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青竹才记起还有人在,心念电转,想到自己竟当着师父的面讲了那肏死肏活的荤话,更觉头面发麻,稍离开师兄的唇,羞臊道:“你,你刚才也说了能治好……怎么治?”
寒秋生柔声道:“医治此病,须找个阳火旺盛的成年男子,将阳精注入你胞宫之内,与毒性相中和。”
他说得太温柔,两瓣吻过她的朱红犹存着缠绵的水光,以致于青竹花了好久才消化这话中之意。
“你要我,我和……”
她又惊又乱,什么“阳精注入胞宫”,那不就是要与人交合?
为了保命与陌生男子肌肤相亲,这事只想一想,她便油然厌恶,一时只觉得自己还不如无药可医的好。
然而寒秋生早在她睡醒前就备好了一切。不止解法,也包括解毒的人选。
却不是一个“陌生男子”。
玄婴已经没在看她了,环臂倚墙,视线垂落地面,淡漠的侧脸看不出作何想法。
青竹更觉一阵臊,挨近寒秋生,低声道:“你为何偏叫师尊?”
“因为我不愿为此开杀。”寒秋生想也没想,“除了师尊,我无法忍受其他男人碰你。”
……
还打算杀人呢!
青竹之前失言的歉疚立时烟消云散。
她略一沉吟:“可按你的说法,就算这一回医好,以后我们…在一起,时候长了,这毒岂非还会发作?”
“如果你还愿与我……”
青竹微微蹙眉,一言不发地握住了他的手。
寒秋生一笑改口,“一次交合的毒素微乎其微,今后你常用解药,及时化解,自会安然无虞。”
倘若追究字面,他话中一词一句皆使得极正经,可是——常用解药?
青竹冷静不下来。
是乱伦呀……她十岁拜入玄婴门下,由他一手抚养,两人分属师徒,情义却何止于此?要她拿他作解药,还常用,这……
见她良久不语,寒秋生松口道:“你若不愿意,我也可以去外面另抓个男人。”
“不是无法忍受么。”青竹揶揄道,“抓来了你待如何?大开杀戒,用一个杀一个?”
寒秋生想了想说:“你若是不喜欢,我也可以忍。”
“……”青竹顿时不说话了。
寒秋生道:“竹妹,你这身子耽搁不得,要医治便在今晚。”
青竹看他一眼,继续沉默。
寒秋生忽地眨了眨眼,把她揽进怀里道:“好妹子,别觉着不好意思,喜爱什么男人直说便是。”
他换了副浮佻面孔,捏着青竹的下巴,挑眉斜眼,活像个风骚的皮条客,“不管什么样的人,只消你开了口,哥哥都一定给你找来。高的还是矮的,壮的还是瘦的?唔——若还要我这样的,可难找第二个……”
青竹心烦意乱地推开他:“我喜爱话少的。”
“哦!”寒秋生一下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也属意师尊。”
“……”
青竹一愣一愣的,没兴致与他争这口头功夫,脸扭向旁边,再次安静下来。
一室短暂的沉默,这时玄婴突然从窗边动了。
青竹嘴上与寒秋生交谈,暗地里却始终在意着他。这时看他有所动作,眼光立刻追去,却见玄婴走近来,拾起铁钳,捣了捣榻边的火盆。
那火盆是冬季御寒之物,而今仲春二月,大地回暖,只是青竹病倒后阴寒甚重,这才又在榻边烧起炭火。
黑炭燃烧许久,已不如初时暖和,表面覆满了雪白的灰。玄婴拿钳子拨掉脆弱的灰烬,逐一翻了炭块,不一会儿工夫,火光又逐渐晕亮起来。
青竹满以为他过来是有话对她说,哪知竟只为此,不由得呆了呆,一时怔怔看着,猜不懂他的心思。
寒秋生也偏头瞧了一眼,忽道:“你看到那盆火了吗?”
青竹茫然颔首:“嗯。”
“眼下师尊刚翻过面,那堆炭都烧红着。我可以等你到再一次结起白灰,到时还无法决定,那也不必选了,就直接绑了你给师尊上便是。”
“你……”青竹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寒秋生摇头道:“傻妹妹,你觉着只要不吱声了,我就拿你没辙,会让你拖过去?”
青竹无言以对。发会儿怔,忽然往旁边瞟了一眼。
却见玄婴立于屋角,低着头,只顾专心把弄掌中黝黑的细铁棍子。寒秋生连“绑了你给他上”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竟也不加管束,置若罔闻。
噼啪啪一串响,热光霍地灼眼,乌红间错的火盆里蹦起了几枚火星子。突然之间,青竹心底窜起一股极大的难为情来,又羞,又恼,又委屈,撇了头,苍白的脸上泛出一抹奇异的红。
寒秋生禁不住叹了口气,大觉不忍。
现如今室外春暖,这屋子终日烤火,他稍待片刻便要燥得冒汗了,而青竹长居于此,却始终肌肤冰冷,触之如捧雪,红晕处又似火烧,脸上凉一块烫一块,着实病态诡谲。
“竹妹,别怪我不顾你的意思。”寒秋生抬手抚摩着青竹的脸庞,柔声道,“我知你不乐意,但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我不可能由着你性子胡来。你若坚持不就,我别无他法,只能让他强上。”
语气缓和,可终归话还是结在“强上”二字。
“他…怎会听你的。”青竹轻咬了下嘴唇,低着眼,谁也不瞧,“你想强来有什么用,师尊又不会那样子对我。”
“不会‘那样子’?”寒秋生笑起来,“那你以为他人站在这儿,是等着对你哪样子?”
“……”
青竹心口一阵轻颤。
直至此时,玄婴也不曾开口讲过一句话。要他们交合,救她性命……对他而言,明明也是切身相关之事,可是她与师兄商议也好,僵持争论也罢,他全都不闻不问,她故意把话往他身上引,他也不肯接。
不附和,不反驳,好像一种默认。
这默认认的是她,还是寒秋生?
“师尊……”
她忍不住,幽战战叫了一声。
玄婴放下手中铁器,缓缓转半个身,终于正面朝向她。
他面沉如水,目光深深地朝她望来。青竹原本一个劲儿想招惹他搭理,这时真被他一瞧,却慌慌垂开眼去。
“师尊真打算这么做吗?竹儿是师尊的弟子,又已和师兄……唔,此事悖逆伦常,不管理由如何正当,外人也难以接受。”青竹轻声道,“倘若被人发觉,师尊清誉毁于一旦,也不好再出山营生,更甚者闲话多了,将无法在此地继续住下去……”
少顷前她还嫌寒秋生话多,这时面对玄婴,却不敢停嘴似地絮絮叨叨起来。
玄婴安静地听着她说,不曾插话打断,神色也纹丝未动,待她条条列列,尽举完诸般恶果,才问了一句:“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