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轻笑,倒是瞬间转移了店内不少人的目光,梁玉也随着众人的视线偏转,看到来人之时,倒是怔忪了一下,但并未露出其他神色。此人她认得,只是两年不见,变化颇多,这浮华鬼世到底是冤冤相聚首。她拂开眉间一缕失落之意,也不再开口嘲讽寿阳,站在竹慕容身边,仰头与他道:“今天怕是买不得了。”
竹慕容低头,面露疑惑之色,但是眼底却一片沉静,唇角带笑道:“可是与这眼前人有关?”
“差不多。”梁玉低低叹息了一句,摇头笑道,“曾经不懂事,倒是把这位金贵娇养的公子给打了一顿。这人心眼儿小,怕是记着我当年做的恶。”
“不曾想你年少趣事倒是不少。”竹慕容揶揄道,梁玉无奈叹气,笑道,“以前是真的混,竟是闹些荒唐事。”
竹慕容那清冷绝色染上了几分柔和之意,倒是显得一室之内满堂春雪飞融,似有灼灼桃李之色翩翩散开,黯淡了周遭聒噪喧哗的众人。云锦罗锦、绸缎彩帛都不敌他眼中清澈的笑意。都说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词置于竹慕容身上不显丝毫违和。
梁玉微微恍惚,很快收回了目光,低头有些尴尬道:“你莫要笑的如此招摇,这郢都女子若是人人都想讨你做夫君,我的麻烦可就多了。”
齐竹鼻孔出气,颇为不爽地冷哼了一声,他家公子是长得好看,但是这些人也颇没见过世面。绣楼中不少云鬓为嫁的女子都恨不得将眼珠子贴在他家公子身上,真是丢人丢人!那方绣庄东家此刻笑意盎然的脸也微微扭曲了一下。这绣楼属楚家私业,而这来人便是大徐第一首富公子——楚辞。
楚辞生的娇贵,早年看起来弱弱小小一只,十七八岁依旧瘦弱,活脱脱一个金窝窝里的病秧子。但这南阳王举兵平胶东寇乱之后,梁玉从这偌大的郢都消失,这楚辞便跟少了克星似得,蹭蹭地长了起来。两年时间而已,今已成了这偌大郢都城中的一只金牡丹,不少小女儿都想嫁了此人,坐拥这金山银山、敌国巨财。
楚辞手中拎着一块质地异常温润的玉如意,随手敲在肩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阵雨竹慕容低声说些什么的梁玉,眼底划过邪肆的笑意,出声道:“许久不见,宁国郡主倒是依旧眼界甚高,容不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啊。”
梁玉微微侧目,低笑道:“平头百姓做到楚大公子这份儿上,也是极为了不得的。毕竟王公贵族也莫敢得罪不是?”
楚辞手中的玉如意挑起了司月影怀中布匹的边儿,微微眯起眸子道:“今日两位郡主来我楚家的铺子买东西,是给我楚家的面子,但是为了区区一匹布,在这争执不休,倒是闹了笑话,传出去也是荒唐事。不若二位给楚某一个面子,这匹罗锦让给寿阳郡主,毕竟寿阳郡主早先便是交代了要置办下这匹布,只是小二疏忽,未曾将其置起,引起了二位的误会。为了表示歉意,今日宁国郡主可在楚某店内随意再挑一匹,我楚某做主,送于郡主可好?”
寿阳甩袖冷哼道:“这样就想了事,未免太瞧不起我们寿阳王府之人了!今日你当众羞辱于我寿阳王府上下,若是不给我跪下来道歉,此事绝不善了。”
“这事大概是不可能善了了。”梁玉看了楚辞一眼,又看了看寿阳,嗤笑道,“我南阳王府等你父王告到皇上面前,看看欺辱国之栋梁之臣,谩骂大徐为国捐躯之名将该如何判。南阳王府的人,行得正,坐得端,无惧你殿前谄媚构陷。明日早朝,我倒是要看看你父王如何状告。”
话已至此,再无说下去的必要。
梁玉微微侧目,司月影会意将手中布匹搁下,立于梁玉身后。
梁玉看着楚辞,轻轻勾唇道:“这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若是真的只为一匹布,让她何妨?只是这郢都城中风气极坏,今日遇这寿阳王府,我让这尺寸锦帛;他日若是遇上他国敌寇,我难道还要将大徐的寸土河山让出去?”
梁玉看着楚辞微怔的模样,铿锵道:“要我让可以,踏着我南阳王府之人的血。”
此话一出,寿阳郡主登时白了脸色。
大堂之内一时间鸦雀无声,竹慕容与司月影随着梁玉离去,楚辞抬头看着那扫过门槛的裙摆,微微皱起眉头。如今的梁玉的确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两年的时间,真的能让一个纨绔好色的女人变化那么大吗?
这番争执倒是谁也没讨着好,四人在街上走了一段路,驻足在一家茶馆之前。大徐的茶馆向来热闹,文人墨客喜欢寻此间附庸风雅,武侠志士在这里窃听风声,里面混的是三教九流,来往的更是龙蛇混杂。两人拐进茶楼前,交代了齐竹和司月影去将东西采办,送回王府,两人便随即进了茶楼。
梁玉走在蓬牖之下的那方桌边,招来一壶热茶,两碟小吃,看着竹慕容坐下后,道:“今日怕是逛不了其他店了,我刚刚和寿阳那么一闹,现在怕不是家家户户都不敢招待。”
“这倒无事,让齐竹和月影去采买足矣。”竹慕容左手扶袖,右手提起描了鸟雀金兰的漆雕茶壶,将两个杯子斟上了茶水,一边问道,“你不担心明日寿阳王府真会将你状告到皇上面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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