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再说,我不会签更不会去。”
“年轻人,这是你的大好机会,全城也只有你得到这个机会!到了那边,就不是我们这样的小卡司过家家了,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大卡司!大电影!大票房!”
“……”
大谭生看着坐在对面盐油不进的陈嘉楚,心底里的火气噌噌噌直冒!他递了个眼色给站在旁边的阿杜,阿杜立即走到陈嘉楚身旁,俯下身搭着他的肩旁游说道:“阿楚啊,你看看你们的原家班,现在混得最好就是你了,所谓一人升官,全家沾光。如果你到了那边,打开了这个市场,再把原家班带过去,吃大茶饭,那也算光耀门楣了是吧?到时候,谁不认识你们原家班?”
陈嘉楚始终低垂着眼,谁都不看,寒着一张脸,不开口不说话。
阿杜望着大谭生,轻轻摇了摇头,然後继续说道:“不仅这样,在那边,华人的演员做主角的屈指可数,不对,是几乎没有!你这一过去,就是做的主角,就是他们本地的电影圈的演员,也极少有这样的机遇,你真的很幸运啊。而且你在那边,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演员过去的,首先还是一个华人!一个优秀的华人演员!”
陈嘉楚抬起眼眸看着大谭生,终於松口:“对不起,大谭生,我有我的私人原因,你另选他人吧。”
“啪”!一掌拍在面前的红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大谭生指着陈嘉楚,“不要以为拍了几个戏赚了点钱就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我捧得红你,一样能踩死你!”
陈嘉楚站起身,“对不起,大谭生。”说罢,向着他鞠了个躬,“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出去了。”
陈嘉楚关上门,还能听到门内大谭生生气的怒駡声。
“什麽玩意!要不是我,他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跑龙套!”大谭生气得一把摔了他的烟斗在地,“不知好歹!”
阿杜连忙跑过去捡起那烟斗,拍拍上面肉眼见不到的灰尘,回来递给大谭生,“别生气,大谭生,为这种人不值得,不值得!”
“阿杜,你立刻去找几个武行!我就不信,能玩得过我!”
阿杜一听,头都大了。俗话说四条腿的蛤蟆好找,长得好看会演戏会功夫的武行,他一时间哪里找去?上次做了一场大龙凤,才找着这麽一两个,现在还要找几个?这不是强迫秀才吃屎——难为人嘛?
心里这麽想,阿杜嘴上却万万不敢说,大谭生还在气头上呢,直说不是往枪口上撞麽?“行,大谭生,我立刻去找,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几个更优秀又听话的!”
*
陈嘉楚阴沉着脸,无视一路和他打招呼的人,径直找到宋恬所在的片场。
沉默了找了个角落等在一边,直到宋恬拍完了一组镜头,便在她身边没人的时候,走过去一把拉着她就走。
“楚大哥?”宋恬突然被一只手拽着胳膊拉走,吓了一大跳,回头发现原来是陈嘉楚,立刻四处张望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中午时分,演员工作人员都放饭去了,厂里只剩三两个人在打盹,四周都静悄悄的,宋恬看着一脸郁色的陈嘉楚,也低着头默默的跟着他身後走。
陈嘉楚拉着宋恬进了一个闲置的道具室,关好门,转过身朝着宋恬,跪下,“甜甜,请你嫁给我,我陈嘉楚,发誓一辈子只爱你,只对你一个人好!”,陈嘉楚一脸严肃的看着一脸错愕宋恬,拉着她的双手:“甜甜,答应我,不然我就跪地不起!”
宋恬一脸蠢萌,“楚大哥,你在跟我排戏吗?”怎麽突然间求婚?她从来都没想过结婚这件事,现在他们之间,好似只是多了那些亲密的举动,多了些甜蜜爱语,她很喜欢楚大哥,很喜欢与楚大哥在一起,也,也很喜欢楚大哥对她…
可是结婚?那麽陌生的名词,她从来没听说过。她的师父,还有眉姐,阿凤,从来都没有提过结婚,她可以结婚吗?结婚要做些什麽?
陈嘉楚听了宋恬的话,以为她想拒绝,立刻补充道:“甜甜,戒指和聘礼我随後就准备好,你师父那边我过几天就过去登门拜访。甜甜,我虽然这一年来赚的钱没剩下多少,但是我老婆本却不敢花的,真的,我已经存了一笔钱,虽然不多,但是结婚足够了。我有想过,以後有了小孩,我们就找个地方,找份工作,安安稳稳的过普通人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宋恬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他说的那些话,也想像不出他说的以後的生活,她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焦急期盼她回应的陈嘉楚。
“我不知道,楚大哥,我,我不知道。”宋恬摇摇头,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结婚?还有,除了拍戏唱歌外,她还会做什麽?她要问问师父,问问眉姐,问问阿凤。
陈嘉楚看着宋恬摇头,心里有一个什麽东西碎了。他慢慢站起来,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发出“吱吱”的声音,有些怪异的笑起来,“我知道,你舍不得那风光无限的大明星,舍不得抛弃这众人热捧处在高位的感觉,舍不得你前途无量的事业,舍不得那些围在你身边的公子哥儿每天给你献殷勤。”越说,陈嘉楚越笑得厉害,他看着宋恬紧紧皱着的眉头,嘴里不受控制的说出这些话,“我知道,你们都笑我是一个既没有文化,又没有後台,只是死好命一夜成名一夜暴富的穷酸武行。”他握着宋恬欲後退的肩膀,力度大得她骨头都要碎了。
“楚大哥,你怎麽了?发生什麽事情了?”宋恬被陈嘉楚这样的表情吓坏了,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大哥哥一样护着她的,从来没出现过像现在这样表情,还说出这样的话,让她的心有点痛…她想挣脱他的手,她很痛很痛,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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