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摇摇头,让云母的尾巴盖住桔梗,夏日郊外的夜晚有点冷,找不到被子就用云母的大尾巴代替一下吧。“我赶到时水神已从水牢中逃走躲在神社里。”
“后来呢?”
“水神封印了水蛟,离开了这个地方。”伸手拿过弓,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把弓叫梓山灵弓,是水神送给我的,说能拉开弓的人就是它的主人。”
“这把弓是不是流传了很久?”伸手握住弓,经年使用的痕迹,在诉说它曾经历过的战斗。
奈落摇摇头,只说天不早了,该睡了。怀中桔梗睡得深沉,奈落凝视着桔梗的睡颜,他没有告诉桔梗水神并不是离开。
下午他循着水神的怨气在深潭找到身负重伤的水神荣子,本想避开水蛟在神社里安置荣子,却终究避免不了与水蛟的撕打,修行千年的水蛟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更何况还要照顾受重伤的荣子,勉强与水蛟打个平手时,荣子用神社内供奉的弓箭封印了水蛟。
“你别动。”试图用四魂之玉治疗荣子,然而看到四魂之玉后却将四魂之玉掷进水潭,“你!”
在水中随意一捞,四魂之玉又安安稳稳的回到手心,手放水神的伤口处,可是肩膀上的伤口却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
水神坐在树下看着奈落,“奈落,这座神社你毁掉它吧,从我与它在一起开始我就不是这方水土的守护者了。”
“你别说话。四魂之玉会治好你。”奈落接了一碗水送到她嘴边,荣子却摇摇头,伸手去扶身后的树,奈落见她要站起来伸手扶她,荣子打掉奈落伸来的手,挥起手中的弓对准被封印的水蛟狠狠挥了下去,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弓弦竟然割下了水蛟的头。
“荣子。已经将他封印,何必如此。”奈落讶异于这柄弓的力量。
水神荣子体力不支跪在地上以弓支撑自己的身体,看着向自己伸出手的奈落,荣子摇摇头,伤口留下的血浸湿了身上的衣服,“他是修行千年的妖怪,我的力量已经无法彻底封印他,只能用梓山之弓彻底毁掉。”手抚摸着水妖躯体上坚实的鳞片,曾经深爱的恋人如今自己让他身首异处,“我杀了他的父亲,他伤害无辜的村民,从一开始我与他就没有好的结局。”
“荣子。”
水神抬头看着奈落,伸手把手上的弓扔给他,“把它给摘花的人吧,她用得上的。”
“她不是巫女,用不着这个。”奈落试图掩饰桔梗复活的事实。
水神轻笑,“奈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做过的事吗?”平顺呼吸,继续说道,“珍惜现在的日子吧,说不定你就会像犬夜叉那样被钉在树上被梓山之弓封印。”
“你什么意思?”
荣子抱起水蛟的尸体走向深潭,“你知道桔梗对你的情愫是为什么,记忆拼凑完整的日子,恐怕也是她与你决裂的日子。”在深潭边站定,荣子伸出右手,一身灵力化作一支箭矢,“在这里住下吧,让桔梗爱上你,或许那样就能抵消前世对你的恨了。”
那只箭矢,奈落紧紧盯着荣子,她的行为太危险,水蛟已经被砍下了头颅,尸体封印在水潭深处就好,是要亲自动手吗?猛然间利刃刺穿皮肉的声音惊醒了奈落,水边的荣子抱着水蛟尸体倒进水中,奈落奔过去,只见箭矢穿透水妖的尸体刺进了荣子的胸口,鲜血汨汨流出,被怨气污染的河水并没有因为荣子的血更加污浊,而是被净化,河水滋养的土地上的草木也因为河水被净化而欣欣向荣。
拾起在地上的荣子的遗物,意外听到荣子的遗言,“孽缘因我而起,把你牵扯进来,奈落,抱歉。”
奈落揉揉太阳穴,怀中的桔梗换了个姿势,紫色的衣服下是瘦削柔弱的身体,大手落在她的小腹,昨晚留在她体内的东西现在还在。
荣子,他们到底是一家三口团圆了。
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脸上时桔梗睁开眼睛,晚上睡觉时盖着的大尾巴与人体枕头都不在身边,“醒了。”奈落的大手抚上自己的头,桔梗讪讪坐起来,从小包袱里拿出一把小梳子,坐到水边,以清澈的河水做镜子对着河水梳头。
看到桔梗用梳子蘸水梳通头发,奈落想起以前的事,整个人靠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纤腰,问她,“为什么不梳成以前的样子了?”
“以前的样子?”桔梗手一顿,过去的样子吗?梦里那个样子吗?看着倒影里穿着紫色衣服的自己,说起来那时候的自己,守护村子,救治受伤的村民,羡慕年龄相仿的女孩为了心上人装扮自己。“奈落。”
“恩?”深深吸一口桔梗身上的香气,奈落抬起头,大手抚平桔梗衣服上的褶皱。“怎么了?”
扎好头发转身看着同样穿紫色衣服的奈落,桔梗笑了笑,“因为我是普通女人啊。”因为是普通女人,所以不想再被巫女的责任束缚,不像再像村民眼里的圣人那样活着,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像普通女人那样活下去。
因为昨天的恶斗,现在两人歇脚休息的地方成了水中孤岛,奈落认真想了两人以后的去处,人见城有太多除妖师,自己去了肯定会被发现,枫之村,奈落最先排除这个选项,白灵山?那些记忆奈落自己都不愿再去回忆,想来想去,只有暂时去荣子的住处暂时住一段时间了。
裙子卷起来坐在云母身上,奈落把云母赶下水,这小东西还真是厉害,上天下水,如果能入地就更好了。桔梗兴奋地在云母身上动来动去,一会弯腰掬一捧水泼奈落身上,一会指着岸边冲身后人喊,“奈落,你看,那里有鱼。”奈落伸手勾着她腰间的衣带以防她掉进水里,从后面看背对自己的桔梗,黑色头发用红绳束起,紫色的裙子套在身上,露出一截雪白颈子。
不经意的一瞥,来的方向,那棵柳树已经被雾气笼罩,迷雾中树上的红色影子越来越清晰,与梦里一样,毛茸茸的耳朵,白色的头发。
桔梗的反常引起了奈落的注意,顺着桔梗的视线看过去,柳树还是那个样子,并没有不同。“奈落,你为什么会被钉在树上。”不自觉的抓紧奈落的袖子,红色的影子在水雾散去那一瞬消失不见,黑发紫衣男子被一支箭钉在那棵柳树上,手握着射在胸口的箭矢想拔出来。
“是吗?”奈落一愣,轻声的问她,“还有呢?”
“没有了。”桔梗摇摇头,整个人倒在奈落怀里,“那一定是我看错了。”
桔梗的话并没有让奈落从沉思中回过神,他脑中只想着荣子曾对自己说的话,真的要应验吗?如果自己被封印,桔梗该怎么办。
“前面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桔梗指着水潭边一处破败的院子问身后的男人。挑挑眉,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是找不到好房子了吗?为什么要住在废墟里?
从云母身上跳下来,大手一抄抱起桔梗上了岸,云母乖巧的趴在奈落肩上。“你和云母在外面玩,我把房子收拾一下,今天就可以在这里住下了。”
与云母一起在废墟里转了一圈,认真打量一番奈落找的这个地方,不是普通的民居,坍塌的鸟居,碎掉的石灯笼,别的屋子都塌了,正中央供奉神明的本殿毫发无损,本殿后面两间睡觉休息的屋子看起来是可以住人的,绕到院子的西边,一挂瀑布从山崖上落下流进水池中,水池分出两条水渠,一条浅浅的流到屋后,另一条一直通到远处的水潭。
走到鸟居,神社外已经被清理干净,云母在脚边蹭蹭自己的腿,“你是要我陪你玩吗?”云母小鼻子动了动,摇摇头。这里已经不是它记忆里的那个地方,伸个懒腰,整只猫结结实实撞在桔梗身上。“奈落。”桔梗冲着收拾院子的奈落大喊,喊了两声不见人影,抱起云母去找他。
院子里起居的屋子后面有一间小屋,推门进去,奈落蹲在地上,一手锤子一手钉子,叮叮当当的做一个东西。“在做什么?”桔梗上前在奈落身旁找了一处干净地方坐下,“是浴桶吗?”
“恩,做好晚上浴桶就可以泡澡了。”奈落钉上最后一个钉子,检查了一下,“总不能去水池洗澡吧。”
桔梗抱着云母,手一下接一下的捋云母身上的毛,奈落做好了浴桶,又开始整理打扫,转身看到桔梗,在她面前蹲下,“喜欢看我干活?”
桔梗点点头,又摇摇头,“以前都是你看着我干活,现在换过来了。”
奈落捏捏她的脸,脸上笑着,心里却是苦涩,“过去,你都想起来了?”
“有的记得很清楚,有的模模糊糊。”桔梗不经意的说,云母懒洋洋的躺在桔梗腿上,低头伸出一根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挠云母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