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睡在月桂小屋的大床上,没有西佛勒斯没有阿加莎没有阿伦,整栋屋子除了她以外,没有其他人生活的迹象,甚至连她自己都变了个样。
看着镜中黑发褐眼年幼的自己,乔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这是梦境还是恶意的陷阱?她居然是十五岁的少女模样!再看着手上猫头鹰送来的羊皮信封,上面烙印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徽章。很多年前,她和她的兄弟一起收过无数封一样的信件。
那是霍格华兹的新学期书单的通知--
大厅的万盏灯火依旧闪烁,乔迪用超过一个十五岁女孩该有的平静在斯莱哲林的餐桌上用餐,无视周遭同学。是的,就像哈利波特分到格兰芬多,在这个世界她依旧是斯莱哲林的学生。
她小心而谨慎,看着一个个当年都曾经被她教导过的脸庞。他们对她的存在不以为意,可以说是漠视着她,没有对她坐在这里用餐感到任何意外。一直到现在她都难以置信,她似乎真的穿越到一个和她原本世界极为相似的世界,这里既熟悉又陌生,只有她自己感到格格不入。
直到她看见在教师席上用着冷漠眼神扫视学生的西弗勒斯。他黑发油腻,一缕一缕塌在蜡黄的脸旁,眼神空洞而死气沉沉,紧扣至脖颈的黑袍散发生人无近的强大气息。他在看到她的时候,表情先是感到奇妙不可思议接着变成浓浓的愤怒与憎恨,像看到一只肮脏的鼻涕虫出现在餐盘上。
那绝不是她认识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即使看起来阴沉不讨人喜欢这点还是相同的,她深爱的西弗勒斯总是用克制又压抑着浓烈情感的眼神眷恋着她。
她勇敢地直视他吃人的目光,甚至挑衅般的对他崭露微笑,不顾身旁同学的议论纷纷。
餐後,大厅众人鱼贯进入各自学院寝室所在之处,乔迪刻意的走在人群的末端。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等到那个她想要的男人。
「往前走,左转,进去。」幽深的地窖通道一隅,一根细长的魔杖抵住乔迪的背後,不分由说地命令她前进。
「你究竟是谁?」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乔迪莫名感到恐惧以及......安心,这个世界只有他对她的存在感到疑惑,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挑衅他。这个男人是危机也是转机。
「我是乔迪‧波特‧斯内普。」她转过身来,挺起胸骄傲地说。
「不要说谎!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冠上斯内普这个姓氏!」斯内普暴躁地说道,这又是哪个没脑子的家伙对他的玩笑,斯内普家族除了他没有任何的後代,他是这个姓氏唯一的血脉,这早在多年前他就确认过了。眼前的少女黑发褐眼,和他年少记忆中最痛恨的人长相极为相似,而她居然有着一样的四个字母!他用力将魔仗戳向她的咽喉,这该死的一点也不好笑!
「你是谁假扮的?」斯内普改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右手的魔杖不断闪着白芒,悄然无声施展着现形咒以及各种试探的咒语,逼迫少女显露真实的身分。这或许又是那些没脑子的食死徒因妒嫉他而设下的玩笑,又或许是伏地魔对他的信任再一次的考验。
「也许我们应该找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谈论。」乔迪对这个通道旁的深凹处做为谈话场所感到不满,她率先转身,带领他来到地窖一个空荡久无人烟的教室,擅长的将破败的桌椅变形成一组舒适的沙发。她对他说出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包含她原本的世界发生的来龙去脉。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来到这里,但我的确有个孪生兄弟叫做詹姆斯波特。我在一九七一年成了霍格华兹的新生,被分院帽分到了斯莱哲林,和西佛勒斯‧斯内普一直是同一个学院的同学。我们在学生时代就相爱,碍於时局无法公开,直到一九九五年打败了伏地魔之後才结婚,婚後我们孕育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他们的名字分别是阿加莎和阿伦。你可以对我用吐真剂证明这一切,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曾经发生过,我不是谁假扮的,我就是我。」乔迪平静看着他宛若深潭黑黢的眼睛因这段话而吃惊,「我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妻子。」
「他拥有和你一样的姓名、一样的外表、一样的父母,以及不一样的灵魂。」
「这是我有史以来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他对她嘶声咆啸。事情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未成年的女学生对他说他们结过婚还有两个孩子,这简直是荒谬透顶。斯内普没有忽略她直接提到了主人的名讳,这表示她不会是任何一个食死徒派来的探子,那些没有脑子的废物绝对想不出这麽精彩的内容,也没有胆子说出主人的名字。
「现在,立刻回到你的寝室!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在走廊上游荡。」左臂上突然传来的灼热让斯内普不得不暂时放过她,他忍着摀住左手的慾望命令少女离开。可是眼前的少女却没有如他预期中立刻逃走,她一点儿也不惧怕他的怒气,用着与他对等的态度对待他。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来到这个没有我存在的世界,我刚才说的事情或许荒谬不可信,但有一件事情是唯一且真实的,那就是我的确深爱着我的丈夫西佛勒斯‧斯内普。」她打开门,回过头对他说。
「......滚!」斯内普从喉咙发出嘶嘶的喉音再度开口驱离她。
回到寝室,乔迪不後悔她对斯内普的全盘告知,这件事情做得丝毫不谨慎,一点也不像当了多年间谍的她会做的事情,但是她心底有个冲动令她抛开了一直以来的小心谨慎。她不知道命运为何让她在幸福美满人生的最颠峰来到这里,唯一觉得她不对劲的是这个生命充满无趣的斯内普,他眼底的空洞与麻木,就像行屍走肉般毫无生气。但是直觉告诉她,她必须让这个斯内普知道,他也是可以拥有快乐的,不管在哪里,他都是独立的个体,无需去背负过往的包袱。
於是这个学期大家发现那个平凡无奇的斯莱哲林女孩,像吃错药了似的,每天紧跟着斯内普教授不放,无视油腻腻的老蝙蝠对她喷洒毒液或是扣分关紧闭。
地窖的魔药办公室即使换上无数种他个人发明的咒语来防止她的进入,却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这点让他非常费解。这位声称自己是西佛勒斯‧斯内普的妻子的少女可以说是相当的不愚笨,这对他可说是近乎赞美的溢词了,当然,这话他是绝对不可能对她说出口。而她每一次打开他新设下的咒语之後,她总是抿着唇露出奇妙的微笑,令人想一探究竟。时局如此紧张,唯有她恍若无觉,一昧跟着斯内普的脚步。他是她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唯一理由,唯一让乔迪觉得她是活人而非只是会呼吸的行屍走肉。
在又一次的地窖造访,乔迪拿着一小瓶魔药准备让他品监,那是很多年前一个小小的礼物,或许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种结局。
另一方面,斯内普一直以来恐惧的事情终於发生了。
自此乔迪开始研究复活魔法,企图复活詹姆和莉莉,他就深深恐惧着这等蕴含了大量邪恶黑魔法的复活术,总有一天会反扑到她身上。
而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妻子,多日未眠的眼眶凹深,他颓丧的以手覆住布满胡渣蜡黄的脸。试过了无数的魔药和咒语,乔迪还是维持着彷佛睡着的模样,低微的呼吸和微微起伏的胸口,像麻瓜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样甜美的沉入睡眠中,时间在她身上停止了作用。一股浓浓的绝望从脚底升起,没有乔迪的世界他却还存活着,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鞭鞑!
他还记得那天是她的生日,他们回到月桂小屋肆意地嬉闹了一番,放下所有外在的包袱,成为单纯的相爱的男人与女人。
可是,那天早上当他睁开眼,发现睡在他隔壁的人儿再也没有开张双眼,他的世界就此崩塌了。
从事情发生之後,已经过了三个月,所有和灵魂相关的咒语他都试尽了,甚至是当年用了哈利鲜血复活的伏地魔的那个方法他都试过。连邓不利多的来访都无法让他感到一丝的欣喜,他连魔法石的念头都动过!可得到的结果都令人挫败!一切一切的消息让他越来越绝望。锺爱的一双儿女也没有办法令他感到任何一个父亲该负起的责任,他甚至暗自怨恨着他们,猜想着当年乔迪是不是用了秘法怀孕生子,把魔力都贡献给他们的儿女,才会让她失去魔力进入沉睡。他狂乱的扫视眼前看到的一切事物,毫无理由根据的愤怒着。
他该如何是好?斯内普紧紧抱着头,眼底尽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