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时间下午五点半,闻以哲坐在红毯附近的保姆车里,身边是同剧组的女演员和导演在用韩语聊天。
他没有加入他们,兀自发着呆。化妆师端详着他的脸,想看出还有什么瑕疵。
小姑娘没有点餐,什么都没有留下就离开了。他写的那张纸条,倒是被带走了。
手机划弄了半天,一条陌生号码的消息都没有,反倒是有不少国内的朋友,听说他来了威尼斯,一个个都来慰问了一番。
闻以哲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黎楚示意他可以出去了,身旁一位工作人员为他撑起了一把黑色的大伞。
不远处站着黑压压一群人,拿着长枪短炮,争先恐后记录这个欧洲电影节的新人面孔。他们大多是韩国媒体,也有些中国记者,心里早已打好腹稿,想好如何回国报道这个华人影星。
他烦躁的眉头舒展开来,随后西装笔挺地走进人群中。
自他从车中出来之后,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就一直僵硬着。
纪时青还记得中学时学过的一句文言,“至舍,四肢僵竟不能动。”正是她此刻的真实写照。
那个昨晚还与她同床共枕的人,现在穿着领口带有暗金色纹路的西装,被众人簇拥着朝她走来。
他也很惊讶,她看得出来。
她亦如此。
擦肩而过的时候,闻以哲几乎快贴近她的耳边说了一句,“别走,在这等我。”
纪时青的心脏从那一刻开始疯狂跳动,周遭的一切如耳鸣般喧闹。
不只是远方还是近旁,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也有人如她一般,只是站在原地。
小雨还在继续往下落,闻以哲已经走上了红毯,被闪光灯包围。
又一辆车停在红毯外,不停有人从纪时青的身边走过,她却只是直愣愣待在那里,消化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
好像有一颗星星从身边升上了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度,又好像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梦。
一晚上过去,纪时青都待在红毯旁边,工作人员看到她的记者证,好奇她为什么不去采访,她只用英语说自己有事,反倒帮助其他工作人员收拾好了拍摄器材。
等到颁奖典礼开始的时候,她也没有同身边的人一起进去,带她过来的人早就不知溜哪里去了。她原本并不好奇里面的情况如何,只是今早查到他的名字实在太过响亮,让她忍不住想知道,他是否会在这里摘得什么桂冠。
那把黑色的大伞也不知何时到了她的手里,雨早就已经停了,她仔细地收起它,水滴慢慢从上面滴落,她愣愣地看着,等着。
典礼之后还会有一场AFTERPARTY,纪时青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走吧走吧,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怎么还会来找你呢。却还是挪不动步子。
白色帆布鞋上好像被人踩了一脚,一大块黑色的污渍赫然在鞋面上躺着,似乎在嘲笑她。
闻以哲,你一定要来啊,她小声地对那块污渍说。
就这么等了许久,灯火好像还不愿熄灭,她望着不远处一家咖啡店,里面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往这边看,好像在谈论今晚的盛会。
暖黄色的灯光透过落地窗落在窗外的绿植上,它们的夜晚也变得光亮起来。
又有星星点点的雨落下来,她抱着那把黑色的雨伞,坐在台阶旁,白色的外套上沾上了水渍。
那个人就这么从后面环绕住她,凑过来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头,对她说:“是我。”
她轻轻掀开帽檐,亮晶晶地眼睛里有灯光照亮他的脸。
你来啦。
纪时青咧开嘴笑了,仿佛他只离开了一小会儿。
“我和经纪人讲过了,AFTERPARTY没有去,换了一身低调点的衣服,想要来找你。”
咖啡厅靠窗的座位上,闻以哲轻轻喘着气,刚拉着时青小跑过来,伸手向服务员要了菜单。
纪时青看着他,眼眶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
“不用解释的,你能来就很好了。”
他听罢放下手中的褐色小册子,伸手捏了捏她的右脸。
“不过,你不去AFTERPARTY没有关系的吗?”她担心地询问。
咖啡厅里循环播放着一首舒缓的钢琴曲,闻以哲已经给她点好一杯浓郁的可可和芝士流心蛋糕,此时正跟着节奏微微晃着头,随意地回答道:“真的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打点好了。”
他来之前,她已经查过今晚的颁奖结果,此时也没问。
“你不好奇我有没有拿奖吗?”闻以哲挑了挑眉,问她。
纪时青笑着拿起手机,晃了晃。
得,伟大的互联网。
闻以哲闷了一口水,道:“徐导拿这个最佳导演是实至名归,我虽然有提名,但是毕竟还比不上那几个资历深的老演员。”
纪时青只是笑,说:“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闻以哲眼皮一跳,“答应了?”
“看你表现。”她的心跳得飞快,咚咚的声响环绕在耳边。
热可可好甜,入喉醇厚香甜,咽下去后舌尖还是甜腻的味道。
他们倒在床上的时候,闻以哲还能尝出热可可和芝士蛋糕的味道。
她应该是回房间后又洗了澡,身上是不一样的香味。他把头放在她肩头,不断亲吻啃咬她敏感的耳后。
纪时青的喘息声越来越大。
他的唇不断在她的脖颈处游走,“你身上好像总是特别好闻。”他说。
纪时青的眼前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迷蒙地看着他。
闻以哲拉下她的外套,轻车熟路地把手伸进她的内衣,单手啪嗒解开了扣子。纪时青突然想到了什么,作势想要推开他,他却更加用力蹂躏她的胸,另一只手顺着脊椎骨摸下去,让纪时青猛地颤了一颤。
“闻以哲。”纪时青的声音因为极度的舒爽而变得细腻,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荷尔蒙。
“嗯?”他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你有过几个女人?”女孩的声音不依不饶,还带着几丝醋意。
闻以哲咬了咬女孩已经变得殷红的唇瓣,“两个。包括你。”
纪时青看着他,眼神中有些质疑。
昏暗的床头灯把闻以哲的影子洒在她身上,好像两个人在光影明灭中重叠在了一起。
他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倾身下去,从她弯弯的柳叶眉处亲吻下去,一点一点往下移动。
绣着暗金色花纹的衬衫领口摩擦着纪时青的锁骨,他吻过她颤抖的睫毛,随即从耳垂处啮咬下去,用牙扯下了她上身最后一点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