢力道;同时低头往对方尖细的下颚轻咬了口。
咬唇无言的点头。头实在是太痛了,以致海华无法专注於自己的行为上。那种从里往外的刺痛是身体表面上的痛无法比及的。以前被揍甚至挨过刀子的痛楚均无法比拟现在那阴险的副作用。
「没关系,我可以弄出来的。」喉咙间发出因不适而起的气音,在芬里尔的帮助下缓慢的套弄着前方。海华吸了一下鼻子,再次将手伸到嘴边舔湿。他将重心全放到身体的一边,肩膀靠着芬里尔的胸前缓减受力後将臀部支起了一点,然後将手指滑入自己後穴。
「这样⋯⋯可以的⋯⋯」他彷佛自言自语的说。
「好孩子,」芬里尔抚着海华後颈,对方的乖巧不得不承认十分受用。「分我一半吧?」低头吮住海华不停发出低声呜咽的嘴,舌尖勾住有些笨拙的对方;另一手解开自己的裤头,将两人的分身握在一起缓缓摩擦。「嗯⋯⋯後面没有让你停下动作喔?」听见『分一半』似乎激起了海华的抗拒,芬里尔只得掐住海华的腰避免他挣扎起来又拉伤了尚在复原中的腿。「乖一点,我没事。」
「什麽?你不是只要看我做吗?」海华声音颤抖的发问,担心对方的脑中好像没有分出一点空间去思考芬里尔现在看起来不但完全像个没事人,更是精力十足这种事情。
他的肩膀僵硬,身後的手指就只维持在两只。「我可以帮到你弄⋯⋯」他又吸了一下鼻子,声音中带上越来越明显的哭腔。「为什麽⋯⋯我⋯⋯可以的呀?」他出口的话比起跟芬里尔说话还比较像在自言自语。他扭动着腰将手指深入身体的动作显得无比焦躁。
竟然哭了、而且到底在说什麽啊⋯⋯。
「嗯,我知道你可以喔。」但再拖下去对芬里尔没好处,而且这种相互影响的状态还要维持整整24小时,不如先把海华做到没体力四处梦游。
「海华,後面会痛吗?」风景真好。芬里尔确认了刚才对方抽咽的样子已被记录下来,弯起的蓝眼带着残酷的笑意。「再加一只手指吧?弄软一点让我进去。」
「可以的⋯⋯我很习惯男人⋯⋯」平常不会轻易出口的话就这样泄出嘴边。自从进入赛克希思第一军区以後就习惯了跟不同的男人交媾,身体已经跟正常的男性不一样,後穴也是异於常人早已习惯阴茎的进入。「你可以直接放进来没关系⋯⋯」垂着的眼睛下已经红了一圈。虽说已经习惯,只是多点儿前戏也不会是坏事。
可是现在的海华整个人均表现出令人不解的焦虑,他磨蹭着芬里尔表示催促。「就这样就可以了⋯⋯」
「可以?」芬里尔显然抱持怀疑的态度。「好吧、这也是你说的。腰抬起来一点。」要是海华实验结束後秋後算账,他也已经准备好对应的方法了。对於海华爆炸性的自白,出身军校、也看过里头许多肮脏情况的芬里尔没打算多做评论。扶着自己的热烫抵着海华一张一缩的穴口,很显然海华有些失去理智、就这样直接让自己坐了下来。「你⋯⋯」头痛地看着自找麻烦的海华,瞬间被紧窒包围的感觉不是不好,只是他本来打算慢慢来的⋯⋯算了现在的海华无法沟通,不跟他计较。
太过急躁的让男人已经完全勃起的性器进入的结果就是肌肉无法协调的颤抖。身体的质素因试验下降的考量并没有进到海华的思量中。他的大腿肌肉一直发抖,整个人完全的失去了自我支撑能力倒进了芬里尔的怀里。他抱着男人的颈哭了起来。「为什麽我就不行呢⋯⋯」泪水滑进了男人白色的衬衫,在上面留下化开的水渍。「我就不可以吗⋯⋯?」已经有好多好多年,就像他不再亲吻其他人一样,海华老早就决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哭了。
听不懂。
芬里尔没有打断海华哭泣,同时却也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
性格中的部份『缺陷』令芬里尔无法理解海华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他只觉得海华夹着自己哭得一抽一抽但却不能动有点痛苦。
「问错人了。」他说。平静而冷酷。
手上安抚着海华微微抽搐的大腿肌肉让紧绷缓解,芬里尔将海华的腰抬起了些、让自己蹭过海华体内些微凸起的腺体,打断对方的抽泣。
因为体内的刺激而向後一仰,海华发出了高亢的惊呼。「嗯——呀——」只是简单的被蹭过了前列腺,刚开始一直无法勃起的他居然就一下子就射了出来。「不要⋯⋯」他掩着脸发出羞耻的声音,腔内还因此而一直细微的抽搐,将芬里尔的阴茎又往深一点的地方推入了一点。
「我⋯⋯不是⋯⋯」他发出了鸣咽。「不行我还想要⋯⋯」他凑近芬里尔主动捧起对方的脸,将自己的唇贴近对方。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温热的液体溅上衣摆,芬里尔皱起眉头。「嗯?说清楚一点?」撑住海华後仰的背脊,唇边贴上来的吻很大程度地压制了芬里尔潜藏的暴虐。
他拉起海华健全的那条腿,逼的对方随着改变角度,开始小幅度地抽送。「只是顶一下就弄的我上衣都是了吗?」转头啃了口海华几乎要被拉到他肩膀高度的膝弯,又换来一阵意义不明的呜咽。
海华哭着将自己的脸埋在床上猛点着头,就差没开口大喊「请操我」。随着角度的改变,两人交合的姿势也变得让芬里尔更能清楚的看到结合的位置。海华被扩张的穴口露出了粉色的内壁,吸附着男人抽送的性器。习惯男性的身体分泌出体液沾湿了芬里尔的阴茎,暧昧情色的水光在调暗的灯光下反映出微弱的光。
「对不起——请不要停下来——」狂乱的淫叫声是任何跟海华睡过的人都不曾听过,也不能想像。
「呼、呵⋯⋯哈哈⋯⋯」芬里尔笑了起来,海华顺从的样子简直太令人惊喜了。「真是太有趣了⋯⋯好想看你24小时後的样子,但在那之前⋯⋯就先陪陪我吧。」现在将阴茎抽出一点都能听到下流的黏稠声响,他舔着唇,只要海华承受不住想扭动身体离开一些就会被更加用力地拖回贯穿。
芬里尔平时以优雅微笑隐藏起来的尖锐犬齿往海华柔软的膝弯内侧留下数个咬痕,听见痛呼後又刻意地以舌尖爱抚刚咬出来的痕迹。
什麽二十四小时⋯⋯?下意识觉得这是个关键词,但是身体的快感却将理性排斥出去。完全处於被动的姿势,只要想依自己想要的方式摇动腰身,却每每被芬里尔捉着腰纠正成他喜欢的动作或频率。没有被限制的腿也因为被夹板防碍而无法缠上对方结实的腰。偶尔过度的快感会让他想要逃开,冷静一下仍在不停上升,几近让他疯掉的快感。但只消他离开一点,就会立刻被芬里尔拖回继续情事。叫床声一消停便得不停喘息以免自己因缺氧而昏过去的海华只剩下空着的双手可以依自己意思活动。他伸手探入自己衬衫的胸前狠狠蹂躝那两点淡色的乳尖。「芬里尔⋯⋯」他向正自个玩得愉快的男人伸出手,不知是想要要求什麽。
「什麽事?」芬里尔握住海华向自己伸出的手腕,在那显示着实验结束倒计时的个人档案纪录上吮咬,换来怕痒的抽动。「嗯⋯⋯?说啊、不然我不知道。」将整个分身抽出热烫收缩的甬道,芬里尔满足地盯着那处来不及闭合透出艳丽肉色数秒,又再次顶入柔软的深处。
简直就是杰作。
芬里尔调整着呼吸,好期待让他看到这些影像。
「海华⋯⋯射在里面,还是外面?」轻柔地抚摸对方紧绷的下腹,将沾的一塌糊涂的体液抹开,芬里尔愉快地向猎物丢出选择。
「亲我⋯⋯」他呼吸不稳的要求。向人索吻这一行为,若在海华清醒时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海华乖顺欲求的模样叫芬里尔十分满意。平日总是喜爱唱反调的家伙在自己的面前变得狂乱顺服,佂服的快感使油然而生。
满意的弯腰捏着海华的下颚,亲上那平日反叛不乖的嘴巴。海华急切的张开嘴由芬里尔引渡着不擅长的行为。两人的舌头交缠,影像撩动人心。不同於交合完全赤祼的淫靡,这是另一种视觉与感觉的刺激。
海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舌头轻轻磨蹭着芬里尔的上颚,来不及呑咽的唾沿着两人的嘴角流下。
「里⋯⋯里、面。」结束深吻以後海华恍怱的回答。「给我⋯⋯这样、你就不会⋯⋯不⋯⋯舒服⋯⋯」他。口齿不清的说
「——?!」敏感的上颚一直被舌尖来回搔弄,令芬里尔也难得地失了分寸,叼住不停捣乱的舌尖用犬齿咬了下才松开、抹去嘴角的水痕。「呼嗯⋯⋯乖孩子。」要是平常也这麽顺服就好了。不过更大的机率是将令人失去兴趣吧?芬里尔伸手揉按着两人下体接合处,沿着被撑开的鼓胀外围画圈、在海华喘息时将食指连同分身一起插入深处,狠狠捻按上令对方疯狂挣扎起来的前列腺,被痉挛的内壁夹到射出。
於芬里尔射入体内时再次高潮,分身射出的白灟液体沾上了两人下腹祼露的肌肤以及芬里尔的制服上。
芬里尔待将精夜全射进对方体内才将阴茎退出,依恋的穴口缠绕着不愿其退开,拔出性器时还发出了「啵」的一声下流声音。
海华躺在床上因未散的快感微微抽搐,身後的穴口一开一合的流出了男人给予的白色体液。全身均是精液以及其他体液的他半眯着双眼,喘息着开口:「再⋯⋯我还可以⋯⋯的⋯⋯」
餍足地将海华的媚态记录下来,芬里尔低笑着以手背抚过他的颊侧。「但我头有些痛了,睡一下好吗?」手指勾住海华汗湿的浏海,展现虚情假意的温柔。满足眯着的蓝眼看着对方发出几下模糊的咕哝体力不支阖上眼皮,才举起手腕贴近自己的个人档案纪录。
——『纪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