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来自朱家全身後。
他急忙抬头,见赖老头同那名负责看守的捕快,两人也不知几时摸过来凑热闹,并肩站在一起,双双饶富趣味地低头注视着,显然该看的都看光了。分明把他刚才说的话当屁,这怎不令人恼火啊。朱家全唬地站起来,迎面赏给赖老头一巴头。
「你是什麽东西啊?」他咆哮着,「分明皮痒你……」又作势欲打。
「别啊!」赖老头很机伶,躲到那名捕快身後,「朱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发火嘛,办正事要紧是不是。何不听小的把话说完,若您觉得不满意,要打也不迟啊!」
「算了啦,头儿!」萧十三拉住朱家全,凑上去耳语:「头儿!您可是都尉大人的小舅子,身份何其尊贵,何必跟个剃头的老油条一般见识。有道是纸包不住火,摊开在眼前的这件事,只怕现在都传开了,我们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更要紧。」
朱家全听了深觉有理,低声道:「恐怕被你说中了。咱们得赶紧,你有啥对策?」
「我暂时还没想到什麽好法子,不过,咱们可以利用赖老头啊?」萧十三用眼色加以强调。
朱家全一时没完全意会过来,问道:「凭他一个剃头乡巴佬,真有办法?」
萧十三道:「有没办法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赖老头干的虽是小营生,可平日接触的人多。除了帮小老百姓剃头之外,也不乏王公贵族找他刮胡子。自然而然,赖老头听过的小道消息,肯定比咱们多得多,其中说不定有破案的线索……」
「我懂了。」朱家全想通了,转身面对赖老头说:「给你一次机会,有话快说!」
「是是是!」赖老头趋近前,指着地上的两具屍体说:「朱爷!这两张面孔几乎满城皆识,摆明牵涉到两头猛虎,内情势必变得更加复杂。为今之要,当以自保为先,朱爷可从两方面同时下手。一方面,管它是否真伪,先发制人,把两只猛虎都找来问话,要他们给个合理的交代。另一方面,派人打探,进行抽丝剥茧的工作,如何?」
他以自保为出发点,完全针对朱家全的心病,不怕破不了案,就怕受到牵连。他听了很舒心,不假思索脱口道:「哎呦!不错哦,想不到你也懂得移花神功,然後呢?」
「什麽然後?」赖老头一脸茫然。
朱家全道:「你既然要我派人打探,心里肯定有谱,知道该从哪边着手,说!」
赖老头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您指的是这个喔。其实我还没想那麽多,不过啊,依朱爷您先前提到,凶器是一把不寻常的剑,那不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吧?」
「没错!即便不是斩钉截铁的宝剑,也绝对是很罕见。」朱家全说得很有把握。
赖老头听到皱眉头,双眼眯眯充满疑惑,「嘿,愚钝啊我,您可以解释一下吗?」
朱家全很得意笑了笑,再以悲悯的眼色盯着赖老头,很亲切说:「你只是个剃头的,不懂剑很正常,我便教你多长长见识。听好来,那屍体上的伤口比较宽,换句话说,凶器的剑身比一般长剑宽约一指幅。据我所知,曹府收藏许多奇珍异宝,其中有一把巨阙剑,剑柄镶嵌宝石、剑身宽出一寸、剑刃吹毛断发,你不会刚好见过吧?」
他暗中挖了一个洞,赖老头急道:「哪可能!我又不是神通广大的西域喇嘛。」一下子便把偷剑的嫌疑撇到关外去,赖老头没有傻傻栽进朱家全设的圈套里。也不理他挤出僵硬的笑容,迳自接着说:「那个什麽神木的,不是随身佩把宝剑。就像朱爷您说的,剑柄镶嵌宝石非常显眼,蠢蛋见了也知,那铁定很名贵又值钱。」
闻言,朱家全脸上铺满疑色:「你该不会是说……轩辕神木此刻人在洛阳?」
「对啊!」赖老头很笃定说:「就在你姐夫大人开的全洛阳最贵的那间客栈!」
「你怎麽会知道?」
「说来很凑巧,先前我拼老命奔去报案时,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才跑到你姐夫大人府衙的两头石狮前,刚好瞧见轩辕神木从马车下来,被八名随从簇拥着,一跩一跩走进你姐夫大人开的客栈。就在隔壁而已,九个人都比发丝粗大,我……」
「行了!」朱家全打断道:「我相信你眼力很好,另外还有可疑的对象吗?」
「有有有!」赖老头说:「你这一逼问,我忽然想到,用午膳时,整间小饭馆都在议论纷纷。说接近晌午时,那个孙凌和刘家大小姐,一行数人,就在……啊!恰巧就是这条胡同,那里--」他踮起脚尖,手指向围墙里面的亭子,然後一脸神秘样,压低声音说:「我是听说的喔,孙凌等人很厉害的,眨眼间就把十几个人全宰了呢。」
「什麽?」朱家全大叫,「孙凌给天借胆,敢光天化日行凶,十几条人命?」
「嘿!您别瞪着我,我有先声明,是听说的、听说的,有赖您追查真相呐!」
「这是我的职责,不用你多嘴。杀人偿命,我立刻派人,把姓孙的抓来。」说着,朱家全朝退到一旁候着的那名捕快道:「朱喜!你马上带几个人,去把孙凌抓……」
「且慢!」萧十三出声阻止,「朱爷请三思,抓人要证据啊,咱们有吗?」
朱家全一听,楞了楞,随即一边点头一边说:「没错、没错,瞧我被正义感冲昏头,一时忘了,我是堂堂大捕头,岂能轻信一面之词。好个赖老头,你真行啊!」
他又使出招牌动作,倾身怒目逼视着赖老头,就像是流氓混混威吓良民那样,恶狠狠说:「证据呢?你说孙凌眨眼间杀了十几个人,屍体呢?全部被你啃掉了呦?」
「哎呦!朱爷!」赖老头两手举在胸前,边後退边惊惊说:「您别这样看我,呼吸都喷到我脸上,我小鹿乱跳,难为情呀。」他退无可退,身体猛地撞上朱喜,把他整个人压在墙壁上动弹不得,苦着脸对着朱家全嚷道:「你别逼了啦!姐夫!」
闻声,赖老头心下一跳,不由想说,「真巧啊,那个都尉大人是朱家全的姐夫,这个朱喜是朱家全的小舅子。那麽,都尉大人和朱喜是什麽关系呢?」而朱家全则抬起头瞪着朱喜,扬手搧下他的头,痛心疾首说:「你玩妞儿不是很有劲,现在却连个瘦不拉叽的老头都推不开。这要是传出去,我这个姐夫的面子,岂不被你丢光光!」
骂完,他把赖老头拉开,以一种很奇怪的眼色审视着,不发一语。
★待续★
声音来自朱家全身后。
他急忙抬头,见赖老头同那名负责看守的捕快,两人也不知几时摸过来凑热闹,并肩站在一起,双双饶富趣味地低头注视着,显然该看的都看光了。分明把他刚才说的话当屁,这怎不令人恼火啊。朱家全唬地站起来,迎面赏给赖老头一巴头。
「你是什么东西啊?」他咆哮着,「分明皮痒你……」又作势欲打。
「别啊!」赖老头很机伶,躲到那名捕快身后,「朱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发火嘛,办正事要紧是不是。何不听小的把话说完,若您觉得不满意,要打也不迟啊!」
「算了啦,头儿!」萧十三拉住朱家全,凑上去耳语:「头儿!您可是都尉大人的小舅子,身份何其尊贵,何必跟个剃头的老油条一般见识。有道是纸包不住火,摊开在眼前的这件事,只怕现在都传开了,我们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更要紧。」
朱家全听了深觉有理,低声道:「恐怕被你说中了。咱们得赶紧,你有啥对策?」
「我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法子,不过,咱们可以利用赖老头啊?」萧十三用眼色加以强调。
朱家全一时没完全意会过来,问道:「凭他一个剃头乡巴佬,真有办法?」
萧十三道:「有没办法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赖老头干的虽是小营生,可平日接触的人多。除了帮小老百姓剃头之外,也不乏王公贵族找他刮胡子。自然而然,赖老头听过的小道消息,肯定比咱们多得多,其中说不定有破案的线索……」
「我懂了。」朱家全想通了,转身面对赖老头说:「给你一次机会,有话快说!」
「是是是!」赖老头趋近前,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说:「朱爷!这两张面孔几乎满城皆识,摆明牵涉到两头猛虎,内情势必变得更加复杂。为今之要,当以自保为先,朱爷可从两方面同时下手。一方面,管它是否真伪,先发制人,把两只猛虎都找来问话,要他们给个合理的交代。另一方面,派人打探,进行抽丝剥茧的工作,如何?」
他以自保为出发点,完全针对朱家全的心病,不怕破不了案,就怕受到牵连。他听了很舒心,不假思索脱口道:「哎呦!不错哦,想不到你也懂得移花神功,然后呢?」
「什么然后?」赖老头一脸茫然。
朱家全道:「你既然要我派人打探,心里肯定有谱,知道该从哪边着手,说!」
赖老头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您指的是这个喔。其实我还没想那么多,不过啊,依朱爷您先前提到,凶器是一把不寻常的剑,那不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吧?」
「没错!即便不是斩钉截铁的宝剑,也绝对是很罕见。」朱家全说得很有把握。
赖老头听到皱眉头,双眼眯眯充满疑惑,「嘿,愚钝啊我,您可以解释一下吗?」
朱家全很得意笑了笑,再以悲悯的眼色盯着赖老头,很亲切说:「你只是个剃头的,不懂剑很正常,我便教你多长长见识。听好来,那尸体上的伤口比较宽,换句话说,凶器的剑身比一般长剑宽约一指幅。据我所知,曹府收藏许多奇珍异宝,其中有一把巨阙剑,剑柄镶嵌宝石、剑身宽出一寸、剑刃吹毛断发,你不会刚好见过吧?」
他暗中挖了一个洞,赖老头急道:「哪可能!我又不是神通广大的西域喇嘛。」一下子便把偷剑的嫌疑撇到关外去,赖老头没有傻傻栽进朱家全设的圈套里。也不理他挤出僵硬的笑容,径自接着说:「那个什么神木的,不是随身佩把宝剑。就像朱爷您说的,剑柄镶嵌宝石非常显眼,蠢蛋见了也知,那铁定很名贵又值钱。」
闻言,朱家全脸上铺满疑色:「你该不会是说……轩辕神木此刻人在洛阳?」
「对啊!」赖老头很笃定说:「就在你姐夫大人开的全洛阳最贵的那间客栈!」
「你怎么会知道?」
「说来很凑巧,先前我拼老命奔去报案时,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才跑到你姐夫大人府衙的两头石狮前,刚好瞧见轩辕神木从马车下来,被八名随从簇拥着,一跩一跩走进你姐夫大人开的客栈。就在隔壁而已,九个人都比发丝粗大,我……」
「行了!」朱家全打断道:「我相信你眼力很好,另外还有可疑的对象吗?」
「有有有!」赖老头说:「你这一逼问,我忽然想到,用午膳时,整间小饭馆都在议论纷纷。说接近晌午时,那个孙凌和刘家大小姐,一行数人,就在……啊!恰巧就是这条胡同,那里--」他踮起脚尖,手指向围墙里面的亭子,然后一脸神秘样,压低声音说:「我是听说的喔,孙凌等人很厉害的,眨眼间就把十几个人全宰了呢。」
「什么?」朱家全大叫,「孙凌给天借胆,敢光天化日行凶,十几条人命?」
「嘿!您别瞪着我,我有先声明,是听说的、听说的,有赖您追查真相呐!」
「这是我的职责,不用你多嘴。杀人偿命,我立刻派人,把姓孙的抓来。」说着,朱家全朝退到一旁候着的那名捕快道:「朱喜!你马上带几个人,去把孙凌抓……」
「且慢!」萧十三出声阻止,「朱爷请三思,抓人要证据啊,咱们有吗?」
朱家全一听,楞了楞,随即一边点头一边说:「没错、没错,瞧我被正义感冲昏头,一时忘了,我是堂堂大捕头,岂能轻信一面之词。好个赖老头,你真行啊!」
他又使出招牌动作,倾身怒目逼视着赖老头,就像是流氓混混威吓良民那样,恶狠狠说:「证据呢?你说孙凌眨眼间杀了十几个人,尸体呢?全部被你啃掉了呦?」
「哎呦!朱爷!」赖老头两手举在胸前,边后退边惊惊说:「您别这样看我,呼吸都喷到我脸上,我小鹿乱跳,难为情呀。」他退无可退,身体猛地撞上朱喜,把他整个人压在墙壁上动弹不得,苦着脸对着朱家全嚷道:「你别逼了啦!姐夫!」
闻声,赖老头心下一跳,不由想说,「真巧啊,那个都尉大人是朱家全的姐夫,这个朱喜是朱家全的小舅子。那么,都尉大人和朱喜是什么关系呢?」而朱家全则抬起头瞪着朱喜,扬手搧下他的头,痛心疾首说:「你玩妞儿不是很有劲,现在却连个瘦不拉叽的老头都推不开。这要是传出去,我这个姐夫的面子,岂不被你丢光光!」
骂完,他把赖老头拉开,以一种很奇怪的眼色审视着,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