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珍的心随着大夫的话七上八下,杏眸睁得圆滚滚,贝齿不自觉咬着下唇瓣,直到嘴里传来淡淡的鲜甜味,才感觉到唇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大夫,我娘她……」齐珍问不出口,嗓音在微微发颤,最令她害怕的是万一娘真有什麽三长两短,这个家就不再完整,对全家人来说无疑是巨大打击。
「伤口太深再加上大量失血,病患身子又严重虚弱,如果能醒是最好,但要有心理准备,也许……」话到一半,大夫再度摇头叹息。
齐珍整张小脸化为苍白,村民听了在旁摇头叹气。
「可惜齐家的二媳妇,她可是个好人。」
「所谓好人不长命,齐杨氏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也难说。」另名村民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齐家三姐弟,脸上除了伤心外,就是对於未来的茫然。
「齐家老太婆也太造孽了,孩子还那麽小……」
「没办法,做人媳妇也只能听长辈的话。」
「是呀,听长辈的话结果把小命给送了。」其中一名年轻村民不以为意道,在他眼中齐北夫妻是愚蠢的,孝顺父母是好事,但孝顺过头,连小命都赔进去就有点儿傻了。
齐东在旁不知道是不是该松口气,齐杨氏活不了,他就不需要担心齐珠暗中挑拨的事情传出去,就算有风言风语,人都不在了也没办法对质,但是想到以後他们与二房之间的关系只怕更会水火不容。
「大夫求求您,不管什麽法子,能不能请您救救我的母亲。」
「老夫只能尽力,不过因为病患身子虚弱,需要珍贵药材,小娘子也坚持要救?」大夫一本严肃地问,「而且还不一定能救得回来。」
「救!请大夫尽最大的努力。」齐珍咬紧牙关,毫不犹豫地道。
老大夫脸色稍霁,摸了摸身上的胡子点点头。「老夫看在你这麽孝顺的份上就尽力一试吧。」
村民在暗地里嘀嘀咕咕,「要是齐家知道要花大钱拯救会气的直跳脚。」
「这下齐家大出血,齐老太太恐怕会不依。」
「谁叫这是齐老太太自个造的孽,就当作花钱了事。」
「大伯,您回去时就请与爷爷说一声,等到娘治好之後,我再叫一家达谢爷的恩情。」
齐东脸色铁青,微微蠕动双唇,想要说不救可不可以?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颓废低下头。
「小娘子,我开出的药一帖就要二两银,这里面有人蔘须,所以价格会高一些。」大夫这时拿着开出来的药单递到齐珍手上,齐东一听到二两银吓的腿软,他吞咽着唾液,感觉到从头到脚血液冰凉。
「请问大夫这药要吃多久?」齐东声音微微颤抖地问。
「吃到醒来为止,醒来之後还得要重新调配,不过人蔘须恐怕是少不了的。」老大夫不急不徐地道,齐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一帖药二两银,一日吃三次,这要多少银两来填补这个坑洞,更重要的是……
「吃药後,人就会醒吗?」齐东眼睑低垂,掩去眼里恶毒光芒。
这个大的坑洞要他们齐家来补,还倒不如让二弟妹……齐东没有注意到秦书晸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意,眉头微蹙,暗中观察。
「人会不会醒得要听人由命,患者身子虚又失血过多,头上这一击又打的重,就算人醒来之後造成什麽问题,老夫也没有把握。」
「珍丫头,既然大夫都没有把握,不然我们……」齐东期期艾艾,有点难以启齿地说:「或许可以找别的大夫……」
「大伯,这间医馆是镇上最有名气的医馆,您是要我去哪里找别的大夫?」齐珍一眼就看出大伯的意图,心陡然往下沉,难掩脸上的气愤。
「这……」齐东脸上尽是心虚,不敢直视侄女幽然的眼眸,害怕自己丑陋的心思被她看穿,一旁的村民在起哄。
「齐东呀,你要是能找来名大夫来看看也行,可是人可不能被你瞎折腾,要是你家弟妹有什麽三长两短,这责任你可担不担?」
「我就说呀,银两以後能赚回来就是了,人能救回来最重要。」
可是人救回来之後,对於他们齐家大房可不一定是好事,钱不用说,还未分家,诊费及药钱也得共同分担,更别说弟妹醒来之後还握着他们大房的把柄,就算弟妹不会随口说出去,但那种感觉就像如刺在哽。
还是得要回去跟老太婆及妻子商量,不管如何,他们大房绝不能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