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珍真的很不理解同样是齐母生下来的孩子,为何父亲总是被奶仇恨着?
「奶是想落得一身骂名,再怎麽说爹也是您的亲骨肉,就算您再怎麽不喜欢他,一年五两银的孝敬费也没几家能拿得出来,还是奶以为秦家会帮忙出吗?」齐珍幽幽眼神看着齐母,要是她敢应一声是,每人吐一口口水都会把她淹死。
「孩子,你奶是个浑人,但不会做出这种事,一年二两银够多了,就二两银吧。」不等齐母开口,齐老爷子心急道,完全不顾齐母想张嘴反驳。
要是齐母说是,他们的颜面还要不要,齐家还有什麽名声!?齐老爷子不是笨蛋,苛待儿子是一回事,但要拿秦家的养老费,说出去是他们齐家不要脸,把主意打到孙女婿身上。
「齐老爷子这麽说的话就乾脆写下文书,也省得日後牵扯不清,麻烦老大夫及在场各位替我们做下见证。」秦书晸对众人拱手为揖。
「这个没问题,不过都被扫地出门,还要一年二两银子养老费也太多了吧,我记得我附近村庄的亲戚一年也赚不到五两银……」
「要是我呀,都净身出户了,给一两银都嫌多。」
「这户人家怎麽做爹娘的,心也太狠了。」
「真不知道哪个倒楣人家与他做亲戚,倒好好打听打听。」
旁人的耳语落在齐家老爷子与齐东耳里,不禁面红耳赤,哪像齐母一副浑然未觉的神情,有听也装作没听懂。
「这……这不需要立文书这麽麻烦吧。」齐老爷子推拖,事实上他是留下反悔的余地,没想到这名不仅是秦秀才坚持,就连自己的儿子也执意要到县衙把二房一家子都迁出。
「爹,既然孩儿都已经分家了,就没有道理再让您养的道理,每年的税收去掉我们这一家也可以省好几文钱。」齐北低声道。
话虽然说得好听,事实上他担心的是要是户藉不迁出,大房及爹娘出什麽妖蛾子,又拿他们二房去顶上,他们还要不要活?
齐老爷子有些不悦齐北的选择,但又不能责怪他说的有道理,二房迁出之後的确会省好几文的税收,齐母听了果真眼睛一亮,大大方方的说要迁就赶快迁,气的齐老爷子心肝都疼了。
「算了,你都这麽坚持,爹也不能说什麽。」齐老爷子装模作样叹口气,好像十分不舍的样子,没看到众人丢给他鄙视的目光。
都让孩子净身出户还装作依依不舍的模样是装给谁看,要是真的那麽疼孩子也不会让他身无分文,还有脸要一年二两银的养老费。众人全当笑话来看,对於齐家这奇葩一家子感到无言,都纷纷暗自打探齐家在哪个村,免得与他家做上亲戚可会坑死人。
「对了,十两银,把十两银还我。」齐母念念不忘被齐珍拿走的十两银,「既然要净身出户,就把在这里的诊费及住宿费给我吐出来,还有我们家齐日……」
「奶拿去吧,这十两银就当作堂哥的诊疗费,毕竟堂哥是爹的侄子,就算是分家前我爹对侄子的最後一分心力。」齐珍不等齐母话话说完,神情冷淡把银两掏出来扔到齐母手上。
齐母只光顾着高兴,完全听不进去齐珍所说的话,齐老爷子下意识皱眉,他怎麽觉得齐珍在与大房作切割!?
「珍丫头,以後你与堂哥多多亲近,再怎麽说你们可都姓齐。」
「爷,难道您不怕堂哥又被我们克着?」齐珍微笑反问道,让齐老爷子心一堵,感到既恐慌又害怕,又不能说不需要来往,只要给你堂哥好处就好,这种话要是说出去,再多的情份也会被磨光。
最後齐老爷子签下分家书时,总觉得一切完全脱出自己的掌控,若不是安慰自己再怎麽说齐北是他的孩子,就算分家也不能摆脱父子关系来说服自己。
拿到分家书之後,齐北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有释然、有茫然还有更多的不确定,他不知道身无分文的自己能带着昏迷不醒的娘子还有二个孩子上哪去,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可是女儿终究是秦家人,秦秀才会愿意养着他们一家子吗?
就算秦秀才同意,齐北也没那个脸赖在秦家,可是不依靠女婿,他要上哪去找房子、找银两、找食物?
齐珍看到呆坐在床上的父亲,他茫然的神情令人心酸。
虽然她对父亲多年的隐忍与不作为感到生气,可是伤的最深的是他,仅管爹看透父母亲对自己的不喜,但终究还是血浓於水,怎麽可能不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