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耽搁了三个多小时。
正当管家不放弃的劝说二阶堂静子回家时,二阶堂静子的脸上漾起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这不是回来了吗?」二阶堂静子回说的语气难得的得意。
年过五十几的管家,服侍她也有十年光景,很能从她的语气与眼神得知她的心情。就算知道齐藤新让她枯等三个多小时是一件多麽失礼的事,但只要夫人不责备,管家自然也不与她争论,顺着她,「夫人说得是。」然後就立在一旁。
别看二阶堂静子处事圆融与亲切,并且有顾全大局的气度,但她一但执拗一件事,总是要等到结果才甘心,骨子里,还是有着大小姐的脾气。
齐藤新的脚步少了些许从容,脸上的愤怒却平复的很完美。
那时,樱树下的灯火一瞬点亮,一树一树的迎风灿烂;每个仰着脸的人们发出一声声的惊叹,只有齐藤新跟二阶堂静子无心欣赏。
不管是落瓣或灯火,在齐藤新的心中只是为了哀悼亚里纱逝去的笑容。
她说,若我没有办法再看看这座城市灯火的时候,那让你微笑着看着这个世界,就是我唯一的心愿。
但是,亚里纱,在此时,每一个点亮的灯泡,只是在隐藏岁月的寂寥而已,就像我,只能想念你而已。
「夫人,让您担忧,真是抱歉!」齐藤新浅笑着道歉,一时之间,二阶堂静子看不到他孤寂。
二阶堂静子拍拍身旁的座位,让齐藤新坐下,示意管家先离开;她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失职,她只在乎他的心情,「我一点都不介意。」
在她身旁坐下的齐藤新把目光无意义的落在一颗樱树上,想了一下才开口,「夫人,今天的陪伴,请勿支付任何费用。」
二阶堂静子虽然一直觉得自己亏欠齐藤新,但为了保护齐藤新的尊严,她答应了他的要求之外,巧妙的探触齐藤新不轻易展现的心底事,「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能不能以朋友的立场说说话呢?」或许他不需要安慰,但二阶堂静子就是想抚慰他的悲伤。
「感谢夫人厚爱,但我的身份恐怕不足以当您的朋友。」齐藤新回答的不卑微,却总是适时的与人保持该有的距离。
「傻孩子。」二阶堂静子轻拍了下他交握在膝上的双手,毫不遮掩的真情还是让齐藤新动容。
二阶堂静子常常在想,齐藤新若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可是齐藤新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假设,他动容的原因是她总能顾及自己的心情。
「你讨厌那个女孩吗?」二阶堂静子试探的问。
齐藤新知道她问的人是纱里亚。但他对她完全陌生且没有任何交集,而且她的行为表现,只不过在展现她是被父母亲呵护长大的骄纵与无知,真正伤到他的人是有纪子,所以齐藤新摇摇头。
「可是感觉得出来你的愤怒。」二阶堂回想着齐藤新甩掉纱里亚的眼神,对齐藤新有说不出的心疼。
他们的身後行人来来去去,微风从树间经过也让落英纷纷来去。
堆砌的情感太满溢时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把目光自樱树收回的齐藤新扬手比了一个大约一百二十公分的高度,轻轻说:「亚里纱她在这麽小的时候就被抛弃……」
「所以你恨的是她母亲?」齐藤新的回答间接证实了二阶堂静子的猜测。她看了有纪子年约五十岁上下,怎麽看都不像是齐藤新的恋人;所以猜测有纪子是齐藤新的母亲,并且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生下他。
因为太年轻了,所以忍耐不了吗?二阶堂静子在心中问自己。
「恨她是无意义的。」
「怎麽说呢?」
「她现在若是过得比以前还不幸,那当初的离开就毫无价值可言……」顿了下,缓一缓心中沉闷的气流,「只是……她不该给亚里纱一个温柔母亲样貌後又残忍的抛弃她。」
他没告诉有纪子跟二阶堂静子,他为亚里纱打了好久好久的空号,只为了让亚里纱安心,但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天,而拆穿谎言的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然而,最伤痛的时节已经过去,所能留下的还是只有回忆。
可是二阶堂静子却不这麽认为,她知道齐藤新是个敏感纤细的孩子;所曾经历过的一切,他只是安静的收在某个角落而已。如果说,此时空气中的微浮粒子可以计算,那麽计算出的粒子不管有多少,都是他未曾流出的眼泪。
「新。」这世界总有安慰不了的叹息,二阶堂静子把齐藤新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齐藤新回望着她。
「我还能活多久,是谁也无法预测的事,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麽事?」虽然隐约能猜出二阶堂静子要说什麽,但齐藤新仍让她说出她想说的话。
「为了不让我太寂寞,在我剩下的日子里,你每一天都要过的好好的。」二阶堂静子眼角带着泪光,嘴角却扬起一个笑容。
纵使知道二阶堂静子会说什麽,但亲耳听到还是让齐藤新百感交集。
不管岁月如何流离飘荡,生命中的风总会继续吹。
二阶堂静子跟亚里纱一样,都在为他找一个可以活着的理由。
所以他在荒芜的世界架起一抹微笑,回应了二阶堂静子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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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要修文也是明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