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总,我回来了。”
任季从一堆文件里稍稍抬起头。“嗯,她的东西都搬完了?”
“言小姐的行李没有多少,都是些衣服鞋子之类的,现在已经在公寓里收拾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新的公寓喜不喜欢?”
许文顿了几秒,斟酌着用词道:“直接的喜好言小姐并没有说,只不过我离开时,言小姐曾要留我在家里喝茶。”
“呵呵。”任季轻轻一笑,稍微一想就能看到言九九得意的小主人样,“她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他把文件随意的放在一边继续问道,“还说了什么?”
“言小姐似乎对提前交的房租有些不舍,在她收拾行李时我听她念叨了几次。”
“财迷鬼。”轻轻一声宠溺的好似情人呓语。“走吧,我们去把画给她送去。”
“是。”
许文走后,言九九笑的嘴都合不拢,小碎步迈的噔噔响,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越看越喜欢,只是越看越觉得这套公寓的装修有些熟悉。
她推开主卧的门,里面床品整齐干净,地面也是一尘不染,不是有人经常来打扫更换就是之前的住客离开还没有多长时间。
衣柜里依然还有几套没有拿走的西装,言九九眼馋的看了会舒服的大床,心里还是有些膈应,像是鸠占鹊巢一样,最后还是选择了稍小点的侧卧。
侧卧也是一样的干净整洁,只是柜子里没有别人的所属物,言九九住起来心里也要舒服的多。
她把搬来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看着到处摆满她的物品,满意的环视了一周,可怎么看怎么觉得少了点什么。
啊,她的画本还有秦北琛送的木雕都还在陆祁凡公寓里。正好她搬家还没来得及和陆祁凡说,现在上去也可以告诉他一声。
上去后却发现陆祁凡人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她找了个纸条告诉他自己搬到楼下的事就收拾了东西走了。
出了电梯就见到一个怎么都不应该出现的人。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你搬了新家不欢迎我来?”苏亦从她手里自然的接过东西,言九九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夺了去,却又不敢硬抢,一颗心悬在画本上,就怕他翻开来看。
“怎么会?学长真爱开玩笑。”言九九也不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搬家的事,反正对这几个人来说,自己早没什么隐私可言,现在最重要的是他手上那本画本,苏亦这么记仇一个人,看见自己对他的形容和画像她怕是要以死谢罪了。
言九九走到门口打算输入密码,看了眼苏亦,对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大大方方的盯着她的手,就差把眼珠子扣下来放在上面。
“咳咳。”她假意咳嗽两声,对方毫无所动,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她,言九九只能轻轻叹口气,在苏亦虎视眈眈下输了密码。
一开了门,对方比她还像这里的主人,轻车熟路就走了进去,言九九反而还落在后面。
侧卧的门开着,苏亦一眼就看到里面散乱的衣服,尤其是新买的内衣大大咧咧的铺满半张床。他挑眉回头看向言九九,嘴角含着笑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言九九感觉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从上到下摸了一遍。
她急忙跑过去把门一关,尴尬的笑道:“学长,我刚搬过来,东西还没来得及整理。”
苏亦挑挑眉没有说话,自顾走到主卧打开门,里面整整齐齐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言九九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眼睛一直盯着他进门就没放下的画本。“等我收拾好就通知学长来这里做客。”
这意思是打算赶人了。
苏亦瞧了眼她乱转的眼珠又瞧了眼手中抱着的画本,心里跟明镜似的,拉着她就进了主卧,随意的坐在床边,再一拽言九九就被拉的打横坐在他腿上,眼前就是不停在指尖来回转动的木雕。
“秦北琛给你的?”
“……嗯。”言九九小小的应了一声,有些不自在。
其实作为朋友送个礼物是很正常的,但她夜深人静时对秦北琛肉欲横流的身体有过几分遐想,又和苏亦有过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心里难免有些做贼心虚。
苏亦看她一眼,轻描淡写道,“他的木雕刻的确实精细,我那还有几个,喜欢的话,我全都给你。”
她这一说言九九倒是不心虚了,但心里却怎么也舒服不起来。人就是这样犯贱,一旦发现自己的专属特权只是一厢情愿,总会生出许多失落来。
苏亦宠溺的把她挡住眼睛的头发撩到耳后,声音里的愉悦丝毫不加掩饰。“不高兴了?”
“没有。你不就是想让我不高兴嘛。”言九九瞥了他一眼,“你那的木雕好像不是秦北琛刻的。”
“呵,还是只聪明的小野猫。”苏亦笑着掐了下她的脸,嗯—也不能说笑着,他虽然嘴角眉梢蕴着上挑的弧度,但黑眸深处像暴雨前的乌云弥漫,间或有着吓人的电光,只不过那份黑沉压抑并不是给她的。
“难……惹……”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就连言九九也只是听到几个模糊的字,还来不及细想,就见苏亦把画本放在她的膝盖上,立马和炸了毛的猫一样,惊的坐直了背,话都说不利索了。“学、学、学、学长?”
“这么怕?看来你也给我画了一张。”言九九慌得脑子一片空白,自然意识不到苏亦话里奇怪的地方,哭丧着脸看着他神色淡然的翻开了第一页,宛如读诗歌一样轻柔缓慢的读出上面的几排字。“动物生存法则:1.远离危险动物。2.降低存在感。”
“呵呵。”他轻轻笑了一声,不带任何情绪,就像单纯的想笑而已,甚至可以说还带着几分清浅的善意,但言九九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脸,臊的想一头撞死在画本上。
这个法则是小时候看《动物世界》后有感而发写的,当时总结了这么精辟的两条还觉得聪明爆了,那段时间走路都像带风,自命不凡的臭屁样。现在一听苏亦念出来,咳咳……简直中二到无人能敌。
苏亦见她这个样子不由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又送了些,清隽的脸上零星细散的眷色宠溺如织网一般缠住她,温柔而霸道。
“易永丰?我记得他是你的班主任。”苏亦偏头想了一瞬,记忆里那个肤色黝黑身材魁梧的男人似乎和眼前憨态可掬的大黑熊慢慢重叠在一起,忍不住面露赞赏。“嗯,确实很像。”
他津津有味的翻着,眼神专注而认真,时不时评论几句,没有人回应也看的高兴极了。言九九就没有那么好过了,随着他看过的画纸越累越多,她的身子也越来越僵硬,心脏怦怦直跳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花艳艳?呵,光听名字就已经很像一枝花孔雀了。”他微微抬头看了言九九一眼,收到一个欲哭无泪的眼神,他好笑的捏了下她僵直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看来接下来是我的画像了。”
说完不管言九九看怪物一样的惊悚眼光,翻到了下一页,果不其然看到娟秀的字体写着满满一篇关于他的形容与评价,辞藻华丽丰富恨意满满简直穿透了纸张,令人忍不住咂舌。旁边一页则画着一条漂亮惊艳却眼神森冷的白蛇,吐着红红的信子媚人又可怕。
苏亦怎么会错过言九九此时的精彩表情,他一翻开随意扫了两眼就抬头看向言九九,而她却头一偏眼一闭直接装死了,只有不停颤抖的浓密睫披露主人此时波涛汹涌的思想活动。
“呵呵,你这是许仙见到白蛇真身吓晕了吗?”
“……”
言九九内心:我是谁?我在哪?我不知道。别理他别睁眼别动……
正在她努力做心理建设时,脖侧却被湿软的舌头轻轻舔过,在锁骨上落下细密的噬咬,有些发狠又有些疼惜,酥酥麻麻瞬间从锁骨透过骨头传到血液流向全身蔓延,言九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麻痒难耐间听到模糊魔魅的轻语。
“看我怎么把你吞食入腹。”
轻声细语,动人心弦,如美杜莎的凝望,明知危险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