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稍等便是一刻钟的功夫。
直至温玉让侍女强行推门而入确认易言冰无恙与否,才从房间深处传出了一记非常细微的呻吟,而后紧跟着的便是易言冰听上去略有些暗哑乏力的声音。
“冼姑娘、傅神医,请进……不好意思劳你们久候了。”
侍女朝床那头福了福,便直接往屏风后取了浴具朝屋外去了。
温玉神色夹杂几分忧思,快步来到易言冰身前,却发现床帐都被人放了下来。隔着朦胧轻纱,浑身湿漉漉的少女软若无骨般倚靠床头,小脸昂仰,檀口一翕一合。面色犹带红润的她并非似创口复发的模样,反倒像是吃了媚药的反应。
不由认为自己异想天开了,温玉苦笑着撩开纱帐底下一处小口,想要牵过她手替她切脉确认情况,却被易言冰硬赖在被中怎么都不愿他碰触。
正欲开口询问,又闻她一声嘤咛。帐内,被褥猛的踢起,易言冰眉间紧锁喘息急促。一双水润的眸子里波光潋滟流转,竟折射出某种温玉几乎不曾在她身上见过的惑人色泽。
“如何了?”
隔了好一会,温玉才听她答道:“我刚刚这是抽筋……现在没事了。”
这般不胜羸弱的纤姿软声,只在她昏迷的第一晚,他指间带着滑润膏药进入她身体的瞬间,听过她诸如此般不自觉的婉转低哼。
温玉疑惑陡增。可惜被性格中天生的赧涩,和下腹燃起的几分火热而分了心神,未再深入探究。
逼迫自己转移注意,温玉用尽量淡定的声音说道:“言儿,今日我收到阿奴飞鸽传书,说已寻到大兄。但因他伤重,故而我现在得先赶往他们处。药,我也备好留给冼姑娘了,之后她定会替我照料一二。待大兄好转,我们便一道来寻你。”迟疑了一瞬,温玉长长吁了口气,黯然道:“到时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知于你,然后你再决定是否要同我们一起离开睢国。”
望着温玉浓密的睫毛投下的阴霾,易言冰预感他要说的事必定不那么乐观,却还是乖巧点头。
“阿玉,先恭喜你和阿奴可以找到你家大哥,你也替我跟她转达一声。我会等你们回来,你俩就放心照顾家兄,不必挂心这头。你瞧,我这几日都能下床走动了,伤势自当无碍。再说,我好歹也算半个大夫,你这样瞻前顾后未免太小瞧了我。”
“你呀……”温玉无奈摇头。伸手,本想同以往一样在临别时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瓜,却因纱帐的阻隔和她闪躲的目光而踌躇收回。他怕因为他替她上药一事令她羞愤难堪,准备就此要同他生分了,不禁涩涩笑着,感慨一句:“温某人知错了……以后若再遇着那日状况,我定然先征得言儿同意再行事,这样你可满意了?”
“唔……”
这一声挟了颤音的虚声闷哼,令温玉喉结来回滚动数番。僵了几息时间,他才勉强压下心口那团熊熊炙烤的火。生怕自己再逗留下去便会失态,起身叮嘱几句后,温玉便匆匆与之辞别。
自这一声后,易言冰愧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就连温玉何时离开的,怎么离开的,她都懵懵懂懂一无所觉。
等到埋首于她腿间的男人光明正大掀开被褥,露出她被人剥得精光的下半身,易言冰这才醒悟,自己竟在好友近在咫尺的情况下,被个可恶又可恨的男人舔弄得泄了好几次。
“你这混蛋还有没有一点点廉耻心!”
再不用忍耐,易言冰猛的抬脚就往夙胸口踹去。
“小心手。”
身形一晃,侧过身单手牢牢抓过一只小巧玉足,一边揉捏,夙一边好整以暇地搂了易言冰到怀中,顺带还俯身用唇在她脸颊上细细安抚。
他的吻如鸽羽掠空时那般轻柔,气息却霸道地喷吐着,仿若一头傲然雄狮在以此标记自己的雌性,独占欲浓烈到甚至让易言冰以为自己快被他一口吞下。
夙的下身坚挺之处,抵着少女光洁笔直的大腿不停磨蹭。易言冰不敢再有动作,生怕他逮着机会便会大举挞伐,开疆掠土。
针对温玉临走前的话,夙已有了万全之策,自有办法以后令他和易言冰永远碰不着面。只是……想到温玉语气里的暧昧,他不禁眯起眼睨着易言冰质问道:“听温玉口气,可是我不在时,他同你发生了什么?”
“没,当然没有。”
像是被妻子责问是否出去花天酒地的惧内相公一般,易言冰无端瑟缩了一下,不敢迟疑立刻摇头否认。
这句否认不过脑子,谁都看得出她话语里的搪塞。
目光若鹰隼般犀利,夙气势迫人问道:“他说‘征得你同意再行事’,这话我怎么听得这般熟悉,难不成他强迫与你发生了肌肤之亲,嗯?”
上扬的语调,叫易言冰听了紧张地快窒息。她又有些反感男人对她的误解,故意沉声辨道:“你别侮辱我和阿玉的感情,可不是谁都像你这么下流肮脏的。”
“不错,我下流我肮脏,但也只对你一人如此。温玉……他,也是个男人。你别天真以为他会好到哪儿去,指不定在他脑海中早把你现在这般诱人的小模样,描绘了千遍万遍!”思及此,夙杀意毕露,端起易言冰下颌,重重咬上她小嘴,像是惩罚性质的留下一圈齿痕在她唇沿,“以后你的嘴里不准出现阿玉、或者温玉这些词,也不准让他意淫你……”
“咳咳,你提的要求我恐怕很难完成,夙……”听完他这番话,终于反应过来的易言冰忍俊不禁,她亦喜亦嗔地瞪了眼作怪的男人,道:“你呀!还真是个大醋坛子……哎,难怪一直不见你待见阿玉,原是你偷偷喜欢上我了呀。”
本欲惩罚她又那么亲昵喊了别的男人,夙下一秒突然福至心灵地想通了其中症结。
无奈地笑了笑,他想,他的确爱上她了。
在易言冰以身挡剑的那一瞬,他脑中全然忘了她的身世,她的命格,她的叛逆不羁,只恨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即便是她下的毒令他差点死在湮月阁叛徒的剑下,他却连一丝怨怼之心都不曾对她生出。
为了报那一剑之仇,他甚至不惜折损手上培育了十多年的的暗卫和虎卫,只为带给那叛徒毁灭性的打击。自她受伤这十几日来,他所体验过的七情六欲,简直比过去这二十三年所有加起来的情绪都多。
醒悟过来的夙不再患得患失,趁着少女因他默认而瞬间哑然的时机,低头以他能做出最温柔的方式,一遍遍以火烫的唇熨过易言冰方才被他咬疼的地方。
他的声音有些居高临下,有些愉悦,也有一丝认命在里头,“我喜欢你。”他牵起一簇她馨香的秀发,放在嘴边深深一吻,毫不掩饰爱意道:“言言,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