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乱地说:“不可以这样!”我立即用手整理衣服,她仍未放开我,“不可以这样,”我说:“苏珊小姐,你是有丈夫的人!”
“我丈夫?”她哈哈大笑:“他是不在乎的。”
“什么?”我惊呀地望着她。
“老实跟你说吧,他是故意跟舅妈出去的。”苏珊边说边解开她身上的衣服:“他哪儿有什么宴会,只不过故意出去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不禁呆住了:“约翰逊先生难道……不是你的丈夫吗?”
“当然是我丈夫。”她芜尔一笑:“不过,我们彼此不干涉。”
她的话令我摸不着头脑。
“我的丈夫到国外旅行。”她走上来,用手抓住我:“走到哪里他都有权寻找他所喜欢的人,我们彼此……我们各不干涉。”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情感破裂了么?所以才?”
“不。”她摇摇头:“怎么会呢?我们彼此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也只有这样,我们的情感才会更好,否则我们的婚姻早就完蛋了。”
她躺在长沙发上,向我招招手。我的心萎缩着,蓦地,我发现自己又一次掉进了肮脏的陷阱。这是一件令人恶心,而又使人憎厌的事情……本来,我原本是一张白纸,然而,现在,我是越来越肮脏了……
第二天,我一早便逃回了远在湖北的老家。我努力想逃出这个犹如恶魔般的深渊。可是,事情的发展却总是由不得你做主。
这天,我正在家里帮母亲洗衣服,门铃响了。接着有一阵尖锐的说话声传进屋来,我侧耳一听,立即认出是舅妈的声音。我听见妈在跟她说话,我故意不作声,也不出去招呼。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母亲的叫声,“皓皓,皓皓,你舅妈来了,快出来!”
我皱皱眉,抹了抹手上的肥皂泡。走到外面,见穿了一套大红衣服的舅妈坐在外面,一脸化着浓妆。一看见她,我就泄气,这副模样,完全是副鸨母相。
“皓皓。”母亲着急地说:“舅妈来了,怎么不叫人?”
舅妈看了我一眼,我也看她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舅妈。”我叫了她一声。
“你舅妈多好啊!”母亲说:“那天你做了一天的助理,舅妈就送了一千块钱,看,看!”妈拿着在手中的钞票,不停的摇晃着给我看。我心中一沉,一千块!做一天的助理能有一千块?嘿,妈也太天真了,她就是什么都肯轻易相信别人。
“那天皓皓替人家当助理,真能干!”舅妈瞥我一眼,跟妈说:“帮我做成了一桩珠宝生意。”
“是吗?”妈显得很高兴:“皓皓真的这么能干?”
“能干,能干,真能干!”舅妈哈哈地笑着。
我看见她这一副虚伪的笑容,心头就作呕。于是我站起来,回身向厨房内走。
“你上那儿去,皓皓?”舅妈见我回身走,立即追问我。
“我去洗衣服。”我说。
“对了……”妈接口道:“我没有去制衣厂上班,想来想去,倒不如接些衣服回来洗烫……皓皓就帮我的手,反正他还没找到工作。”
“哎呀,洗烫什么衣服啊,”舅妈双手乱摆:“洗衣服是女孩子的事情,皓皓这么一个大男孩,怎么能做这些事情啊?”
我瞪了舅妈一眼,往里面走去。走进厨房,我又开始洗起衣服来。这个舅妈,这些日子常往我们家里跑,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每一次见她,便是发生那些我自己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我实在不想再见她了!诅咒她出门便被车撞死!
就在这时,舅妈已经走进厨房来了。“你在洗衣服啊?”她问我。
“那么脏,”我冷冷地说:“舅妈,不要进来,你到外面坐吧。”
舅妈看了看我,面色一沉:“我有话跟你说。”
我呆了呆,她伸手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约翰逊夫妇走了,”她说:“跟你说,你也不必讨厌我,我看见你们经济环境不好,才帮这个忙的。”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我说:“你早就知道约翰逊夫妇心中是要什么的,是吗?”
“当然。”
“你还故意叫我去?”
“他们是我的朋友,在生意上有来往,我要满足他们。”接着,舅妈又直截地说:“我叫你去,可没有叫你吃亏,有没有吃亏?你自己说?”
我没有说话,舅妈指指厨房外面:“你自己看看,你妈这一大把年纪了,没有钱,还要替人洗衣服烫衣服。你看看你自己,一个大男人,好象女人一样躲在厨房内洗衣服,像个什么样子?”
我被她连问几句,一时无话可答。
“这一千块虽说不多,却可帮自己家里一个大忙!”舅妈说:“你自己想想!”
我看着她,忽然之间我十分憎恨她。她是一个改变我命运的人,一个涂污了我名声的人!
“你自己想想,”她再次说:“如果你想通了,再打电话给我。”
“干什么?”
舅妈说:“我替你安排,你可以赚不少的钱。”
“舅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想,”她还是那句老话,淡淡一笑:“如果你喜欢,就聪明一点,让你妈过过好日子。自己也可以存点钱,以后好结婚生子。否则,就你现在这样子……”
“你别想我再做这种事情,”我气愤地说:“舅妈,我没时间再跟你说话了!”
舅妈冷冷地一笑,走出厨房去。我气得双手发抖,没有多久,我听到舅妈离开我们家的声音。然后,母亲走进厨房来了。
“皓皓,”母亲说:“我们可以松动一点了,这一千块,对我们是一个不小的帮助,我们可以买些东西……妈想买一辆缝纫机,买了缝纫机,就可以接些衣服回来缝缝,你说怎么样?”
我看见妈那种欣喜的表情,又想起舅妈刚才说过的话。真的,妈已经有一大把年纪了,她实在不应该再受苦,她应该好好享受一下才是。但是,我又怎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出卖自己?
就在我暗自下定决心要摆脱这种生活的时候,一场风暴再次将我推向深渊。
我大学时期的女友胡晓莉来找我时,是在一个黄昏。
“晓莉!”我惊奇地说:“怎么会是你?”
“意外吧?”她说:“学校考完试了,我有空就过来看看你,没有事先通知,不要紧吧?”
“快进来,进来!”我忙拉开门。妈正在厨房里洗衣服,听见说话声,走出来张望。
“妈,”我只好介绍:“这是我的同学胡晓莉,这是我妈。”
待介绍完后,我连忙将胡晓莉迎进家门,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后面帮我妈洗衣服!”
但我看她的神情很复杂,很纠结。我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她支吾了一会说:“对不起!”
我有点丈二和尚,说:“怎么了?”
她咬着嘴唇说:“我答应向欢了!”
我愣了一下,“什……什么意思?”
她仍然是紧咬着嘴唇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对我也很好!但是,向欢帮我父母在城里置办了一间店铺……你知道,我父母一心只想要我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我有些疯狂,我第一次很不顾风度的打断别人的话,“怎么可能?你,你应该知道他还有别的女朋友的。”
她摇头,“他说他爱我!”我还是难以置信,太不可思议了,这句话明明我也说过的。
向欢,我大学里的同班同学。一个典型的富二代。开学时就有两辆车来送他,一辆宝马,一辆奥迪。宝马是他父亲的,奥迪则是他自己开来的。
我静静地看着胡晓莉,愣立原地。“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他在外面等我!”胡晓莉说道。
我默默地将胡晓莉送到门外,虽然当着向欢的面,但我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晓莉,你可想好了。我虽然没有钱,可是我肯定比他更喜欢你!我……”
一个冷冷地声音再次打断我,“哟,我说杜皓!貌似你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吧,你没钱!你没钱给她买她想要的衣服,没钱买她想要的化妆品……你凭什么跟我争?”然后他转头对胡晓莉说道,“我们走吧晓莉!”
我摇头,但我没有说话,我知道她会做出选择,说什么也没有用的。然而很不庆幸的是她只轻轻对我说出两个字:“再见!”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向那辆银灰色的奥迪,向欢则赶紧跑去开车门。
我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色,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好。我突然想起看过的一句话。傻瓜总是那么多!
我的眼睛中忽然涌出了泪水,我的眼前,变成模糊的一片……
我低下头沿着回家的路边走着,耳边仿佛响起了舅妈的声音:“你如果孝顺,应该让你妈过过好日子……你现在要多挣点钱,以后才能找一个好媳妇……现在这个社会,没有钱你什么都不是……”我家一向并不富,而我也从来不贪慕虚荣。但是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将我的整个人生观,价值观打击的一无是处。
陡然间,我发觉我对金钱有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望……心中一片混乱,但我知道我那单纯的日子即将离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