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喜双去了他父亲给他准备的房子,表面看地段很好,样子也气派,环境清幽绿化卓越,但逢喜双进了门,发现无水无电,问了值夜的物业,物业告诉他,您得交钱。
逢喜双从哪弄钱?逢先云这个月划给他的生活费已经见底了,今天才十号,下次进账遥遥无期。何况这寒冬腊月,没有暖气怎么过一晚上?
逢喜双回到车子里发呆,待手脚冰凉才发觉没有启动车子打开空调,他搓着手拧了钥匙,调头出了小区,朝王泽安的家去。
王泽安住在他公司分配的高级公寓里,距离并不远,逢喜双将车停好下车时,手脚还没缓过来,正一阵寒风,吹得他满怀,哆哆嗦嗦按了密码进单元门,出了电梯,逢喜双不耐烦地拍门。
停了有半分多钟,门才被打开,王泽安围着条毯子,极短的头发也可看得出湿漉漉。逢喜双探头探脑:“有人?”然他是这样问了,双脚却一刻不停地踏了进去。
“是有人,刚走。”王泽安关上门,回身时见逢喜双宛如一只猴子,缩手缩脚、躬身弯腰地向客厅里走,鞋子左右一撇,一下跳进了沙发里。王泽安向他走去,只见着逢喜双灵活地扒了自己冷硬的外套和裤子丢在地上,抖开一席放置在一旁储物柜里的薄被,蒙头盖脸地裹住了自己。被面下鼓动一番后,逢喜双探出了头,望着王泽安。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爸给你留了房子?”王泽安在他身旁坐下。
逢喜双哆嗦一下:“那也是人住的地方?他诚心就不想让我好。”他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王泽安垂放在沙发上的手:“冷死我了,来抱一个。”
王泽安伸出双臂,拥住了他。逢喜双在他怀里扭动了一番,调整到了一个舒适些的姿势,又探了一根手指,去引领着王泽安的手:“脚冷。”
王泽安由着逢喜双的指引,捉到了一对脚踝,而这脚踝也极调皮的,逢喜双正用前脚掌踩着另一只的脚趾头,把袜子甩了去,王泽安恰握住了那除了袜的脚,厚软冰凉的脚面贴在燥热的手掌上,两个人同时感受到了点意趣,逢双喜舒服服地叹了口气,王泽安则是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尾。
逢喜双发着牢骚:“我看我爸真是不想让我活了,我这个月还剩两百块——两百块?能干什么?一顿饭都不够吃。我一个学生,也没工作,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王泽安道:“你住我这就行。”
逢喜双像是没听他这句话,自顾自地讲了下去:“你说,逢先云是我亲爹么,为什么总这样对我?你看别人家,别的不说,就说董小钰,高考也不比我高多少分啊?他爸让他复读了吗?让他没学上了吗?花了点钱读附属学校,每个月零花钱——他都不叫零花钱,他妈直接把副卡给他了。我爸呢?我根本不是学习那块料,逢先云还就不觉得了,觉得我能和他似的,考个九八五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啊。”
王泽安提起了点兴趣:“你爸哪个大学?”
逢喜双又忽略了他,“不行,我这次是说什么也不念了。再念就二十岁,……二十岁——”逢喜双狠狠拧了眉:“不行!我总要和逢先云谈一谈,哪怕是出国留学呢!他是接受过资本主义教育的,应该明白国外教育的好处,我得和他谈一谈,国内大学没有出路!”
王泽安见逢喜双神神叨叨地耍起了疯,一时半会也堵不住他的嘴,叭叭叭的跟架机关枪似的,话也插不进去,接着王泽安也发现了,逢喜双根本不需要他插话,或者提什么建议,他不过是要一个倾听者罢了。王泽安明白了这一层,冷冷笑了一下,听逢喜双大喊要出国留学——逢先云又不傻,送他出国留学?那还不是天高皇帝远,逢喜双直接翻了天去。别说是考个高校,可能语言就要读上三四年,再四处玩乐挥霍,那他逢喜双这辈子可就真成不了气候了。
然而现在也看不出会成什么气候的样子。王泽安瞥了喋喋不休,满口飞沫的逢喜双,觉得他聒噪的样子十分丑陋,但逢喜双并不是常常聒噪,他只在谈及他的父亲时停不下嘴,所以他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子。王泽安攥住逢喜双的脚踝,猛地一拉,逢喜双惊叫一声,躺倒在沙发上。王泽安的手狠狠搓着逢喜双的腰,慢慢压了上去。
逢喜双其实也讲累了,他舔了舔嘴唇,下一秒彻底不说话了,改为闷闷哼哼,似笑非笑的低吟。他推拒了两下王泽安,说你头发还滴水呢。王泽安亲他的身体,从脖子到肚脐,凉丝丝的水珠落了一路,逢喜双抽着气,痒到笑。
他们像两只兽,一大一小,在沙发上亲昵厮摩,也只是玩玩,王泽安觉得“不至于”对逢喜双的那里用上嘴,逢喜双也觉得他自己不是同性恋,“不至于”做到那一步上去。两个人平素都惯于享受服务,就算凑在一起了,都万万不肯为对方改变自己。而王泽安贪恋逢喜双漂亮的躯体,主动一些,逢喜双偶尔伸了手,懒洋洋地摸一摸王泽安的小兄弟。两人这样处着,不短的时间里,竟谁也没说过要“散”的话。
逢喜双到达顶点的时候总以为是在干女人,抬眼看到王泽安极富男性特征的,刀削斧砍的深邃面庞,总是有些失望,他更中意长相阴柔,性格温和的男性,像他父亲豢养调教出的党桂芝就不错。而王泽安也在失望,每次逢喜双爽完就将他一脚踢开,转去睡觉、看电视、玩游戏、聊天,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嫖了。
再失望也是差强人意的,两人食髓知味的欢好一次,逢喜双年轻气盛,没一会哆哆嗦嗦的就又起来了!王泽安是刚有“客”送走,施展不多雄风,只能伺候逢喜双,但逢喜双一面爽着,还一面瞧不上他,王泽安又不瞎,看得出逢喜双对他的冷淡,他肯定也不会多对逢喜双一分好让这小子蹬鼻子上脸。逢喜双感觉到王泽安的心不在焉,立刻一股子大气要发作,转而想到他现在是来投奔人家,不由软了点气焰,但架子还是很大。
他冰凉赤裸的脚掌踩上王泽安的脖子,王泽安阴鸷的眼瞪着他,浓眉压目,倒是骇人。逢喜双却不怕,他的脚丫在王泽安脖子上随便蹭了蹭,一抬一放竟踩到了王泽安的脸上。逢喜双还在嘻嘻笑,话里也不肯放低:“你认真着点儿啊。”
王泽安当时就驾着逢喜双两细竿子腿要把他掀了、掰开硬干,这吓得逢喜双惨白脸色,“你不是吧?!”
王泽安平日轻易不失态,刚刚也就那一霎时的气,见逢喜双这一张惊魂脸蛋还觉得扫兴。他手都塞逢喜双屁股缝儿里了,硬收回来说:“跟你玩儿呢!”
逢喜双也觉得王泽安不会真跟他动刀枪,王泽安是个有分寸的,俩人刚开始腻歪上就提前说好了,只是玩,不真搞的。逢喜双个直男,刚刚那一下子就软了不少,再加上泄过一次,也不想了。王泽安在沙发那头威严坐着,逢喜双在这头裹着毛毯跷着二郎腿晃脚,王泽安本打算抽上一根烟,但逢喜双晃得他心烦极了,他讲:“你去睡客房,冰箱里的东西随你吃,客房的东西随你用,其他的别碰。”
逢喜双喃喃低语:“这么小气!”
王泽安定了定心神,他知道他自己现在正是为刚刚渔色失利动气,为逢喜双这么个鳖孙不值得,他恢复了平时的教养:“去洗个热水澡吧,浴巾都是消过毒的。”
逢喜双赤裸身体,晃晃悠悠站起身,并不老实,路过王泽安猛地出手,搂过他的头跟自己的头顶了一下,嘴里高高兴兴的叫道:“好兄弟!”
王泽安哭笑不得。地上散落了一堆逢喜双的衣服,左右各飞一处的鞋袜,还有逢喜双的花内裤一只,皱巴巴蜷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