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烟芜按照原先的计画,如愿以偿的走到了太子的旁,铃铛轻轻作响,东南风借她一臂之力,轿子窗帷轻轻掀起,把自己身上的香气徐徐灌入那轿子中,太子李澜坐在轿子上,身躯微微一怔,刚刚的那个香味,似曾相识,宛若故人归来,他的嫣儿姐姐淑妃,就是这样的清幽,那位女子,到底是谁?
因为前方照例有女子摔到,轿子停下来,稍稍停下片刻,太子李澜掀开窗帷,往後一看,之看到一袭水蓝色衣衫的女子,她的倩影与乌黑的长发,远远的离去,如他魂牵梦绕的嫣儿姐姐一般,款款莲步,在他目光中走向别处,不免怅然若失。
烟芜缓缓走在前面,用余光感觉到太子李澜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嘴角微微一笑,快步走出了他的视线,让李澜心中更加觉得惋惜,没有多看一眼。
一回到沈府,她便立马换上粗布衣裳,不施粉黛,低着头到後面池子去浆洗衣服。小梅从烟芜旁边拿过自己的衣服,走之前还对她骂骂咧咧道:“手脚那麽慢,居然没帮我熨烫衣服,这两天你都干什麽去了?手脚越发懒了,现在我不发作,等我在花厅服侍完小姐,再来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个小蹄子!”
烟芜没有理会她,只是低着头继续浆洗手中的衣服,这衣服是阿德的,讨好阿德这种小厮,不需要太多的话语,只需要每日帮他做一些小事情,他便会自作多情的以为烟芜对他有情有义,心中便会对她抱有幻想。可是烟芜不过是利用他能出门的身份罢了。
想着一会儿小梅肯定会带着那些女婢前来大骂她,所以她走到房中,在衣服里面加了一层厚厚的粗布,这样她们的鞭子落下,身上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小梅和那些婢女没有干过重活,下手不重,也不会在她手上、脸上动手,因为太显眼了,那个佛口蛇心的夫人会问话,沈夫人见不得下人明面上被责骂,以免担上苛责下人的恶名。
烟芜清楚得很,那些婢女比她更加清楚主子的心思,所以对烟芜就算再怎麽生气,也不会打她脸上和手上,只会一遍遍的打她身上。
为了胜算,她还得再见到一次太子李澜,第一次初遇,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第二次相遇,要惊鸿一瞥,第三次,他这位少男,定会认为是命中注定。这一次,太子李澜在花厅,万花丛中,正好出现。
於是她悄悄跟在侍弄花草的老嬷嬷一起往花厅走去,不让她发觉,与她身着一样颜色的相似的浅棕色粗布衣裳。那沈晓河果然与太子李澜在花厅,她故作闲静的抚琴,太子李澜有些不耐烦的四处张望,不是抚琴就是作画,不是吟诗就是下棋,这些世家小姐平日里都是这麽无聊没情趣的吗?
李澜张望中,忽然瞥见一位眉眼如画, 皎若秋月,身姿绰约,身着浅棕色衣衫的女子出现在花团锦簇之中,再定眼一看,却不见了踪影。他赶忙起身,叫停了沈晓河的抚琴,指着花丛中的人影,问道:“沈小姐,能否劳烦你请那边在花丛中的女子过来?”
“女子?”
沈晓河颇为诧异,除了自己身後这位面容丑陋的小梅,那里还有什麽女子?难不成太子说的是侍弄花草的老嬷嬷?
沈晓河心有不解,轻声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这里并无其他女子。”
李澜撇下她,直接往刚刚烟芜所站的地方走去,然而却只看到一身棕色衣衫的老嬷嬷,手脚缓慢的侍弄花草。他上前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刚刚没有人走过这里吗?”
那老嬷嬷四处张望,摇摇头道:“没有啊!太子殿下,可是你看花了眼?”
李澜看着老嬷嬷这一身棕色衣衫,和刚刚看到的女子所着衣衫相似,便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但明明刚才自己所见女子,眉眼清晰,现在还印在自己脑海里,怎麽突然就不见了?
心中怀着疑虑,太子李澜走出了沈府,没到一个月,沈晓河便入了太子府,封为良娣,小梅作为通房丫头,一起跟着去了,平日里毫不起眼的烟芜也跟在了陪嫁中,成为太子府一个低等的粗使丫鬟,比在沈府更加低下,但她知道,她的地位绝对不会仅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