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娘子身上的衣裙合拢,文谦眼神微带怜悯,手把到小娘子的腕上,已然没有了脉象,文谦叹了口气,将她平稳放在地上。又转身行到女童身边,娇小的身躯缩成一团,本是白嫩的皮肤因蹂躏而青紫遍布,雪样通透的肉嘟嘟小脸微红,紧闭的双目上长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一种残虐的美感袭来,文谦闭了闭眼,吸了口气,同样为她合拢了衣裙之后,翻过她的身子,长指一划,无形间绳索断落,女童双手双脚因长时间束缚已然变紫,他握住她手臂只觉烫得惊人,三指探住腕脉,脉象混乱,片刻他眼中怒火腾升,这帮匪徒丧尽天良,竟然对如此年幼的女童下媚药,简直不可饶恕!
文谦一手抱着女童,一手抽出腰间佩剑,几步飞身到三人面前,“啊”几声惨叫,他发泄似的挑断了三人手脚的经脉。“畜生行径,不若让你们就此不生不死的苟活着!”声音落下,人影已经消失。
门口停着大汉的马,文谦飘然落下,将女童面对自己揽在怀中,挥骑扬尘而去。当务之急,是带这女童回云山,她体内的媚药似乎还有毒药的成分,该如何解也需要思量一番。至于去淮昌城揭榜治太子之疾,嗯,便是那孩子与我无缘吧。
此次往淮昌而去,是因为东魏皇发布招贤令,言太子身患怪疾,广招杏林高手,若能治好太子之疾,可免考核入太医院,且赏银万两。银两和官职他都不缺,号称“医鬼”的他对疑难杂症有很大的兴趣,想着昭告天下却无人能治的疾病若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病症便是天生之疾,本该在西梁历练的他破例转道东魏,亲身往淮昌而来。而此刻却要提前回师门了。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相反方向的山道上,一队官兵奔驰而来。却说半夜时分崔敏和楚桃匆忙沿着余苡指的山路逃命,走走停停,饥寒交迫的她们凌晨时分才见到渭中县的城门。
因近来城内戒严,出入城不似往常方便,她们排队等候了许久,城门开了之后,却因没有带官府的文书卡在城门口不得进入,崔敏焦急中瞧见堂兄崔洄正在城门里的亭中当值,对着堂兄大喊,城门兵怒喝崔敏,本想将人拿下,崔洄听见喊声,发现是丢失了几日的堂妹,欣喜中跑了过来。有崔洄担保,两人自是入了城,崔敏向堂兄求援,想要他带人去接余苡和赵思,崔洄急忙带人去见县令和县尉,县尉赶紧调集官兵,县令派人通知了嵇夫子和余川,余川一听那茅草屋,便知道是何处,不用崔敏和楚桃带路,亲自领官兵出城而去。
余川挂心爱女,一路狂抽马鞭,带得整队人马奔逃似的卷起漫天尘土。一路上他留心四周,却始终没有见到人影,心下微沉,只能加快速度茅草屋行进。远远见到房门大开的小屋,及地上躺着的女子装扮的一动不动的身体,余川只觉得心魂俱碎,他恨不得飞入门内确认苡儿的安危。下马时动作太快,他差点摔跤,稳住身形跑入房内,地上的女子双颊肿大,衣衫凌乱,身下血迹斑斑,一见便知发生了何事,余川心中一紧,倾身探脉,毫无生息的躯体令他慌乱无比,他的苡儿,难道也是如此?举目四望只见几个大汉躺在地上呻吟,却不见余苡的身影,只在地上发现了余苡的香包,心瞬间沉入谷底。他跨步走向几个大汉,“你们把我女儿抓到哪里去了”,一改平日斯文和善的目光,凶神恶煞般大声质问。
大汉见官兵随后而来,已知此次不得善终,“我不知你女儿是谁,如果是那个肉嘟嘟的五六岁女童,她被人抱走了”,匪首大哥答道。
官兵进门而来,领头是崔洄,他探了一下赵思的呼吸,发现人已无生息,脱下外袍披在赵思身上,着人将她收验,再将三个大汉抓起来,细问余苡的下落。
余川听完后站在原地发呆,半晌回过神来,发疯似的上前掐住其中一个大汉,“你们这帮禽兽,猪狗不如,迫害良家女子,上苍为何不劈死你们,还我女儿来!”
崔洄连忙拉开余川,“小余大夫,至少目前来看,令爱应是安全的,那人将令爱带走,定然是为了解救她,若是她脱离危险,说不定会回家中寻你们,你且镇定些。”
余川听完果然平静下来,默默随官兵回城。嵇妍听到女儿再次失踪的消息,晃了晃身体,泪如泉涌,余川扶住了她,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依靠对方的温度才能平息心中的难过。
余苡窝在文谦怀中,朦胧中只觉得眼前带着晨霜的清凉躯体和淡淡的男性气息让她体内的躁动有了缓解,她不自觉抱紧了他,身体轻蹭着,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女童特有的娇软轻哼声从嘴里逸出。文谦身体一僵,十八岁的他虽然血气方刚,但此前下山历练之时,亦有女子近过身,却从未有女子能让他有反应,不想这柔弱温热的躯体在怀中乱拱乱揉使他呼吸加重,只觉自己身上的温度也升了起来,“不行,这样下去会有问题”,他伸手点住了余苡的昏穴,瞬间世界安静了,调整了自己的气息,他扬鞭加快了马速。
迷糊中,余苡几次感觉到有人喂她食物和水,似乎还有药味,耳边传来几道交谈的声音,虽然她极力想清醒过来,却觉得很疲惫沉沉睡去。
余苡所睡的满彻金丝楠木雕花床边,围着五个人,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目光如炬黑发长髯的中年男子,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个面容刚毅肤色略黑,另一个眉目清秀身形消瘦,还有一个二十来岁娇媚如花明艳动人的女子,另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斜飞的剑眉透着英气,黑玉的眼睛温润如夜空闪烁的星,长而浓密的睫毛,英挺的鼻梁和红粉的薄唇,通身温文尔雅的气质,如江南烟雨中漫步而来的悠然梦中人,望而心醉,他就是带余苡回来的文谦。
中年男子迟疑了许久,开口道:“此药,尚无完全的解药”。
其他四人先是楞了一下,三人纷纷举目望向文谦。方才文谦抱着女童回来时焦急的样子,让从未见过他失态的师兄师姐们大感惊奇,文谦沉声恳请大师兄将闭关的师父请出山救治这个女童。他们便知这女童对文谦来说是不一样的。
文谦亦是略带失望。带她来的路上,他心知此药靠他一人,短时间内无法解开,可女童的媚毒却是不能再拖了。一路赶来连马带轻功,花了一天半,将她抱下马时她身下流出的汁液几乎水漫马鞍,靠暂时封住她的穴位亦无法抑制毒性,她的七窍开始溢出血来,这媚药竟是使人气血上涌,阴精外泄,若再耽搁性命不保。可师父却说此药无解!难道真的要让她这么年幼便以交欢来解毒么?
“此药乃四十年多前为师像你这么大时花了五年的时间所制,当时为师为它取名为‘情忧’”,中年男子,不,其实已是花甲之年的大云宫现任宫主千耀温声对文谦说道,“不过当时为师只造了两粒,一粒已经被为师销毁,另一粒被为师的三师弟,也就是你的三师叔所夺,没想到竟是保留了这么多年,看来当年丢失的云玉瓶乃是三师弟所取,云玉瓶才可以保持药物的药性百年不变”。
“它看似春药,实则为长期烈性媚毒,药效……”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千头万绪从脑海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