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贝尔装扮的路易十五敲了门,进到杜巴利夫人的房间,让娜已经换了一袭白素的长洋装,妆容已经卸掉大半,整理过後的金发柔顺的披在肩上,与方才舞会上艳冠群芳的娇艳和玫瑰园里被男人弄得凌乱的模样比起来,现在彷佛一朵出淤泥的花。
让娜在镜台前卸下耳环,从镜子里的反射看向勒贝尔「国王今晚找我吗?」
「……没有。」路易十五与镜子里的她对视,想到玫瑰园的那一幕,有些苦涩。
让娜敛下视线,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那你今晚帮我送这个杜巴利。」
路易十五一时间有些愣住,他第一次知道让娜与杜巴利有书信往来。自从让娜成为杜巴利夫人後,杜巴利除了工作上的会议,几乎不会出现在凡尔赛宫,彷佛刻意避开让娜一般。路易十五原本以为,因为他与让娜之间的不伦关系,使得她与杜巴利之间交恶,但是让娜与杜巴利之间的关系,好像远比他想的复杂得多。
「怎麽了?」
路易十五赶紧上前接过信,收进口袋里「是。」
「还有这个。」让娜又交给他一袋沉甸甸的袋子「今晚送信给杜巴利後,你拿着这个,走得越远越好,这些应该够你之後的生活。」
「……这是什麽意思?」路易十五打开袋子,里头各种珍珠玛瑙金币银饰,有些首饰特别眼熟,是他曾经送给她的。
「奥地利的玛莉公主以王子妃的身分来到凡尔赛宫,将会加速路易十六即位的政权移转,以及奥地利势力介入导致权力分配改变,这些因素都会影响我推翻贵族的计画,革命必须尽快进行,我不希望你受到牵连……很抱歉,一直以来,让你在不知情下,替我送这样的信。」
路易十五抓着袋子的手激动的颤抖。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让娜,她为什麽要策画革命,他付出一片真心换来的却是她满满的背叛。她与其他男人的暧昧不清,黎塞留也好,艾吉永也好,他赔掉的甚至不只是感情,还有整个国家。
「谢谢你,勒贝尔。」让娜走到勒贝尔面前,她安抚的握住他颤抖的手,踮起脚尖,挨近他的脸颊,隔着他的头纱,轻轻一吻。
他挣脱她的手,捧住她的脸,强硬的吻在她唇上,原本手上的袋子掉在地上,首饰金币洒了一地。他隔着面纱吸吮啃咬她的唇「……为什麽?」他低沉的喉音压抑着怒气「国王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麽要做这种事……」第一次在舞会看见她,像蝴蝶般轻盈的舞步,翩翩起舞的身姿,第一次她见到他,她拉起裙摆恭敬的向他行礼替他朗诵诗集,第一次她在他房里,她含着他的棒子,放荡的骑乘在他身上,他射入她的嘴里她的身体…...这一切的一切,到底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
让娜双手轻推他的胸膛,与他拉开距离,她满脸通红的垂下视线。她没有忘记过那时在阁楼上的吻,尽管从那之後勒贝尔没有再提过这件事,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回到主仆之间,但是现在,她又想起那时的勒贝尔『这才是真正的我。』
「……我这麽做并不是因为国王。」
「不然为了什麽?」
让娜抬眼,与他浓烈情感的眼神对视,又垂下眼神「我原本只是一个乞丐,黎塞留公爵收留了我,他利用我开始他的夺权计画,我受够了被贵族们当作玩具玩弄,整个法兰西帝国,只要不是贵族,就只能像个畜生任人摆布,那些人应该受到报应,只有革命才能真正改变阶级不平等……勒贝尔,你走吧,离开凡尔赛宫这一切,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路易十五的的愤怒转成难过梗在喉头,他的确见过,她在房间受杜巴利调教像个妓女一样展示,艾吉永言语羞辱她强行奸淫,甚至是刚刚玫瑰园里的黎塞留与艾吉永的为所欲为,其实连他自己,也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就该心甘情愿地陪在他身边。
他不得不承认,革命的确是改变现状唯一的方法,因为连身为国王的自己,也无法轻易撼动黎塞留与艾吉永为首的权势中心,其他既得利益的贵族们也不可能轻易放弃剥削平民所得到的好处。
他再度捧起她的脸,她抬眼与他对视,她的眼里充满恨,他不禁疼惜的低头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