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开幕这天,人比预想的多,因为暑假的缘故,有不少学生来看展。其中不乏打算明年艺考的美术生,秦越几个人在热情的传授经验。
“看他们,像不像我们当初准备艺考的时候?”庄菲儿走到肖褐身边,笑得很温婉:“那时候,我们天天在你家集训,墨老师她……”
“太久了,不记得了。”肖褐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就迈步走开。
白棠刚洗手间出来,他牵过她的手,拉着她在画廊里转悠。
因为是展出新生代学生作品,展场布置得很前卫,作品以二十幅为一组放在一个区块,大量留白的墙面,点缀着银色金属的小型立体抽象雕塑。
肖褐安静地跟在她身边,只在她对哪幅画有疑问时,才耐心讲解几句。
“都没你画得好。”白棠在看完最后一副画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肖褐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她撇撇嘴,没有回答。
他们靠在在三楼的玻璃走廊上,俯瞰整个展厅的人流。
肖褐双手从她身后绕过撑住栏杆,把她围在自己胸前,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这几天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啊。”这么明显吗。
“你有,晚上都不发微信骚扰我了。”
“怕你白天布展太累了想休息……”
“说实话。”
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环住他的腰,侧脸埋在他的胸前。她一害羞或者难以启齿,就喜欢这么抱着他说话。
“我最近在想,以后要干什么。这几天看着你们忙忙碌碌的,为了梦想努力的样子,有点羡慕。我连自己想学什么专业都不知道。”
“就为这个?不是还有一年吗?慢慢想。”
“万一想一年也想不出来呢?”
“那到时候就随便挑一个。”
“你以后是要继续画画的吧?”
“嗯。”
“我听小梁姐说,这一行特别不好混,好多人都转行的,不然饿死。”
“……”难怪那天跟他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就算不成功,我也会一直陪着你,我……”
“傻。”他忍不住打断她的喋喋不休,拉起她就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画展这么多人,你不用留下来看着吗?”
“就是人多才好溜。”
肖褐家,白棠站在画室里:“带我来这?”
只见他从靠墙的一排画架里,拉出其中一副盖着防尘罩的: “打开看看,昨晚刚涂完蜂蜡。”
她疑惑地看着他,边伸手揭开罩子。
一张少女脸部直到锁骨的正面肖像。少女的脸轻轻扬着,朱唇微启,那双黑曜石般的美目直视着看画的人,有羞涩,有期翼,有欢喜,有眷恋。
四周缠绕着白色海棠花,一朵一朵,层叠繁复。整个画面笼着暖暖的浅金色,仿佛是黄昏时分,落日的温柔。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自己,白棠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向心脏倒灌,有什么感觉浓烈得仿佛要冲破胸腔。
“喜欢吗?近墨的第一幅人像成品,是你的。”肖褐开口对她说,语气是期翼和自信。
“近……近墨?”这个名字……她目光在画面四周去找,果然在右下角的竖边上,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深褐色签名和日期。近墨,跟她家里那一幅一样的。
肖褐就是近墨!她反应过来,扭头去看他。
白棠一脸惊讶的样子让他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这个名字,还能值点钱。所以你不要操心,我饿不死。”突然他微微弯腰,脸在她眼前放大:“说过要以后包养你的。”
眼前的男人,眉目清俊,身形隽挺,男人的轮廓已成,眉宇间却还隐约留有未退却的少年感。
无论再看多少次,都要怦然心动吧。
她的眼眶忍不住就有些热了,肖褐赶紧揽过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哄着。
“哭什么?画得不好吗?”
“没,没有,我这是喜极而泣!你是什么时候偷偷画的?都不需要我坐着给你当模特吗?”
“不需要,你全身上下,都印在脑子里了。”他凑到她耳边,故意用气声说:“这是棠棠十八岁那天……在床上看着我的样子。”
“你……”她羞得伸手去掐他的腰,却被他捉住握在大掌里。
“棠棠。”他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仿佛是在做着不渝的承诺。
“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送你一幅肖像。”
“还有,你以后想去哪里,想学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喜欢。”
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是不是两情相悦?
人生很宽,宽到有悲观,有离合,有乘风破浪,有柴米油盐。
人生很窄,窄到只愿万般皆空,只求一人。
白棠此刻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失去什么,才配得到眼前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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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个flag,这个月要把这一本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