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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可望向彼此的眼中,却都有明显的笑意。
“我……”姜瑜率先再次出声,可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还有心中所想,有些苦恼地咬了咬下唇。“我……”
我了好半天,硬是生不出下文。
顾久知见状,轻笑了声,姜瑜半卧於他胸膛前,从那处儿传来的震荡,感受的可谓一清二楚。
她有些羞赧的红了脸。
顾久知也不再逗她,大掌反握住她的小手,将她紧紧的包覆着。
“你不用说,我知道的。”男人的声音仍旧带着些许沙哑,听在姜瑜耳里,却是说不出的性感。“对於那姜怀……还是牧平远也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信任你。”
“不过姜瑜,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比起不信任,我会问出这问题,其实更多的或许该是对我自己的……不自信吧。”
“不自信”三个字一出,顾久知的脸色有片刻不自然的扭曲,可很快的却转成了无奈的苦笑。
是了,正是不自信。
他是信任姜瑜的,而他真正不信任的,其实是自己。
因为不自信。
姜瑜觉察到了顾久知情绪的波动,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两人的心结完全解开,把这个攻略任务画下一个完美句点的机会。
可一想到攻略完成,正是意味着自己也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时,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紧缩了下。
她知道这种情绪叫不舍。
不舍不舍,可再不舍,又能如何?
顾久知不知姜瑜心中所思,仍是努力的尝试着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剖析与姜瑜知道。
包括那些,他原本不愿告知予姜瑜的过去。“你可还记得,我与你提过的,景珠的生母虞贵妃?”
虞贵妃这三个字,拉回了姜瑜游移的思绪,她轻轻嗯了声,却开始把玩起顾久知修长的,节理分明的手指。
姜瑜没有看到的,是身後顾久知对这孩子气的动作,满是宠溺的眼神。
可接着,顾久知的眼神暗了下去,说出来的话,亦让姜瑜的动作一僵。“那虞贵妃,正是我年少所恋慕之人。”
姜瑜早就知道。
她也一度想要顾久知承认,因为在姜瑜的认知里面,承认过去,同时也意味着对过去释怀。
可当顾久知当真承认的时候,她却觉得像有一根刺梗在喉头,蜇的人难受非常。
顾久知察觉到姜瑜细微的情绪变化,将人搂的更紧了些,低声道。“我娘亲在我小时候,便去世了。”
姜瑜本欲挣扎的动作听到这句话,顿了下,耳边顾久知厚沉沉的声音却是不间断的窜进耳里。
“虽然如此,但她到底陪了我好些年,记忆中的娘亲,是个非常温柔而且美丽的女人,而且,娘亲爱笑,从来不哭,当然也许……只是在我面前不哭。”顾久知说到这里,停了下。“不论如何,在我心里,娘亲是几乎像是神仙一般美好,没有瑕疵的存在。”
“後来,娘亲走了,娘亲走了後,爹也变了。”顾久知提到父亲,声音淡淡,带有孺慕之情,却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或许可以称之为恨意的情绪。“爹不再管我,甚至从某些方面,该是有些恨我的。”
“恨?”姜瑜不解,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偏头望向男人,平静无波的表面下,似有暗潮涌动。
顾久知看见姜瑜的目光,苦笑道。“娘亲身子开始衰弱,正是自生下我以後。”
姜瑜恍然大悟。
若顾久知的爹娘当真有如外头传言的那般恩爱,那麽哪怕顾久知是顾将军唯一的儿子,可恐怕在顾将军眼里,同样也是害了自己妻子的凶手吧。
可那时候的顾久知,也不过是个才几岁的孩子?却要承受来自敬爱的父亲的恨意与忽视,想来,定是十分不好受。
姜瑜忽然觉得心疼。
她反手握住了顾久知的大掌。
顾久知笑了笑。“其实我能理解爹的想法,若换作是我,想来也很难释怀。”
他继续道。“不过,那是现在,对当时还是孩童的我来说,天却像是塌了一般,最亲爱的娘长眠不醒,连着原本疼我的爹,也像是突然不见了一样,那段时间,我心情很是抑郁。”
“偏生府中只有我一个孩子,加以我儿时性子羞赧,且自小就对武学沉迷,也没几个同龄玩伴,那段时间於我而言,说是昏天暗地也不为过……甚至,我还曾经试着拿父亲给雕的小刀,割过自己的手腕。”
姜瑜掩住了脱口而出的惊呼声。
动作却是俐落的翻开顾久知的手掌,果见腕间有一条极淡极浅,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却很是狰狞的疤痕。
眼泪猝不及防的掉落。
姜瑜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太小家子气,也太小孩子气了。
顾久知感觉到姜瑜的眼泪,彷佛被烫着一般,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奈何姜瑜死命的抓着不放,平常瞧着没什麽手劲的人,一旦坚持起来,力气也是颇为惊人。
顾久知也不愿伤了她,索性就这般由着姜瑜的眼泪滴到那早已不疼,甚至几乎感觉不到,可至此时,又彷佛带回了记忆中晦暗时候的伤痕上。
另一只手,却是悄悄的抚上怀中女人柔顺的黑发。
真好。
能遇上姜瑜,他想,这定然是在天上的娘亲,所给予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