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房中,傲月写下了信笺上的最后一个字,将它卷上塞进了一个小木筒里,绑在信鸽的腿上,走到窗边向上一拖,就见那白色的影子飞着消失不见。
有人轻声蹑着脚走了进来,还未近身,傲月就已经猜到是谁,对方蒙了上自己的眼,呼吸吐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着杏子的味道。
“子蝉妹妹,怎么不好好跟着师父练功,又跑到我这里来了。”傲月笑着抓下了她的手,将她引到自己的身前。
花子蝉摇了摇头,“反正再怎么练也没有姐姐你打得好,索性就偷回懒,也差不了多少,师父才管不了我那么多。”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丫头,不免还有些孩子气。
“子蝉那么聪明,又怎么会学不好,肯定是你怕得吃苦,偷懒养成习惯了,该让爹娘好好管管了!”傲月笑着轻打了她的脸颊,打心底宠着这个妹妹。
“姐,你可别告诉爹娘,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子蝉忙垂下了眉毛向着傲月求情,娘那里倒还容易糊弄,要真到了爹的耳中那可真是要挨上好一顿板子,这样的滋味她尝过一次不想再尝。
看着傲月仍是笑着,她的心也松了下来,看着桌上纸墨笔研,心思也立马转向了别处,“姐,你在写些什么?”
“胡乱写着,练练而已,不然就生疏了。”
傲月虽是这样讲,子蝉在一旁却仍是看得高兴,她甚爱傲月的字,不似女子般柔媚,倒是透出男儿的刚劲,每次她都想学个大概,却抓不住神韵。
她抬头又看了看傲月的脸,发现对方神色有些落寞,这真是怪了,平日是一个那么爱玩笑的人,倒是原本沉稳的花舒翰最近一脸喜色,她本是想问其中的原委,斟酌后还是打算放弃,这事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
傲月心中自然清楚她和花舒翰的事多半逃不过爹娘的眼睛,她又无胆自己去和他们说个清楚,心中矛盾,尤其是最近越来越烈。
许是她想得多了,母女之间有了感应,一日午后,花晏郎和尹蓉二人便把傲月叫到了房中。
“月儿,其实娘有件事一直都没有与你讲……”尹蓉欲言又止,让傲月也跟着提心吊胆,哪来的事这么慎重。
“月儿,其实过个几日我和你爹就要出庄一趟,有个人想让你见一见。”尹蓉这样说着,傲月便起了兴趣,这爹娘少与人来往,连带着这山庄也像清修道观一样,还有什么人是她需要见的。
“何人还要月儿见?”她不免问着。
尹蓉的脸色犹豫,看了自己夫君一眼复又说道,“那时傲月你还小,所以不知道,爹娘早在十几年前就替你定了一门亲事,对方年少有为,是现任武林盟主的亲子,学识武功皆是上品,与你相配得很。”犹豫再三,她总算全都说了出来。
傲月微颦了眉,心中生出不满,“爹娘倒真是把这件事藏得好,月儿竟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爹娘也是为了你好。”
“月儿心中猜想,怕是爹娘早已知道我和舒翰哥哥之事了吧?”然后闭口不提,反是道出了自己的娃娃亲,她的心中愈发不快。
夫妇二人点了点头,已是默认。
“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为何不把这门亲事退了!你们如此做,又把舒翰哥哥置于何处!”心中火气上来,傲月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们当然也知道这样对舒翰不公,但是对方心眼太小,若是你们最终在了一起,怕是月儿受不了委屈。”花晏郎也终于开口,花舒翰虽是他们收养长大,但已与亲子无异,他们心中自然也有愧疚。
傲月冷笑几声,“果真爹娘疼女儿的紧,我倒真是要好好谢谢爹了。”她对着花晏郎拱手作揖。
“月儿,你怎么同你爹说话!”尹蓉见着已心生不满,呵斥说道。
“那又如何!我本就受不了束缚,这人我绝不见!死也不嫁!”话一说完,傲月已转身冲出了门。
过了一会便有下人来报,说是大小姐已经出庄。
尹蓉、花晏郎对看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只希望傲月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思,他们要的也只是让傲月有个好归宿罢了。
傲月本想自顾自地就离庄,刚走到门口忽又想起自己对月厝的承诺,踌躇了好久还是转身回去,果不其然,月厝还是呆在后山练剑,他已经把外衣脱了,汗湿了整件内衫。
她走了过去,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手,“厝儿!走,我们出庄去!”丝毫容不得对方反驳,月厝被抓了一个踉跄。
“为什么要出去?”月厝的剑没有拿稳,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说出去就出去!”傲月大吼一声,拉着对方还是向前走。
月厝闻言皱眉,不知傲月发生了什么事,这让他有些揪心,不过,这是第一次她主动要和自己捆绑在一起,两人一同出山,倒让他的心中又有了些欣喜。
“好歹让我整理整理,带上盘缠。”月厝说道。
“不用准备那些麻烦的东西!婆婆妈妈的,哪里还像个男人!”傲月此时哪里还听得进旁的话,赶快出去才是要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