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结束了阴雪出现了暖阳,八九点的太阳照在人身上舒适又温暖,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融化,半夜又下大雪重新覆盖,这样循环反复着。
萧柒前天去银行查了帐,她名下的三张银行卡全部金额加起来是两百五十万,这是她在北京奋斗了五年的成果,也是她敢于深夜眺望北京灯光的勇气。
五年,从初出校园到职场白领,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深刻的印记,但是鲜活的内心早已沧桑。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萧柒现在还能想起坚持带着父亲来北京治癌的决绝,想起跪求方萍薇救父的忐忑和犹豫,想起父亲苍白的脸庞都白变紫。
萧柒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覃华瞬?从32楼往下眺望,稍融的雪下露出了湿润的泥土,她的心中也终于有了答案。伸手在模糊的窗户玻璃上滑动,勾勒出长短不一的划痕,低低笑出声,嘴角却尝到了苦涩咸湿的味道。
"萧柒,你想好了?"魏总经理抬头问办公桌前的女孩子,眉头微皱。
"是的魏经理,我想回家了,谢谢魏经理五年的栽培",萧柒露出微笑,心里一直感恩着魏经理五年的指引,她这一生,得到的温暖不多,给予过她温暖的,她都记得。
"你……………"魏经理还想挽留,看向萧柒,她坚定不移的样子还是让他吞下了剩下的话语,签字,盖章,合同生效。
萧柒接过合同,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魏经理,祝魏经理一切顺利"
"萧柒,也希望你一切顺利。"
转身离开办公室,收拾岗位,一步步走出办公大楼,虽然她步伐缓慢,但是每一步都异常坚定。
回到公寓萧柒就马不停蹄开始收拾东西,公寓是方萍微名下的房产,从她五年前就一直给她住着。萧柒知道这不属于自己,也知道自己迟早要离开,公寓内的一切物品她都没有移动改造过,甚至很多物品她都没有动过。在这三百多平米的公寓里,她始终接触的也不过是她居住的那二十平米的房间。
五年前她身无长物,几套衣服无尽的忧思来到了北京,她不甘心,自己唯一的亲人得不治之症,硬拖着父亲过来认方萍薇。可惜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便再也无法停止,来到北京两个月,花了两百万,父亲还是去世了。两人来,一人走。
行李简便,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萧柒里里外外的打扫卫生,把公寓还原回了五年前的样子,身心疲惫,终于忍不住舒了一口气,提起几大袋的垃圾往电梯走去。
电梯数字逐渐增加,在数字32里停顿下来,门一开,覃华瞬抬起目光。
"你………"覃华瞬看向她,几大袋的垃圾显得她愈发娇小,动作快过脑子,走出楼梯想拿她的垃圾,却被她躲闪一下,手停在那里,气氛微凝。
"我帮你吧",还是忍不住开口,看向让他寝食难安的人。
萧柒垂下目光,露出淡笑。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语气淡然,仿佛就是两个陌生人在客套,让覃华瞬心中一紧,目光紧紧锁向她。
萧柒不想多做纠缠,也不想去深想为什么本应在瑞士的人出现在此,紧紧握着几袋垃圾进入电梯,电梯门慢慢关闭,覃华瞬现在电梯口直到电梯门完全关闭为止。
扔完垃圾手机收到购票软件短信,距离火车出发还有三个小时,萧柒动作加快不少。
回到公寓,再次仔仔细细检查没有落下她任何东西在这里,萧柒推着行李箱走出门口,刚开门,转身想锁上房门,后面公寓的大门"哗"的一下打开,覃华瞬停在门口,目光往下,看到那个银色的行李箱。
"你要去出差?",覃华瞬紧紧盯着她的脸庞,希望能从中看出一些情绪。
"不是",转身利落把门锁上,不想多说什么,拉着行李箱想离开。
覃华瞬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
"那你去哪里?方姨知不知道?"得不到答案,覃华瞬的声音发紧。
萧柒刚刚及他的肩膀,抬头才能对上他的目光,看着他露出些许紧张,萧柒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我回家,回去看看爸爸"萧柒父亲去世之后萧柒便把他葬在了老家江城,当初拒绝了方萍薇的好意,父亲的丧事都是萧柒自己操办的,除了她,再也不会有人记得父亲,也不会知道他终眠在哪。
覃华瞬听到她的话心里终于放松一点。
"你………"他想再次说抱歉,想缓和和她的关系,想弥补对她的伤害,甚至…想和梁瑄结束这场利益联姻。但是不知如何开口,天之骄子,骄傲了三十年,紧张又惶恐,右手的大拇指不断转动食指的戒指。
萧柒站在他面前,等着他的下言,余光看到他转动着食指的戒指,心中一下子了然。
蹲下身子,放平行李箱。
"我打开箱子给你看一下吧",说着打开行李箱,把内层也打开。覃华瞬一时不知何意,呆呆看着她的动作。
萧柒一一翻来行李箱各个内层,看他还盯着她的箱子,把钥匙递到他面前。
"你可以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方萍薇是梁氏集团夫人,这所高级公寓她装修得豪华,里面的物品自然也是贵重不已。
听到萧柒这句话,覃华瞬才明白她打开行李箱为何意,脸色变得铁青。
"萧柒!我没有这个意思!"覃华瞬急忙为自己反驳,却没有在萧柒脸上看到任何情绪。
萧柒听到他的反驳没有任何表情。
"没关系,谨慎点也好"重新拉上行李箱,往电梯走去。
"萧柒,我————"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再见"打断他的话,按上电梯数字键1,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一边微笑一边流泪。
覃华瞬定定站在门口,想追上去,浑身却被抽干了力气。
……………
拖着箱子去到林家大宅,熟悉的佣人打开大门看到是她,想请她进去。
"不用了,我就不进去了,麻烦这个东西你等太太回来交给她",递上装着银行卡和钥匙的袋子,细细的交代佣人。
"萧小姐,要不要打电话给太太",佣人看到她的行李,犹豫了一下出声。
"不用了,就等太太回来给她就好了,她知道的"说完便离开回到出租车上。出租车司机发动车子,梁家大宅越来越远。在拐角处,萧柒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从方萍薇抛弃她的那一刻起她们的缘分就已经尽了,因为父亲她们的缘分又续在了一起,父亲去世了,她们也该回到起点,长路漫漫,不属于自己的终究强求不得。萧柒拆出北京的手机卡,从车窗处扔出去,灭了她在北京的所有痕迹。
覃华瞬呆站了很久,想起萧柒的泪,内心像被火灼烧。眼眶微红,右手大力的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却是关机的提示。他等不及,又给萧柒上司打电话,想询问她具体的归期。
电话接通,他的脸色从青到白,还未挂断电话就冲向了电梯。
双手颤抖的开车,右手不断拨打着她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接通下属的电话,大喊着让他赶紧去查萧柒的路程工具,声音嘶哑,吓得下属发抖。点开信息页面,指尖滑动。
"求你,别走,给我一次机会"信息发送,却无回响。
北京火车站还在候车的人看着一名西装革履,身形高大的男人冲进了火车站,眼眶发红,满头大汗,一身狼狈。好奇地看着他冲向售票处,动作迅速的买了一张去往江城的最近的火车票,一路不停的跑向火车检票处。登上火车后,在火车的每个车厢里着急的寻找熟悉的身影。火车站的人来来往往,每个人的故事不尽相同。
"下一站,普者黑"火车的提示声响起,这辆去往云南的火车稍作停顿又立马起运。萧柒错过了江城的列车,刚好又看到半个小时后去往云南的火车,毫不犹豫买了票想去体会父亲年轻支教的日子。
火车不断前进,北国的冬雪渐行渐远,往前看去,是南国的春。
————完
完结了,结局是我想写的,但可能不是你们想看的。开放式的结局,欢乐悲伤由你们构建。接下来可能我会回去接着更《月长梦久》了,写完这个故事心里微微压抑,人生不可能事事圆满,我是这样告诫自己,也希望能告诫你们。深夜码字,看到请给我留言,不管好与坏,我都接受。朋友们,晚安好梦。