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蹑手蹑脚的溜回家,很不凑巧被父母撞个正着。
眼见父母垮下脸来,她连忙扯谎道:“我出门是为了送千玦。”
宁家老爹诧异的问:“千公子就走了,怎么不给我们说一声?”
采儿回道:“他有点事先回去了,怕吵到你们二老休息。”
“千公子人长得好,性子也很好。”宁母双手捧心,感叹一声道,“采儿,你要好好把握,这种好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采儿含糊的应了声。
真被娘亲说对了,她当初就是提灯去兰若寺,遇上千玦公子的。
采儿回闺房后,摸出怀里的小金鸟,轻抚它柔软的羽毛,试探的问道:“千玦,你听得到嘛?”
小金鸟被顺毛得舒服了,高兴的回应她的话:“吱吱吱……”
采儿很是无语。
非得对方先回应才行,还是千玦公子真的在忙?
像是有些不公平呢。
采儿叹息一声,轻柔的把鸟儿捧进用棉絮做的鸟窝,趴在桌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鸟儿。
她该不该怪他,害自己中了毒,时不时的想他。
“采儿,桌上的鸟是什么?”
迷糊之间,屋内传来清朗的询问声。
采儿遽然起身,待一回头,见宁采臣冷着脸立在背后。
宁采臣斜乜木桌的金鸟,厉声逼问她:“你还没回答我,那鸟是什么邪物?”
采儿一阵心虚:“普通的鸟儿罢了。”
“可你刚刚喊他千玦!”宁采臣眼皮微敛,两窜火苗在眸子里攒动,“采儿变得爱说谎了呢,千玦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做哥哥的比你清楚的多。”
采儿心里咯噔一声。
她素来不会说谎,更别提违背从小教导她的哥哥。看来哥哥真认识千玦公子,而且两人好似有段过节。
宁采臣沉声道:“他不是人,也非善类。我不知道你与他有过何纠缠,但日后绝不能跟他在一起,大不了我们全家人离开孺阳县,躲得远远点,教这邪魔再也找不到我们。”
“他做过害人的恶事,早就跟我说的一清二楚。我前段时间曾躲过他,一点用也没有。”
采儿摇摇头,苦笑一声,“而且我离不开他了,他对我应该也是真心。”
妹妹自小就很听他的话,如今被邪魔诱骗,居然出口忤逆自己。
宁采臣又恨又悲,离开前甩下一段话:“他对你是真好假好,我一概不知情。但你要记住这一点,身为你最亲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采儿看着他清隽的背影,重重的回应道:“哥,我都知道的。”
宁采臣背脊一僵,攥紧拳头愤然离去。
目送宁采臣离开后,采儿瘫靠在床头,泥菩萨似得呆坐着。
“采儿,是你在叫我?”
声音是从鸟喙发出来的,刹那间化作一曲流水,溢满她干涸的心。
采儿把小金鸟捧进怀里,难掩激动地说:“你来了。”
“我曾经考虑过,用根绳索把你绑在身边,天天兜着,免得被人拐跑。现在想来,这方法很不错,你觉得如何?”
“……我又不是小狗。”
“可我很想要你,无时无刻不在想……”
采儿看不到他的脸,却能从压低的声线,感知到那蕴藏汹涌的暗流。
她的心怦怦直跳,下一刻要跳出胸膛,在鸟儿毛茸茸的脑袋落在一吻,羞赧的不敢当面承认,无声的用唇语回应:“我也是。”
“幸好,送你的金鸟是母的。”
可恶,他看得到啊。
宁采儿面颊一烫,尴尬得陷入沉默。
自从两人心心相印,他越发不正经了,她在床上床下皆深受其苦,也不知啥时候奴隶能翻身。
与此同时,奚风脚踩落叶瑟瑟作响,逆风而行,跨进一座破败道观。
他在观内翻了一遍,妄图找出厉害的法宝,竟瞥见封闭多年的丹房一片火光。
砰地一声,奚风一脚踹开丹房的门扇,迎面臭到一股刺鼻的恶臭。
见逍遥士盘坐在蒲团上,扭过头来,冲他谄媚的笑,咧开的门牙缺了一半,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奚风却半点笑不出来,指着门怒斥:“你怎么在这,滚出去!”
师父最厌恶逍遥士溜进道观,奚风也绝不能让他踏进一步。
逍遥士捻起一柄蒲扇,扇了扇炉鼎的柴火,装模作样地感叹:“小师侄好凶啊,干嘛急着赶人,师叔好伤心呢。”
炉鼎散发的气味愈浓,像沼泽腐烂的腥臭,奚风一双入鬓的剑眉深蹙,质问道:“你在炼什么丹药?”
逍遥士凝视冒烟的炉鼎,小眼睛眯成黑豆子:“小师侄,你不是要为你师父报仇嘛,师叔我今儿来就是为这桩事,这炉鼎的丹药能助你我一臂之力。”
奚风不耐烦道:“尽在胡说,你为我师父复仇,为何十年前无所作为?”
逍遥士慢悠悠的说道:“时候未到罢了,如今是最好时机。”
奚风很是怀疑的瞪他:“你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逍遥士捋着胡须,神秘莫测的一笑:“小师侄不要心急,到时候自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