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每天如胶似漆,可小女人始终没有明确两人的关系。
这天下午她和朋友坐在咖啡馆里聊心事。
“为什么还不答应他,他多爱你,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对你百依百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朋友都看不下去了,帮男人打抱不平。
“我当然知道他爱我,”她轻轻搅着杯子里的卡布奇诺,奶油和咖啡混合在一起,逐渐形成深浅交替的漩涡,拉着小女人混沌的心思往下坠,“但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他。”
“天啊,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假设,”好友摇着头感叹,“你不是说连他妹妹都能让你醋意大发,怎么会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你说我这是不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小女人的眼神里有一丝迷茫,“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之间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就直接……”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口了,脸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
“直接把你扑倒了?”朋友咯咯笑着,“这有什么不好的,效率多高?”
“别取笑我,”小女人嗔怪地扫了她一眼,“我就是怕我有病态的心理。”
“你这是典型的恃宠而骄,从头到尾他强迫你了吗?合约是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签的?”
“……算是吧。”
“那么,我们来打个比方,换一个人,你会不会签这个卖身协议?”
小女人的脑海里随便想了好几个可能性,只觉得恶心得都要吐了,“不行!”她斩钉截铁地说。
好友笑而不语,挖了一勺提拉米苏吃起来。
她豁然开朗,困扰了她好久的心结终于解开了,此时开心得简直想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她忍不住扑过去紧紧抱住好友的脖子。
“哎哎哎——”好友推拒着,“别扑我,你应该扑他才对。”她指了指俩人身后已立足多时的男人。
男人左手搭着风衣,身上的白衬衫扣子拧开两颗,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即便如此,站在那里依旧长身玉立,吸睛指数爆表,咖啡馆里所有的女人几乎都在对他行注目礼,可他殷殷切切的目光,始终都只追随着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出差多日的人突然空降在她眼前,万般的煎熬和思念全部化成确实的喜悦,她张开双臂孩子气地飞奔过去一头栽进他怀里。
男人矮下身接住扑过来的她,还是趔趄了一下才站稳脚跟,“嗯,我不提前回来,还真听不到这么另类的告白。”
她有些不好意思,皱起小鼻子和他高挺的鼻尖来回撕磨,“那我的答案你满意吗?”
“嗯……还差一丢丢,可以再多一些吗?”他还没有听到她说那三个字。
“贪心!”她戳了一下他的眉心,从他身上跳下来,“你累不累呀,我调杯咖啡给你提提神?”
“好啊。”
于是小女人和咖啡馆老板打了声招呼,走进柜台开始研磨起来。
咖啡就是一般的美咖做底,只是淡淡透着一股朗姆酒的香甜味,似乎还加了几滴辛辣的龙舌兰,于是取料普通的一杯咖啡,酸甜苦辣极致融合,却又各自精彩,还带着酒类特有的甘醇后劲,口感绵密悠长。
“很好喝。”他赞赏地点点头,“你自己调的?”
“是啊。”得到认同的小女人很有些兴奋。
“没想到你的兴趣在这里,”他爱宠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脑子里灵光一现,握拳假意咳嗽了一声,“那结婚后我帮你开个咖啡馆吧,随便你怎么研究。”
小女人才不上他的当,朝他翻了个眼睛,“什么时候说要嫁你了。”
直截了当不行,曲线救国也不行,男人这段时间踢过的铁板都可以用来筑长城了,“到底你要怎么才肯答应我?”他颇委屈地拉起她的小手放在颊边摩挲,眼睛眨巴眨巴,“哪有像你这样的,爸爸妈妈都同意了,要放在古代,早就大花轿抬进门了。”
他的下巴上有些胡渣,扎得她手心酥麻麻的,心上也酥麻麻,这副小奶狗的可怜样子,还真是直戳女人心里最柔软的母性角落。
“好呀,”她用手撑着下巴,眼里藏着深深柔情,“我这杯咖啡的名字是四个英文的首字母,F.M.U.L,只要你能参透我这杯咖啡的含义,我就嫁给你。”
“四个字母?”他有些不解地盯着手中的咖啡,“这么怪异?”
她很神秘的但笑不语,这杯咖啡,是她的心事。
有些事情,要看天意。
此刻店里的背景乐是《verdurous Mountains》,醉人的旋律静静流淌,阳光满满的午后,她和他坐在咖啡店的一隅,她浅笑,他凝眸,各自手持一杯饱含心事的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行色匆匆的路人,热闹喧嚣的世界,都被他们隔绝在外,他眼里有她,而她眼里,亦只有他。
很久很久很久的以后,女人已经忘记了很多的人和事,可她永远记得这段宁静安逸的午后时光,因为最是那一刻,让她体味到何谓岁月静好。
从咖啡馆出来天已经黑了,这个城市刚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又披上了夜的繁华,星星点点的路灯依次亮起,为脚步匆匆的行人点亮返家的归途。
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上,一个眉目鲜妍的少女刚等到了从公交车上下来的男友,兴奋地迎上去,然后甜蜜地拥住他的臂膀,相互依偎着离去。
她有些羡慕地看着两人亲昵的背影,她向往这种平凡的幸福,没有豪华的代步工具,却可以一步步地在某条街道、某座城市踩出共属于两人一生的珍贵回忆。
这才是正常的恋爱节奏吧?她瞄了瞄身侧俊朗挺拔的男人,心里有隐隐的期待在发酵,虽然她心里清楚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愿意陪她压马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哥哥,这里离我家很近,不如……我们散步回去?”
“好啊”,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地牵起她的小手,“走。”
她惊喜地轻呼一声,开心地挽住他,跟上他的脚步。
她闭上眼轻轻靠在他的肩头,感受他沉稳有力的步伐,任由他带领自己往前,甚至不需要任何言语交流,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她都不怕。
有一首老歌叫《给我一段仁爱路的时光》,是的,女人有时只需要这样一段路的时光,就足够她怀念一生。
行至她家楼下,她朝他摆摆手,“今天就不请你上去啦!”
他一脸被雷劈到了的表情,“为什么?”他都已经这样百依百顺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你快回去想谜底啊,等你猜到了,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原来是我的宝贝恨嫁了,想逼着我早点来娶你是吗?”他了然,低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讨厌!爱娶不娶!”被戳穿了小女儿心思的女人捂着红了的鼻尖就要往楼上跑。
却被男人拖住手臂,“至少让我送你上楼,好吗?”
她点点头,他便单膝屈地背对向她,“上来。”
她爱娇地整个人扑上去,任由他托起她,一步一步稳稳地朝楼上走去,她趴伏在他的背上,着迷地看着他如刀刻般的侧脸,他好迷人啊……小时候怎么都没发现呢?她心里乱乱地想着,忍不住就凑上唇去啾了一下他的脸颊。
他的脚步顿了顿,开口时明显声音哑了几分,“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她见他这么容易被她撩拨,有点骄傲又有点好笑,伏在他背上轻轻摇头,咯咯地笑,“不要。”
她不笑倒还不要紧,这一笑,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背上传来不容忽视的触感,原本平稳的呼吸立刻紊乱而粗重起来,他的大掌还握着她的翘臀,忍不住就用手捏了捏,惹来她一阵娇呼,整个人受到了惊吓似的往上缩。
他因为得逞而低笑,被她揪了一下耳朵,这才老实地托起她往楼上走去。
好不容易到了顶层,她赶紧跳下来,“再见!”她看都不敢看他,挥挥手就想逃走,却被男人扯住臂膀猛地拉进怀里,“小没良心的,把你辛辛苦苦背上来就这么敷衍我,嗯?”他不由分说地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下去,用尽所有技巧勾转撩拨,一心想用一个火热的吻动摇她,她今天却是铁了心不给他机会,气喘吁吁地推开他,“好了啦,我要进去了。”
“心肠真硬!”他咬牙,一点儿也不甘心地放开她,看着她像精灵一样消失在门后,他在天台上转了几圈,吹了一会儿冷风,等把体内的燥热都散得差不多了才往楼下走去。
初夏的天气像孩儿面,刚还平静的天却突然闷雷滚滚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毫无预警地倾泻而下,外面瞬间雨幕连天。
她站在窗边担心不已,刚才他走过来的时候身边没有带人,这么大的雨,会不会被淋成落汤鸡啊?
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拿起雨具出了门。
人应该还没走远,她趴在露台栏杆上向下望,如果运气好她可能还能追上他。
雨太大了,路上的行人一息之间便没了踪影,马路上空空旷旷的,唯独……
她定睛一瞧,楼下孤零零站着任大雨冲刷的,不正是他吗?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而楼下的他仿佛像感应到什么似的,仰起脸来,不顾滂沱大雨的肆虐,与她遥遥相望,模糊的视线里,他和她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可是,强烈的心电感应让女人整个儿都快要燃烧起来,她哽咽地轻喘一声,扔掉伞,冲下楼,不顾大雨倾盆朝他飞奔过去,她一扑,他一搂,她便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攀住他。
“你怎么这么傻?如果我没出门,你打算站在雨里等我一夜吗?”
“我没在等你,我在找东西,找不到我走不了。”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啊?”刚才还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她被他无厘头的回答弄得愣住了。
“我在找答案。”他很委屈的样子。
“无赖!”她又哭又笑地捶了他一下,“那你找到了吗?”
他抵住她的额,雨太大了,冲得两人眼睛都没法完全睁开,可即便如此,女人依旧能够感觉到他的凝视,专注又热烈,“F.M.U.L,for my unique love,是吗?”
女人感到不可置信,这四个字母明明有那么多种单词的组合,“你怎么猜到的?”
“看那里——”男人用手指着她家楼下的音像店,靠着门口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经典的动画《小王子》,“这是安东尼的遗作,也是他献给妻子康苏格的最后一封情书,同时,它还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童话,对吗?
如果没有下雨,我不会进去借伞,也就没机会看到那句经典的对白:
To me ,you will be unique in all the world.
And to you,I shall be unique in all the world.
所以你是想对我说,you are my unique,是吗?”
原来,这就是天意。
是的!”小女人拼命点头,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我爱你,我好爱你!”
男人的心肝儿狂颤,眼一闭头一低,眼角的泪混合这雨水滑落,不枉他,穿过漫漫时光的荆棘,一路执念,终得白首。
他将她放下来,从早已湿透了的内袋中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锦盒打开,露出一只已经古老到推算不出年代的玉戒,玉戒造型古朴却润透如脂,一看便是高古传世之物。
他郑重地单膝跪在她面前,仰起脸凝视着她,狂雨顺着他硬朗俊挺的脸颊流下来,在棱角分明的下巴处汇集成一条细细的水流,她发誓她从未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可在此时,看上去却极英俊,也极深情:
“这是我家的传家宝,历代只传长媳,先祖有训,此戒如咒,一经盟誓,终不得悔,阮青青,你愿意和我携手一生,共守此约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漫天大雨骤停,天边有微光刺破云层拂照大地,将两人笼罩在一片细碎斑斓的光影中,似有神助。
原本静谧的街道突然有人嬉哄起来,原来是道路两边躲在屋檐下一边避雨一边看好戏的人群,
“嫁给他啊!”
“好甜蜜啊……”
阮青青早已泣不成声,从刚开始的屈辱,不自信,游移不定,走到今天的恩爱共襄,一路上那些复杂难捱的情绪,鬼知道她经历了些什么,但是此刻,她的内心坚定无比,眼前的这个跪在她面前,毫不在乎自己形象和地位的男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她想要牵着他的手走过余生的人。
于是她微微曲起她的左臂,纤细的手指以一种期待而又充满信任的姿态缓缓伸向他:
“好啊,靳北辰。”
(全书完)
(居然还是取名字了(捂脸),好喜欢那个聪慧的神助攻朋友啊,下一本就是她了!另外这枚戒指有伏笔,偷笑,脑洞突然开得太大了,谢谢评论区的小可爱们的一路陪伴和指教,还有你们的珍珠,太有爱了!我们下一本再约!记得关注我的po动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