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舔了一下
半个多月过去，唐一仍旧没有任何进展，仿佛那有限的她有反应的几天是他臆想的一般。
徐昕却没想那么多。
既然已经明确他没那些心思，那她该有的反应，就是抓住这有限的、和学霸邻桌时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没心思，她没花季多情，谁也不是谁的困扰，这样对大家都好。
让徐昕最近也有些烦躁的是，她曾在家里的电脑里看到爸妈浏览市里其他中学的记录。倒不是她有意查看历史浏览记录，只是页面没关掉，被她看到了，顺带查看了一下。
让她比较确信的是，爸妈确实在收集了解其他中学师资教学情况。
徐昕很难受，她小中高都在三中，对比其他半道考进来的同学，她真真切切觉得三中很好。
她很希望弟弟徐乐安一直能在这个优秀的氛围里学习。
可自己在教学上却提供不了任何切实的帮助，不禁后悔自己交际圈太窄，不然就可以求助优秀的学弟学妹们拉弟弟一把。
这两个人心里都乱着，虽然肢体接触频繁，男方也各种试探亲近。但无奈一个巴掌拍不响，唐一的求爱之路眼看漫漫无期。
徐昕有时候虽然也会在他暧昧加深的举动下质疑一番那天听到的真实性，但很快又因为不自信和一种自我保护的心理，铲除了心里蠢蠢欲动的心悸，忽视了他眼里灼热的情愫。
事情若是这么发展下去，也就没有后来唐一的‘抱得美人归’了。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反过来用，就可以说清唐一的求爱之路。
转机还就在每月一次的‘抽签换座’上。
徐昕倒霉的抽到了最后边靠墙角处，浑水摸鱼是个好位置，但并不是认真听课、积极向上的好位置，因为你要越过几十颗脑袋和高书架才能看到黑板上的老师，加上重音、同学们的嘈杂，视力弱点儿或是有点儿耳背，那就惨不忍睹了。
徐昕视力良好、听力清晰，没有任何本人状况影响听课质量的问题。但抽到这样偏僻的位置，还要坐一个月，想想她也憔悴了。
“你抽到哪儿？”
唐一问，抽看她的签号。
对于他不问自取的自来熟，徐昕已经习以为常，尤其只是看看她迟早公示于人的座位号，而不是要看手纹，数圈圈，捏捏耳朵摸摸脸之类更亲密的举动了。
唐一看了后没多说，徐昕礼尚往来问了一句：
“你呢？”
唐一有些冷淡的回了句：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徐昕感受到他话里的冷淡，以为他们就要如同大多数前任‘邻桌’一样，慢慢变得生疏。
如此一想，她心里也很难受呢。
徐昕不再搭话，她很敏感，与人交往往往凭着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来。
这样的凭仗让她很难交付真心，也很难交到很铁的朋友。因为太敏感了，对对方的情绪变化察觉得很清晰，不论是自我保护还是胆小怯懦，都会让她淡了深交的心思。
可这种感觉，有时候却是最不值得信服的。
所以当换位开始时，徐昕看到唐一先帮她搬大半重书到新位置，然后抱着自己的东西放到她左边的空位上时，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直到下课，徐昕心里都是乱的。
尤其听到前排的同学问他：
“怎么是你啊唐一，胖子说他抽到我后面的。”
“哦，我找他换的。”
唐一轻飘飘说了这么一句。
很轻，却像一把大锤，重重敲在了她的心头上。
唐一很想装得淡然，矜持表示‘我只是觉得这个位置不错，可以试试感觉’的模样，但他醉翁之意在哪所有人都知道。而他想，这一下她可能也猜到了。他紧张又期待又自矜的想装着。也就没发现，徐昕已经在往他期待的方向变化。
徐昕整个人都在发热，察觉到那个男生目光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拖长了音调：
“哦——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祝你好运。”
她感觉耳朵脸颊都在发烫，心跳得很厉害，嗓子很干。
想说些什么，却紧张得一片空白。
事后，她想，如果那段时间她和他之间正在发生着化学变化，那么这一次的‘换座’之物理性碰撞，就是一次强有效的催化剂，将她内里早已发生变化却自欺欺人、瞒骗过人的化学反应以直观的化学表象呈现在他面前。
唐一也很紧张。
虽然平时没少动手动脚，霸占她的身边，驱赶所有可能的竞争对手，几乎是光明正大的宣誓所有权了。
可今晚却尤其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儿，真要说，唐一觉得，应该是，这一次，他的心意，是赤裸裸的剖白在了她的面前，而她，也接收到了。
不一样的，就是那种似乎已经交缠在一起的感觉。
以前，都是抛给瞎子看。
“咳咳——”
唐一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惭愧，壮着胆子，若无其事的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你……”
徐昕规规矩矩坐在里面，桌上摊开一本生物课本，眼睑低垂着，似乎全神贯注的落在上面。
但她脸颊却绯红一片，小巧的耳朵红彤彤的，连耳朵尖也染上了粉红。
可爱极了。
徐昕觉得连空气都染上了炙热，一种莫名的愉悦喜滋滋混在砰砰跳的紧张里，让她窒息。
两人之间，无形的气流似乎在这一刻成型，将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
唐一心口跳得又急又快，是高兴，也是紧张。
之前那种不自在莫名其妙飞走了。
他看了眼教室里乱糟糟的没人注意这里，倾身凑过去，在她紧张得呼吸都一顿，变得更缓慢时，嗓音发哑的问：
“你脸怎么这么红？”
他还没凑得跟平日那么近，呼吸都没有飘到她脸上。可不知为何，徐昕却紧张得一下子攥紧了手，都要忘了本能的呼吸。
她脑袋又埋得更深了，脸上滚烫的热度让她羞臊，掺和着青春悸动的甜味儿，陌生又甜蜜，又那么让她紧张无措。
“……我……我热……有点儿热……”
她不敢看他，脑海里却清晰描摹出他的面孔——棱角分明的线条，勾魂夺魄的凤眼，无论是正眼、斜睨还是上挑，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邪魅。含着丝丝情意，将她整个人罩住。
平日里他对视她时，那种让她目光不敢多停留的因素终于让她确信恍悟。
甜蜜的同时又更加紧张。
“是吗？不会是发烧了吧？我看看。”
烫得冒出热气的脸颊被食指中指背轻轻碰了下，没有离开，略显暧昧的轻轻抚摸。
徐昕一双眼水荡荡一片，抬起眼飞快看了他一眼，又快速掩下，黑白分明的澄澈和湿漉漉的，如可爱的小动物紧张害怕又不敢挣扎主人撸毛一样，瞧得唐一心里热得慌。
他手也很热，贴在她嫩滑晕红的脸上，已经分不清谁更热。
唐一也并不希望就此停下。
“手探不出来……”
他说，整个人继又更深的倾过来。
灼热的阴影不断逼近，那身影比她高大多了，那温度，还未贴身，已经让她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喉咙。
徐昕吓得抬眼看他，近在迟尺的倾压让她紧张得一下子往里边的墙上躲靠。
等待最后几分钟下晚自习的教室里，换了‘新家’‘新邻居’的学生们大都已经无心学习，同左右邻居说话的，踢桌子踢凳子的，整理小书桌上满满一架子书的，乱糟糟一片。
而在教室最后边的墙根根，徐昕已经过分紧张得宛如一只被猎人猎捕的小动物。
一物降一物，此强则彼弱。
唐一此时，仍旧青涩却已经摆脱了慌乱不知所措，宛如进化成成竹在胸的猎手，想迫不及待一口吞下嘴馋已久的美味，又心痒痒的想先逗弄一番。
徐昕后背靠在最里边的墙上，一手撑着书桌一手贴着墙，惊慌失措的看着不断侵进的男生。
唐一心口跳得厉害，紧张，激动，兴奋，交错混杂在一起。
尤其她湿漉漉的杏眼里，惊惶不知所措，困在角落里，在他一点点逼近中，紧张的神色让他心里滋生一种莫名的、原始的侵略占有！
“别……”
徐昕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在他真的要压上来了，终于惊慌叫出了口，撑着桌子的手急忙去抵住他胸膛，坚硬的胸口和嘭嘭鼓跳的心脏，以一种不可逆转的炙热传导到她的手心。
她慌得又要收回手，这一抵一收间，姿势本就不平衡的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往下一坠。
落空的感觉太可怕了。
那短短几秒，徐昕想，完了，太丢脸了。当着他的面摔下凳子，屁股着地吗？
然而好运眷顾了她。
运动健儿.唐一动作迅捷，右手一拉左手一揽，暖香柔软的小身子就落入了他的怀里。
徐昕避免了丢脸的摔倒，然而情势却更加让她无措。
她的手紧紧攥着唐一胸前的衣服，心口的慌乱急跳有刚才的险情，更多的是这个陌生又比她宽大的怀抱，充斥她鼻息感官的，他身上的气息。
唐一心里一起一落，但暖玉一入怀，嘴角霎时就咧开了，埋在她左颈窝里，笑得像个傻子。
让他着迷的淡淡体香，柔软馨香的身体，如凝脂如冰肌的感官刺激。
唐一想，他不会放手了。
这就是心动的滋味。
也许十几秒，也许一分钟。
怀里的人开始挣扎，抓着胸口衣服的小手一改刚才的紧攥，掌心斜上抵着他，让他起开。
“怎么了？”
唐一明知故问，拉开了一点点儿距离，微微偏头看她。
徐昕俏脸粉红，凝白的脸上晕开匀称美丽的粉团，美得鲜嫩，甚至妩媚。
而镶嵌凝脂玉肤中的如花如瓣的粉唇，已经被她紧张蹂躏得红肿鲜嫩。
亮丽的光泽和嫣红的粉嫩，还带着莹润的水嫩。
唐一魔怔了一般，紧紧盯着。
仿佛带了火，徐昕嘴上都要烧起来了。
“你起……”
徐昕话没说完，看到他的动作，惊得猛然偏头。
唐一渴望的唇落在了她的嘴角边。
滚烫，湿热。
不同于她的温度。
徐昕再度紧张的攥紧他的衣服。
唐一顿了一下。
顺着嘴角一点点亲到了她的小耳朵。
密麻的电流又酥又酸，激起她一小片的颤栗，徐昕的手攥得更紧。
“我试过了，的确没发烧。”
他嗓音沙哑，轻轻在她耳边道。
徐昕听不懂，只觉得那些气流一点点钻入她耳中，让她耳中一片酥麻颤栗的低鸣。
耳朵突然被湿热柔软的东西舔了一下。
徐昕猛然一震。
下课铃这时响起。
教室里的喧嚣声一下子上扬几个度，遮掩了她猛然弹跳而起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