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以后活动大厅立刻就围满了人,阮春末自认是个手臭的,想拉员弛去抽签,可一转头就发现员弛停在大厅中间的位置,似乎是遇到了熟人跟人家聊了起来。身边人多,却没有一个战队的人,小小的后台也挤满了人,都是昨天胜出战队派来抽签的代表,乌泱泱地都挤成一团。
“工作人员呢?怎么还没来?赶紧抽赶紧比啊。”
等了两分钟大家没看到昨天负责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不耐烦,最开始一个两个的嚷嚷,最后变成十个八个的发泄不满,阮春末看了一圈确实没看到企划处的人,怕好好的事情变得不好,阮春末赶紧给企划处负责人打电话。
“赵处长,你哪儿呢?这边都快打起来了。”
“嗨,别提了,电梯紧急维护,我这儿走楼梯呢,直晕,再等等啊。”
阮春末一想,从十七楼往下走楼梯,确实够一呛,于是同情地挂断电话。
但总不能这么漫无目的地拖着,阮春末想了想,挤到后台深处找到话筒发通知:“我们的工作人员将在十五分钟以后在后台组织抽签,请各位参赛战队十五分钟以后派代表来后台参与抽签,谢谢合作。”
这下总算是有个准确的时间地点,不至于没头苍蝇般瞎等,原本拥挤的后台一下子空余不少空间,阮春末松了口气。其实她本可以不用管,但毕竟是这个企业的一员,在她心里始终都有一种为企业分担解忧的使命感。
员弛摸到后台找到阮春末挑了挑眉,问:“刚才那通知你说的?”
“嗯,怎么了?”
“没怎么。”
员弛轻咳一声,他只不过觉得那声音果断坚定,有些不像他印象里面的小女孩而已。
“我刚刚看了一下,估计我们进不了前五。”
“啊?怎么会?”
阮春末作惊讶状,员弛的游戏视频昨天半夜她有偷偷看,网络上随手一搜就有很多,随便点开一个都是MVP,操作水准和计算能力并不比现役选手差很多,她观察了一下,今天在场的要么是半大孩子要么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游戏中毒者,员弛为什么会说他们进不来前五?
员弛下巴朝大厅正中央方向一扬,说:“那里有两支是职业的来打着玩,还有两支虽然是约着组的但也是粉丝量过百万的游戏主播,再有,”员弛笑盈盈地盯着阮春末看,“你们几个,除了金又好一点,都太坑了。”
“包括我?”
说到游戏员弛的求生欲几乎为零,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肯定。
“你!”
自己玩游戏确实菜,阮春末想了想,决定不再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不然到了最后她会产生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
“可第四名以后连个名誉奖状都没有。”
阮春末话锋一转可怜巴巴地说。
“没事儿,老公补给你别的。”
员弛笑得不怀好意。
阮春末立时红了脸,特不自然地把脸转向了大厅中央,真心觉得这样的员弛不端庄不稳重,特别讨打。
不一会儿,企划处赵处长出现在后台,她双手捧着抽签用的红箱子,走两步呕两下、走两步呕两下,阮春末见了连忙去把红箱子接过来。
“赵姐,你怀二胎啦?让你一孕妇捧东西,你们处室其他人不害臊?”
企划处处长一手掐腰一手摆个不停,特无奈地说:“要什么二胎,能养起吗?你试试从十七楼走楼梯走下来,你走你也恶心。”
阮春末哈哈笑。
之后就是抽签,二十个战队,员弛运气十分好的抽了个阿拉伯数字1,只是与之对战的就是员弛之前提到过的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阮春末歪头看着,眨眨眼,俏皮地说:“早死早超生?”
员弛笑笑没说话。
上台连接手机的时候金又嘀咕一句今天状态不好,阮春末坐他旁边把这话一字儿不落的听进了耳朵,转脸就冲他摊手,一副“老兄你不是吧?”的丧气表情。
员弛左手揽过阮春末的肩,使了点儿劲儿把人拉得离自己近一些,小声问:“怎么了?”
阮春末还不适应有男人这样亲密地搂着自己,当员弛胳膊过来时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打掉,等转过头看到员弛的脸就忍了下来。
员弛不是喜欢黏黏糊糊的人,他有这样幼稚的行为肯定是心里犯别扭病了,通俗点说就是吃醋了。金又是个已婚已育的男人,朋友圈发布的内容显示着他是一个以家庭为重心的男人,员弛不会不知道。
阮春末给了员弛一个“没事儿”的眼神后往台下扫了一眼,果然看见了万梓良的身影。
这个大傻子难道没听明白她讲的故事嘛?万梓良真正喜欢的人是晴姐,她只是一个幌子,有什么值得吃味的?
阮春末心里这样鄙视着,但仍忍不住乐开了花儿。
原来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游戏开始,就像员弛说得那样开局都没开始发育就溃不成军了,除了员弛都各送一个人头,不仅如此,员弛忙着清三路兵线的时候连自己家野区的怪也被清得一干二净。
阮春末心里那个气啊。
“简直欺人太甚!”
选了法师的阮春末在第三次千里送人头等待复活的时候骂。
舞台不大,虽然游戏声音和台下讨论的声音都非常大,但如果说话声音大一些的话对面战队是可以听见的。
“来,兄弟们,给弛嫂一个见面礼,排好队形,越塔送人头。”
队长模样的人笑着扬声说。
“哎,别啊。”阮春末拉拉员弛衣袖,委屈吧啦地说:“弛哥,他们侮辱人!”
员弛笑笑,手下不含糊滴切对掉了对方两名输出的人头。
“乖,叫老公。”
“讨厌。”
金又坐在阮春末身边被肉麻到不行,一副随时会吐出来的样子。倒是紧挨着台边有认识阮春末的同事也听到了,开始疯狂吹口哨起哄。
一声接一声,把阮春末燥得脸要炸了一样。这么大的阵仗缓解了阮春末一方一直送人头的窘境,因为对面五个人都原地转圈笑嘻嘻地看笑话,这下把原本观看大屏幕上游戏界面的人的目光都引向了台上打游戏的人身上。
“哎,那是SG战队吧?那是SG.方琼吗?哎哎哎哎哎,对面对面,那是难凉啊,没错,ID就是难凉,我靠我居然才反应过来。”
“是啊是啊,我去,真人更帅,难凉的帅是方琼这种乳臭未干的小男孩比不了的。”
“哎,边上那个是她女朋友吗?笑得那么甜。”
“她ID是热血吗?那就是了,情侣ID哎,热血难凉。”
“啧啧。”
“你看没看难凉发的那个微博,难凉要掉段,然后带他女朋友上分。”
“哈哈哈哈,男生不是都把段位看得比女朋友重要吗?”
“难凉三十好几了,还是女朋友更重要一些。”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们会陪难凉一起掉段,想想也是搞笑。”
五分钟后,阮春末这方以四人投降的方式结束了这场屈辱的比赛,并且后一场直接退出。普通人玩得再好跟职业的也没法儿比,员弛再厉害这种协作累游戏也不可能做到1V5,还是在自己这方狂送人头狂送经济的情况下。
“腊腊,你跟你老公说说,帮我要一下方琼签名?”
状态不好的金又下台阶的时候小声跟阮春末说。
“你老公!”
阮春末条件反射性的黑脸回怼。
“嘿,我是直的。”
金又指指自己手机屏保上老婆孩子的照片。
到了后台员弛就把胳膊搭在阮春末肩上一脸骚气地对着SG的五个男孩说:“叫嫂子。”
五个男孩也不拘谨,笑嘻嘻地跟阮春末打招呼,阮春末一一看过去,发现一个男孩长得真好看,干干净净地,十分秀气。
“你们……”阮春末迟疑了一下才问:“谁叫方琼?”
“是我,弛嫂。”
长得好看的男孩说。
“内个……帮我签个名?”
“啊?”
方琼一副惊讶脸。
阮春末抬头看看员弛发现他有黑脸的趋势,马上解释道:“我有个同事,就是刚才那个打野的,他是那你粉丝。”
方琼立马了然的样子,从随身的背包里拿纸和笔行云流水地签名。阮春末被这操作弄得哭笑不得,这位电竞选手居然随身携带用来给粉丝签名用的纸和笔,偶像包袱会不会太重了?
拿到了签名阮春末没有立即离开,陪着员弛听他们互相调侃,过了约摸十分钟阮春末接了个工作电话才告别离开。
是名烟柜台打来的电话,阮春末边往回走边听员工说这个售后的来龙去脉,是有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性顾客声称半个小时前在柜台买了一盒中华3号,结果现在回来找说买的是假烟。
集团成立二十多年,名烟专柜是靠“保真销售,不退不换”八个字打下来的天下,而且各企业名烟专柜的烟草来源绝对百分之百全部来自于当地烟草局,如果够细心的就会发现整条的烟外包装上都有专门的编号,烟草局为了防止地区间相互窜烟也会下来检查,这些都是做不了假的。
“你好,我是这边烟品类负责人,我姓阮。请问您有什么诉求。”
“没什么诉求,就是要退货。”
“不好意思顾客,香烟作为敏感商品,在我们已经明示不退不换的前提下,我们不能为您服务退货服务。”
“你卖假烟,为什么不给退?”
“顾客,我们这个没有假烟。”
“怎么没有?这烟味道就不对。”
阮春末一听这话就笑了。
“顾客,我不知道你以前觉得味道对的中华3号是在哪里买的,但我保证我们这儿的烟不是假烟。”
言外之意是:你以前吸的未必是真的。
“你!我要投诉你!”
“可以,完全可以,购物小票上面的400投诉电话您现在就可以打。但是,烟我不会给您退的。”
有些人的思维很奇怪,如果你给他退了他就会觉得你理亏,这个烟就是假烟。那样的话,会有损集团二十多年来积攒下的信誉。
“你!你等着,我去找烟草的人验烟去,我烟草局有亲戚。”
阮春末微微一笑道:“您请便。”
十分钟处理好一个无赖售后,阮春末摸出手机想约员弛中午一起吃饭,却意外收到了妈妈的微信。
“男友看着不错,中秋带回家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