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泠捂住自己的眼睛，对周焱说道：“你说说话。”
周焱声音沙哑：“你想听什么。”
她笑了笑，“‘随便你’，就说‘随便你’。”
周焱闭了闭眼，说道：“随便你。”
赵泠终于哭了出来。
泣不成声。
周焱一直亲吻她的眼睛，手足无措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赵泠断断续续地说道：“不是，随便的。”
“不要忽略我。”
“我很害怕。”
“救救我。”
他的泪水掉在她脸上：“对不起。”
她哭了很久，差点脱水。
周焱喂她喝水，赵泠抱着他，全身冷得发颤。
他抚摸她的背部，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好像终于缓了过来，轻声说道：“你回去吧。”
周焱不说话。
赵泠不敢看他的眼睛，闭着眼，哑声道：“如果……我明天还记得你的话——”
“——我们再继续吧。”
周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好。”
*
赵泠完全没有心思吃饭。
午餐的时候，门铃响起。
她没开门。
有短信：“至少吃点东西，我没在门外。”
她打开门，地上放着一个黑色食盘，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她给他回信，“别这样。”
一个小时后，再次打开门，食盘不在了。
她松了口气。
午餐和晚餐她都吃不下，浪费了一堆速食品。
无法思考也拒绝思考。
她蜷缩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一动不动。
为什么必须回忆起那些糟糕的事情呢？
——干脆忘记好了。
包括……
他在内，所有人都忘记好了。
这样，就不会痛苦了。
她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幸福。
——真的吗？
赵泠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如果忘记的话，真的会幸福吗？
她在沉入梦境之际，对自己说道：“来做决定吧。”
*
没有任何多余的梦境，赵泠一直睡到八点整，洗漱完毕后，打开门。
门外面有重物，她愣了愣，突然一松。
才发现高大的少年刚刚坐在她的门前，一脸新生的胡茬，眼底发青。
他那样飞扬跋扈的气质，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赵泠没说话，看着光一点点从少年眼中熄灭。
她蹲下，摸着他的脸：“记得。”
周焱咬住下唇，狠狠抱住了她。
赵泠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地回抱过去。
——周焱啊。
她选择的那一方。
*
沈茜回国那天，见到赵泠第一句话就是，“卧槽卧槽卧槽万万没想到那小鲜肉看起来是个花花公子，居然崩坏人设想要把老娘绑进结婚殿堂？Excuse me？这年头打个炮都要领证了吗！？”
赵泠揶揄她，“谁让你见色起意。”
沈茜叹了口气，突然说道：“欸，你知道吗，我昨天回国才知道，张承俊那个人渣的家里破产了，听说他染上了赌瘾，还不上赌债，被高利贷扔到了夜总会，现在在那里当少爷。”
她揭起自己的伤疤来脸色依旧平静，“老天爷时隔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开眼了啊。”
赵泠抓住她的手，轻声道：“别哭。”
沈茜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是泪。
她想，真丢脸啊。
但看着对面人担心的执拗模样，她抽了抽鼻子，给了好友一个拥抱。
不过没关系，这是最后一次了。
为了那糟糕的过去而哭。
赵泠回家的时候，周焱正一边抽烟一边炖汤，她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周焱把火调到最小，正准备摁熄烟，结果被她抢下，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烟味呛得她的眼泪都出来了。
皱了皱眉，周焱俯下身想要查看她的表情，却被她死死抱住，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低声喃喃道：“对不起啊，周焱，脏了你的手。”
周焱顿了顿，“你知道了。”
他们都没说出那件事，却彼此心知肚明。
周焱笑了笑，“觉得我做太过头，错了？”
赵泠摇头，松开他的脖子，直视他的双眸：“你没错，我也没错，如果有人觉得你有罪的话——”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那你的罪孽，分我一半。”
一切一切，自她遇上他之后，他们分享一切喜怒哀乐，荣光和罪孽。
周焱看着她，轻吻她的眼睛，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当然。”
end
【撒花，这个故事完结了，我先爬回晋江写清水了orz，下次有新的肉梗再回来=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