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惚了一下,怎么好像很久之前,有人问过我同样的话?但明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仙门中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仙长。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头有点昏了起来,不禁用手扶住额头。
父亲殷殷切切地看着我,用眼神催促我赶快答应。我心里冷笑了下,进入仙门可以给家族带来莫大的荣耀和利益,他心里当然巴不得我赶快答应。不过,除了乳母,我在萧家也没有什么留恋的了,而且我走之后,家族看在太清宗的面上,也不会苛待她。
仙长却没有不耐烦,只是神色温和地看着我。我在他的注视下回过神来,轻轻道:“我愿意。”
岁月静静地流淌,一晃之间,我入太清宗宗门已有两年了。我也从个小姑娘长成了十四岁的娉婷少女。
两年前,仙长把我带到了浙东地界的太清宗。他的名字叫王毓之,是太清宗的首座长老。他并非太清宗出身,来历成谜,因为曾从魔界妖人手中救过掌门的性命,所以被邀出任本宗首座。但他对宗门内的事务却从不过问,而且不时外出游历。
据说,他的修为已经到了还差半步就飞升成仙的地步;据说,他的为人十分清冷。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对传言中“他的为人十分清冷”这一点一直迷惑不解。因为,他对我总是和颜悦色,好像有着无限的包容和耐心。
记得刚入宗门时,我想拜他为师,他虽然面色淡淡地婉拒了,说他从不收徒,但却告诉我,如果我在修炼上有何不懂的事,可以随时去他的精舍问他。
我们入门未久的弟子们均未拜师,而是由授课堂的长老和资深弟子们统一授课,仙长偶尔也会讲道,每逢此时,大殿总是挤得满满的,人头攒动。
记得那次,授课长老教了“流风回雪”这一招,我总是练不好。忽然腰间的绿幺剑震动了一下,发出愉悦的低鸣。对了,绿幺剑就是当年我手中所握的绿尺所化。自从他打开了我的左手,绿幺便可以感应到他的气息,每次他在附近,绿幺便会震动。
我雀跃地朝他在后山的精舍跑去。仙长果然已经回来了。
他正在烹茶。他精于此道,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赏心悦目,我自自然然地跪坐在几案下首的坐垫上,着迷地看着他,等到他把雨过天青色的茶盏推到我面前,我才回过神来。
“仙长,流风回雪这一招我总是练不好。”如第一日一般,我一直叫他仙长。
“哦,等会儿你练给我看看。” 他端起了茶盏。
我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才饮了一口,便皱起了小脸。不知为何,我特别害怕苦味,虽然仙长烹的茶清香扑鼻,沁人心脾,但茶中的苦涩还是让我皱眉了。
他叹了口气,从几案下方的抽屉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罐,推了过来。我期冀地打开罐子一看,顿时笑得眉眼弯弯,“仙长,你去京城了?”说完,便从小罐中取出一枚蜜饯,放入口中。这的确是京城老字号明记的蜜饯。
“嗯。”他又饮了口茶。
我忽然心念一动,两指拈起一枚蜜饯,递到他的唇边。他静默了片刻,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淡红色的唇角轻勾,分开了唇,含住了蜜饯。
我收回手,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了,便掩饰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饮完茶,我扯着他宽宽的袖子,把他拉到精舍外的小院内,展开剑势。第一次力道没控制好,由绿幺带着撞到了树上,撞得额头上肿了个包,我看了看他声色不动的脸,吐了吐舌头,爬起来再练。第二次不敢把圈子拉得那么大,结果更糟,直直地朝他撞了过去。本来以为会被他的护身结界弹开,没想到却一头撞在了他的胸前。撞得并不疼,想必他已经卸去了我的力道,如今只记得他的胸膛坚实而温暖,鼻间满是冷冷的檀香味。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我圈在他怀中,手把手地教我,又详细解释如何运行体内灵力,如何和剑势配合。最后又带着我做了一遍。临走时,还给了我一个小玉瓶,装有太清宗治疗外伤的灵药。
想到此处,我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他又出去游历了,不知这次何时才回来呢?
正好,平时相熟的陆师兄、风师弟叫我去林中练剑,我便和他们去了。我们一直练到傍晚,才各自回到寝室休息。我吃了晚饭,只觉身上粘糊糊的,很不舒服,又不想再费事打水回来沐浴,忽然记起后山僻静处,山泉水汇成的一个小水潭,便收拾好替换衣服,朝水潭行去。
我走在山间小路上,夜风吹拂着我的裙裾,天上一轮明月,繁星点点,时而听闻夏虫发出的叽喳鸣叫。再过片刻,已经听到了泉水的叮咚声,我知道,只要转过前面那颗大树,便是水潭了。
我加快了脚步,却见如水的月光下,潭中赫然已有一人。那人背对着我,肤色白皙,漆黑的长发拢在了前面,腰背线条优美流畅,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的肩膀滑了下来,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沿着他劲瘦的腰滑过窄臀,再滑入水中,便不可复见。
我伸手捂住嘴,急忙隐身在树后,一时间目瞪口呆,却见那人转过身来,那张宛若天人的脸,我竟然熟得不能再熟,正是仙长。
他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并未发现我,一步步踏出水潭,露出修长坚实的腿,胯下浓黑的阴毛处,垂着硕大的一物,我仿佛中了定身咒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只见他从一旁的山石上取过白衣,随意披在身上,系好衣带,踏上木屐,便这样潇潇洒洒地披散着头发走了。
过了半晌,我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已是十分烫手。
又过了半晌,我脱去衣物,步入水潭之中。泉水十分清凉,亲吻着我滑腻的肌肤,然而一想到刚刚仙长也在此处沐浴,想到刚才月光下他不着寸缕的身躯,想到刚刚在他身上滑过的水如今正在温柔地包裹着我,我便无由地感到十分燥热。
忽地,我想起了一事。平时仙长回宗门,绿幺总是会震动鸣叫,但显然,仙长是今日才回宗门的,这次绿幺却为何没有鸣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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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这次绿幺为啥没叫没震动?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