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始是新承恩泽时--(六)

城市里来的学生们连葱和韭菜都不一定能分清,镰刀压根儿就没见过,却还是硬着头皮在农村野风中做完了一天的事。

女知青们力气小,长得好看的有男知青们争着献殷勤,长得普通点的只有自己挨饿受冻,闷头劳作憋着口气把活干完。

一天下来大家的手上都或多或少的长出了水泡,晚饭的时候大家聚在电灯泡下,周晓梅向着知恩哭诉:“今天董建国也太不够意思了,就只知道给你割猪草,我还是他家邻居呢!还有那个周承泽,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就知道围着你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知恩:“别瞎说。”

周承泽喜欢她?

谢知恩用舌尖顶顶腮帮,周承泽的父亲和她父亲是一个工作大院的,母亲也是极好的朋友,若是不许改造的话他们总归是...

可主动去找周承泽说她又拉不下脸皮,她看着自己的满手的水泡,陷入沉思。

“干嘛呢?”白善华走过来拍拍她肩膀,“想什么呢那么投入?”

“没什么。”谢知恩摇摇头,“你...你那位呢...?”

“你说国伟啊?”白善华指指身后那桌,“和你那相好聊着呢。”

“他不是!”谢知恩有点不好意思。“你不要乱讲啊。”

“什么乱讲不乱讲,他自己在那儿问国伟呢,恋爱报告怎么打,你可别和我说他喜欢的是那个草包啊。”白善华不善地看了看周晓梅。

“他可真的那么说?”

白善华:“那可不?你自己问他去呗,正好他来了。”

谢知恩回头看去,周承泽小跑着往这里来,看见知恩站在那里,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刚要张口和她说什么,白善华就在一旁清了清嗓子。

“善华姐。”周承泽露出一口大白牙。

“嗯。”白善华向谢知恩抛去一个“我就说”的表情,离开了这儿。

“你来做甚?”谢知恩有些恼,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恼什么。

“好知恩,昨天你叫我帮你的话还做不做数?”

“做不做数要看你怎么帮我。”两朵红晕爬上她的脸颊。

周承泽笑得更欢了:“那你跟我可好?”

“跟你做甚?”

“好知恩,善华姐想必已经和你说了,反正我们迟早...”

谢知恩没有抬头,只顾一个劲儿看着脚尖。

“那就说定了!”周承泽仿佛下了决心似的,“我现在就去找大队长!”

谢知恩半推半就的,就让他去了。

周晓梅见她那个样子凑上前来:“知恩,你怎么还不回去收拾床铺,晚上还得干其他活呢!”

“我再等等,你先回去吧...”谢知恩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不太想让周晓梅知道周承泽和她的事。

“那好吧。”周晓梅也没多想,“注意安全啊!”

周承泽没过一会儿就露着他那口大白牙跑来了:“大队长是上海来插队的,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快收拾收拾,我们和善华姐她们住一间。”

谢知恩有点不好意思,站在原地没有动。

“愣着干嘛呢!动起来啊知恩!”周承泽一面后退着一面冲她笑。

谢知恩看着他笑着的样子,自己也笑起来,她好久没笑得这么开怀了。

其实周承泽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吧。

知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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